第464章 二百萬年的雨,神州曆史(5k)

字數:9587   加入書籤

A+A-




    最新網址:自當初立天庭,便定下了最核心的規則,飛升者,無私心,與天一般無二,唯一能利用的,僅僅是在這道規則之下,立下的其他規則。
    授籙者選擇了一條路,完成授籙,便可以借用這條路上曾經飛升者的神通,這不僅僅是力量的延續,神通的延續,也是理念的延續。
    飛升的先賢,再怎麽擁有本能,也是基於不違反大規則的前提。
    所以,當初太乙觀飛升的先賢,坐看太乙觀覆滅,根本沒有幫一下的意思。
    若是有自我意識,人家說不定早就先出手,打死這不肖子孫,省的還得讓外人出手。
    立下天庭的年代,人也隻是受限於當時的生產力,又不是腦子不好,怎麽可能不知道事隨時移的道理。
    初創的天庭,必然是有許多bug,有許多空子可以鑽。
    無天劫,那就隻能人來補上,人是唯一能隨著時間推移,不斷變化,甚至就是變化的主體。
    這就是人劫。
    是限定劇烈大變化的主體。
    長袍男想要鑽空子,既要又要,沒違反天庭的規則,但他也是把現世的活人全當死人了,以為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到了最後一步開始,就沒人能阻攔他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另外一重境界,現世的力量強弱,都碰不到他。
    那他是真小看了那些道長了,要不是他鑽到地下,又借了水脈,不知道藏在哪裏,再加上時間緊迫,諸位道長又有大事要忙,還有蔡黑子暗戳戳的搞事情……
    沒這麽多前提,這事最後去洗地都輪不到溫言衝鋒陷陣。
    長袍男怎麽都沒想到,溫言被那些道長借著羅天大醮,直接借諸聖之力之後,能攔住他的路。
    他退無可退,這次不成,又跳到了明麵上,不成功,就要麵對後續永無休止的麻煩。
    哦,應該不會有太久麻煩,應該很快就會死,被打回到最初的狀態。
    但這一次死了,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從故夢之中走出,連續數次蛻變。
    長袍男自己也知道這點,他走到今日,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不可能複製一遍了。
    在退後了兩步,再退一步便會徹底失敗的時候,他胸中一道流光飛出,沒入天穹。
    那一瞬間,天空中落下的雨,便驟然籠罩整個世界。
    長袍男伸出雙臂,強行頂著頭頂落下的大日,無數雨水落下,整個世界,都仿佛在此刻模糊了起來,能看到的隻有無盡的雨。
    便是溫言落下的那輪已經變大到四五米直徑的大日,其光輝都開始被無盡的暴雨隔絕。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發生了變化,古老蠻荒,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雨水覆蓋,天地之間看起來平坦一片,沒有了起伏。
    雨水淹沒了一切,所有的植被看起來都非常的陌生,雨中蘊含的生機,被壓低到了極限,隻剩下了毀滅。
    溫言看到這種變化的瞬間,就感覺這像是……一場下了二百萬年的雨。
    他不懂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隻感覺到了壓抑和死寂,一切都仿佛被這場雨湮滅掉。
    “逆境已被激發。”
    “意誌、韌性等獲得加持,當前加持幅度38%……42%……50%……”
    溫言一瞬間就感覺到,意識變得愈發清晰,感知變得強烈,同時,構建起意誌的多方麵因素,都開始了大幅度加強。
    而韌性加強,他以前以為是純粹的防禦,類似加護甲,比如此刻,他的皮膜、骨骼、血肉、內髒、所有器官,都得到了大幅度加強。
