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不算難。
    資源要的倒是不少，但如第五諸葛所言，如今的攬月宗，還真不缺這點資源。
    仙機乃是壟斷生意，都不用想有多火爆，批量生產的丹藥雖然是薄利多銷路子，但架不住三千洲人多啊！
    量大，賺的自然也多。
    區區陣法所需，小意思。
    僅僅小半日，第五諸葛便已成功布陣。
    他笑道：“盤膝於陣法之內，待啟動陣法之後，你應當便可有所感應。”
    林凡步入陣法，在核心處盤膝而坐，並對第五諸葛輕輕點頭。
    後者當即出手，啟動陣法。
    然後···
    林凡眨巴著眼，什麽感覺都沒有。
    第五諸葛笑道：“可是成功了？”
    林凡：“(⊙o⊙···”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說···我沒感覺？”
    第五諸葛驚訝：“嗯？”
    “這···”
    “我且看看？”
    他確信自己布置的陣法沒錯！雖然不是專業的陣道修士，但作為‘算命大師’，最注重的就是細節。
    這陣法也並不算難，不至於出錯才對啊？
    但他也相信林凡不會騙自己，所以還是決定檢查一遍。
    而結果，自然是毫無差錯。
    “怎會如此？”
    “莫非，下界攬月宗出了差錯，不曾有你的供奉畫像、雕像等？”
    他隻能琢磨著，用排除法，排除問題。
    但林凡的答複卻十分肯定：“不會。”
    這一點，林凡確信自己不會弄錯。
    不說對門人的信任，好歹自己還有一道分身在下麵呢！
    陸鳴的身份尚未完全公開，自己留下了一個‘陸鳴’，負責管理皓月一脈。
    但若是下麵真出了什麽問題，那道分身也不可能什麽都不管。
    而現在，至於那道分身並未消散，就代表下麵沒出問題。
    見林凡如此肯定，第五諸葛也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一問題，琢磨道：“那···倒是怪了。”
    “這陣法並不算太難，我確定布置不曾有錯，且曆代以來，都是通過這個陣法聯係下界，仙界那些個大教基本都有。”
    “不曾聽聞會失敗啊。”
    “莫非···”
    “被人強行阻隔了？”
    被人強行阻隔？
    林凡摸著下巴，看似琢磨自己的仇家。
    無天？
    他恐怕沒這麽無聊，來幹這點小事兒吧？
    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阻隔，阻隔···
    等等！
    突然，林凡一拍大腿：“天道！”
    “天道？”
    第五諸葛摸著下巴：“莫非，你做過什麽令天道厭惡之事，因此故意針對你？若是如此，倒也並非沒有可能會導致陣法失效。”
    “並非如此。”
    林凡隻能略微解釋一番：“不是三千洲天道，而是下界天道。”
    “也並非是與之有仇，或是它故意針對我，而是，有沒有可能，這個下界的天道強度有些超標，從而導致無法聯絡？”
    “強度···超標？”
    第五諸葛終究是在天機樓混的，見多識廣。
    聞聽此言，再估摸著推算了一波時間，不由一驚：“你···”
    “去過萬界深淵，還曾帶回過世界之心？”
    “是有這回事兒。”
    林凡點頭。
    第五諸葛：“···”
    他看向林凡的眼神，徹底變了。
    萬界深淵那是什麽地方？
    第五諸葛沒去過，但卻頗為了解。
    能從中出來的就已經是十中無一，想要帶回世界之心，那就更是難上加難！
    換言之，林凡的實力與天賦，隻怕遠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驚人。
    “若是如此的話···”
    第五諸葛沉吟道：“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這事兒，他也沒經曆過啊！
    “你們天機樓，應當也可聯係下界吧？”
    “試試看是否能聯係的上唄。”
    在林凡的建議下，第五諸葛聯係自己師尊，而後由他師尊嚐試聯絡下界，結果，果然是聯係不上了。
    他師尊詫異：“兩年前我還曾聯係過一次，為何···？”
    第五諸葛沒將原由告訴自家師尊。
    世界之心太珍貴！
    怕出事兒。
    “看來，大抵就是這個原因。”
    他撓頭。
    作為聰明人，他還真就是此生中第一次做這個動作。
    “兩個世界處於不同位麵，相隔遙遠，而仙武大陸的天道被加強，導致這陣法無法穿透，也就無法聯絡。”
    “現在，恐怕隻有一個辦法。”
    “你的意思是？”
    “類似於仙王映照諸天，天道不讓咱傳遞消息進去，那咱就不進去，直接在仙武大陸之外弄出些動靜，比如勾勒一些大型文字，讓他們看到我們要傳達的信息。”
    “隻是如此一來，這消息，便也算是人盡皆知了。”
    “因此私密消息不能傳遞。”
    如此直白，林凡自然是一聽便明白了。
    “要說私密消息，倒是不至於。”
    又不是跟情人聊悄悄話，哪裏需要傳遞什麽私密消息？
    不過，如此大張旗鼓的幹，也必然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
    林凡倒也相信丘永勤，他能搞得定！
    再則···
    雖然不是跟情人傳遞消息，但俺老林在仙武大陸也算是有個老情人不是？想來若是真有什麽麻煩，顧星憐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可以這麽幹！
    “那好，至於下界呼應的陣法，天機樓便有，在傳遞消息時，讓他們去取便是。”
    “你就不怕天機樓不給？”