    除了這些之外,此刻各種相關抗性,也都有了明顯的增強。
    落入這片整個世界都是雨的世界裏,他就像是那一點微弱的光,怎麽都熄滅不了。
    同時,他也感受到了,長袍男要幹什麽。
    靠著純粹的力量,長袍男已經頂不住了,無法化去這些力量,他能做的就是化去溫言。
    長袍男用了全力,要將他的一切都抹去。
    殺不掉用槍的人,但是將用槍的人化成一張白紙,一個白癡,槍和人自然都不是威脅了。
    溫言能感覺到,他在被這個全部是雨的世界吞沒,暴雨衝刷之下,試圖帶走他身上的東西,帶走他的記憶,帶走他的感情。
    溫言拿出手機,試圖去看那張圖的時候,他忘了要做什麽。
    哪怕那張圖就在手機裏存著,但他此刻已經不記得了。
    孤寂的世界裏,隻有一**日在閃耀,溫言身後那些尋常道士都看不到的天門,已經被暴雨遮掩,隔絕在外。
    世間的一切,都仿佛跟溫言斷開了聯係。
    現世裏,很多人,都開始忘記有溫言這個人的存在。
    從最邊緣的地方開始,他們忘記了溫言,一所小學的學校紙質檔案裏,溫言的記錄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這場綿延二百萬年的暴雨,不隻是要衝刷掉溫言腦海中的記憶,也是要衝刷掉現世裏溫言的痕跡,無差別的大範圍抹殺。
    然而,當這個抹殺範圍覆蓋開的時候。
    青城的高**壇上供奉的諸多牌位之下,被印上的溫言的名字,開始被觸發。
    給了溫言賜福,讓溫言此刻的力量,帶上了天庭諸聖特性的那些神祇,一起將目光望向了溫言所在的地方。
    這是觸發規則了。
    一道道金光,刺入這片全部都是雨的世界,昏暗死寂的世界,肉眼可見的金光化作一道道光柱,刺破了天穹,落到了溫言身上。
    溫言的身形模模糊糊,卻像是被內部的力量強行拉著,根本無法消散,身上燃燒的火焰,搖曳的幅度變慢了很多,可是每一次搖曳,都蘊含著遠超往日的力量。
    他抬起頭的時候,雙目裏燃燒的火焰,都像是變成了真正的大日,數十億年,也不會有一刻停歇。
    四代烈陽,那位好孩子,送給溫言的饋贈,沒有一絲戾氣,純粹的防護。
    此刻被激發之後,便死死的拉住溫言,讓溫言硬抗了這片世界,都能維持著自身。
    他的意誌、韌性,還有構建出他意誌的記憶、意識等等,被直接拉滿到了64%的最大加持幅度,相關韌性也被拉到了最大的64%的加持幅度。
    那燃燒的大日,哪怕再微弱,也絕對不是雨水可以澆滅的。
    而同一時間,關中郡,朱王爺跪在老朱的牌位前,點了三炷香,靜靜地跪在那裏。
    老朱的牌位上,一股厚重的史詩感開始浮現,關中郡下著的雨,瞬息之間便停了下來。
    另一邊,溫言剛抬起手,就見天空中一聲呼嚎。
    漫天大雨之中,無數的人影浮現,喊殺聲震天響,仿佛壓下了這暴雨的背景音。
    而後便是無數的虛影飛速的閃過。
    有人站在岸邊,望向奔騰的大河,喊出堵不如疏。
    天有大鳥飛馳,高喝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有人立於高聳的宮殿之前,發出宣言:朕為始皇帝。
    也有人怒喝“寇可往,吾亦可往”。
    有人發出了啼血怒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無數的幻影飛速閃過,卻隻有極少數虛影能發出壓過這漫天暴雨的聲音。
    無數的幻影衝過,這個暴雨世界裏的暴雨,越來越小。
    直到後麵,一個沒有發出聲音,卻尤為清晰的人影浮現。
    龍相帝王,緩緩地轉過身,斜眼俯瞰了一眼,巨大的壓迫感,讓這裏的暴雨都化作了細雨。
    溫言立於高空,周身燃燒著火焰,靜靜地看著。
    他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麽,朱王爺將他的名字,放在了老朱的名字之下。
    當時是說,這是護著他,不讓最壞的情況發生,最起碼,遇到同樣的事情時,他能保持著跟朱王爺一樣的情況。
    要抹掉溫言,就要先抹掉老朱。
    但是此刻,發生的事情,跟曾經朱王爺遇到的情況,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看到了那些幻影衝破了雲層,以近乎碾壓的姿態破開這個暴雨世界的雲霧,橫衝直撞的碾過來的時候,才徹底明白為什麽。
    那一年,老朱剛創立大明,後續的領土擴展還未開始,外敵內寇都還遠沒有清掃幹淨。
    但現在,老朱就是神州那厚重的曆史裏,最不可或缺的一頁,延續前後今古。
    要抹掉老朱的名字,難度和性質,已經跟當初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要這麽幹,等同於要抹掉整個神州的古往今來的曆史,等同於直接抹殺整個神州。
    哪怕是一場綿延了二百萬年的雨,也不行。
    無數的幻影,伴隨著金光,衝殺入這個暴雨世界。
    整個世界開始被撕碎。
    長袍男一臉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他明白發生什麽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不是他被針對了,而是,人家什麽都沒做,他便遭遇了全麵反噬。
    暴雨世界裏的長袍男,伴隨著整個暴雨世界被撕碎,也開始支離破碎。
    作為執掌雨師之名的人,很不巧的,他扛不住雨師最巔峰的力量。
    他的身軀變得模糊,漸漸地膨脹開。
    他退不退都已經沒有什麽用了。
    他伸出手,看著自己身體,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
    本來就算是死了,他其實也還有機會重新再來,甭管這個希望多麽渺茫。
    可現在,他遇到了唯一一種死了之後,就再也不可能重來的死法。
    在二次封神到一半的時候,被自己的職權全力抹去。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誰也救不了他,他自己不行,溫言也不行。
    他望向溫言,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一生,最後還一丁點人性浮現。
    “我死後,齊姑娘就再也藏不住了,她是無辜的,若是可能,請你把她帶走,讓她好好活下去,告訴她,我開始是想利用她,後來就真的隻是想與她結為道侶而已。”
    溫言點了點頭。
    下一刻,就見長袍男的身軀驟然炸開,他化作了漫天大雨,混入到這片暴雨世界裏。
    雨幕之中,溫言看到了他的曾經。
    看到了最初的靈性,來曆非常古老,是來自於一次綿延了二百萬年的雨季。
    那時候的一切,都被這些雨抹去,隻留下一丁點微不可查的東西,隨著時間流逝,藏在了代表著那個時代的岩層裏。
    而那些微不可查的東西,卻正好能被現代的諸多科研儀器察覺出來。
    那一點沒有絲毫自我意識的靈性,經曆了數以億年的時間之後,終於在一次意外之中,落入到了荒。
    在那裏,這一點靈性,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落入到了一個人身上,最初的雨師出現了。
    而後,混亂的戰場上,被一個英武的女人天克,被擊殺。
    那一點真靈不滅,最終不知如何落入到故夢裏,他又在故夢裏蘇醒。
    而這個時候,民間的傳說裏,流傳甚廣的東西是商羊。
    傳言商羊屈腿跳舞的時候,就代表著要下雨了,不知從何時開始,漸漸的就在民間流傳開。
    漸漸的,開始有編排商羊舞,用於祭祀。
    商羊二字,漸漸的與雨師二字聯係到一起。
    雨師借助這種聯係,完成了借力,化作了商羊。
    那些畫麵不斷的閃爍,良久之後,出現了一副溫言似曾相識的畫麵。
    有人斬白蛇起義,而被斬的白蛇,便被天敵商羊吞掉。
    當神漢末期,雨師又趁著那時的複雜變化,借走了當初被斬的白蛇的氣運,完成了轉生。
    當到了武明開端,他又找到了機會,末法已見端倪的時候,一個天生神異的天潢貴胄出現了,他再次轉生的機會來了。
    可惜,被那時候太過強勢的老朱給攔住了,明明沒有接觸到,卻也依然讓他先一步進入了末法。
    一直等到了很久很久之後,他跟做賊似的,找到了一個昏迷的女子,將其帶入到一片小院裏。
    那裏常年下著雨,那雨無時無刻地在抹去相關的痕跡,同時也讓那個女子的所有信息,都越來越少,漸漸消失在歲月裏。
    後麵閃現的所有畫麵,都跟那個小院有關,他一次次的站在後院的門口,看著後麵的小樓,數次伸出手,卻也沒去推開那扇門。
    站在這裏的時候,就是他眼中出現人性的時刻,他經曆了漫長的歲月,已經漸漸養出了人性。
    可惜,這人性裏,壞的多,好的少。
    學會了自私,學會了老賴,學會了狠辣,卻沒學會多少好的。
    雨師生命裏,最重要的一些時刻,都在雨幕之中呈現了出來。
    暴雨的世界裏,暴雨漸漸停歇了下來。
    這場下了二百萬年的大雨,抹去了包括生靈在內的諸多東西,卻也在後麵孕育出了一個時代的生機。
    雨過天晴,暴雨的世界潰散,大日的光輝,重新照耀了世界。
    周圍的一切,又變成了最初那熟悉的樣子,溫言看到了無人機,看到了遠處山巒上的建築。
    他在高空中,甚至綻放的光芒,肉眼可見,恍若一顆太陽,遠超往日的烈烈陽氣,一浪接一浪的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不等他站在高空,好好看一下這往日裏不曾有過的視角時。
    他便開始向著地麵直直地墜落……
    他想起來一件事。
    他不會飛。
    從數十米高的高空中落下,他飛速給自己再嗑了一顆糖,然後張開雙臂,盡可能的加大風阻,降低墜落的速度。
    灰布試圖拉住溫言,可惜,這麽高的距離,加上溫言墜落的速度不斷加快,骨骼密度高,體重也不輕,著實有點拉不住。
    一路快要墜落到地麵的時候,灰布率先飛出,飛速的纏繞到林中的樹幹上。
    溫言抓住灰布,減緩了一下下墜速度,手臂關節瞬間便脫臼了……
    灰布飛速穿梭,綁在樹幹上,化作一節又一節的緩衝,降低溫言墜落的速度。
    連續數次之後,溫言落在地麵上,屈膝矮身,完成最後的緩衝。
    然後他伸出一隻手,抓住自己的手臂一扭一送,哢嚓一聲,將剛才速度太快被拽脫臼的關節重新複位。
    “多謝了,要不是你,我怕是得躺床上恢複好幾個月了。”
    灰布飛回來,被溫言加持了一次陽氣,自行纏繞到溫言的手臂上。
    溫言活動了一下身體,抬頭望去,天空中的雲氣,隻剩下稀稀拉拉的一片片薄雲,天空蔚藍如洗,空氣裏都充斥著雨後清新的味道。
    “雨師妄圖抹去神州的曆史,遭到了全方位的反噬,他感受到了厚重史詩裏最關鍵的一些東西,在徹底被抹去之前,他完成了心靈上的重塑。
    在消失的最後一刻,他明白了許多一直未曾明白的東西。”
    “你阻攔規則之外的天庭神祇誕生,獲得未知加持。”
    “獲得雨師靈性力量,獲得雨師主動贈予的雨幕,解厄水官籙共計獲得額外進度10%(該進度有對應要求,帶走齊姑娘,是否完成不影響獲取該進度)”
    溫言看了看,解厄水官籙的進度,已經70%了,但是卻沒看到其他的任何提示。
    再看了看提示,他大概明白為什麽了。
    齊姑娘,應該就是那位濟水水神吧,失去了濟水,隻剩下齊了。
    回憶了一下雨師說的話,他是將齊姑娘藏在那座小院裏,靠著那裏永不停歇的細雨,遮掩了那裏的痕跡,這是在躲什麽?
    溫言覺得自己最好快點,要是晚了弄不好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