    “···”
    “我估摸著，如今的天機樓，擋不住攬月宗。”
    “而我們天機樓向來是聰明的。”
    林凡一樂。
    嗯。
    聰明人的做法是什麽？
    識時務者為俊傑。
    莽夫才會不顧一切直接幹，聰明人都會權衡利弊得失···
    隻是反過來說，這又何嚐不是一種調侃？
    否則，也就不會有那句“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
    但這些嘛，問題不大。
    就目前攬月宗與天機樓的關係，下界稍微誤會一下，也沒什麽大問題。
    隻要別幹出人命來就好。
    “既然確定了，便就這般操作吧，你且說說看我要如何使用？”
    “你隻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
    仙武大陸。
    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更難得的是，整個仙武大陸竟然都是豔陽高照，不曾有半點陰雨。
    霹靂！！！
    突然，萬裏無雲的晴空之上，傳來一聲炸響，好似雷雨將至，驚雷響徹整個仙武大陸。
    但，當人們抬頭看去時，卻發現依舊是萬裏無雲，更沒有烏雲蹤跡。
    隻是···
    天色似乎暗了些。
    “莫不是天要塌了？”
    不少普通人被嚇的不輕，連忙跑回家去。
    而那些修為在第七境之上的修士，卻皆是心有所感，遙望虛空，皺眉凝視。
    他們看到了！
    一道空間裂縫，橫跨長空。
    空間裂縫在瘋狂吞噬著周圍一切，甚至連光線都被影響，這也是導致天色暗淡的主要原因。
    “那···究竟是什麽？”
    “莫非是域外天魔撕裂空間，準備降臨？”
    “多事之秋！”
    “···”
    他們驚懼，擔憂。
    但也就是在此刻，他們突然發現，那道空間裂縫之外，有大量法則匯聚，像是在孕育什麽可怕的招式。
    “天呐，那，那是？”
    “好驚人的法則，哪怕隻是遠遠看上一眼，都讓我感覺渾身冰涼，像是要崩潰了！”
    “莫非，有無上存在，要毀滅仙武大陸不成？”
    大量修士瑟瑟發抖，幾乎被嚇尿。
    哪怕是各大聖地都立刻警覺，進入戰備狀態。
    攬月宗。
    一直閉關不出，在暗中守護宗門的丘永勤心有所感，隻是一個閃現而已，便已出現在虛空之中，直視遠處的空間裂縫，心中隱隱不安。
    就在他準備出手，將之強行關閉之時，卻見那些不斷匯聚的道則，竟然開始扭曲，然後···
    化作一個個大字。
    “我是林凡。
    攬月宗聽令！
    半年之後，舉宗飛升。
    我已與天機樓先輩談好，攬月宗弟子需前往天機樓取回共鳴陣法，提前布置妥當，並在合適時機啟動。
    我，在仙界等著你們。”
    丘永勤頓時心頭一鬆，看著這一個個文字，露出笑容。
    “是宗主麽？”
    “真快啊···”
    他哈哈一笑，一個閃身重回洞府，默默等待。
    攬月宗諸多長老盡皆大喜。
    宗內上下，載歌載舞、一片歡騰。
    ······
    萬花聖地。
    顧星憐收回目光，撇嘴。
    “那家夥···”
    “哼！”
    本想罵上兩句，但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麽也憋不住。
    那家夥還活著，而且，似乎混的還不錯。
    真好。
    ······
    中州，無極殿。
    聖主端木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天穹之上的文字緩緩散去···
    但他心頭，卻是始終無法平靜。
    良久，良久。
    直到夜色降臨，他深吸一口氣，好似終於下定決定，做出某種決定。
    一步踏出，他已離開無極殿範圍。
    再一步，他從原地消失，刹那遠去。
    ······
    天機樓總部坐落在一處虛無縹緲之地。
    旁人無法尋到其位置。
    隻因，它隱藏在一個殘破的小世界之內。
    原本天機樓極為冷清，總樓也好，分部也罷，都隻有一位門人，亦是其樓主，其他人，都是侍從。
    但今日，總部之內，卻是人影綽綽，難得熱鬧。
    各分樓樓主盡皆投影而至，一道道泛著烏光的虛幻身影在議事廳內聚集，並盡皆看向主位。
    腳步聲起。
    總樓主於主位落座。
    分樓主們本以為對方會與大家一同商議，卻不曾想，總樓主隻是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攬月宗雖然頂尖強者已盡皆離開此界，但依舊有坐鎮之人。”
    “那陣法···”
    “他們要，便給他們。”
    “為防意外，老夫會親自送上門去。”
    “但若在此期間有攬月宗之人上門，一旦確認身份，便莫要刁難，再給他們一份，也無妨。”
    “而後，再聯絡老夫便是。”
    各分樓樓主麵麵相覷，有人心中不理解，卻也無法反駁與阻止，唯有點頭稱是。
    安排好這些，總樓主便輕輕點頭，而後離去。
    “總樓主···”
    “是否有些太過？”
    部分難以理解的樓主微微皺眉，表達心中疑惑。
    “過？”
    有些分樓主卻是微微一笑：“在我看來，不是過，而是···不夠。”
    “？？？”
    “這還不夠？”
    “自然不夠。”
    “你們認為過了，不外乎是為了所謂的麵子，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麵子算什麽？當你為了麵子而產生衝動時，這個分樓主之位，便不適合你了。”
    “···”
    “也不僅僅是麵子，隻是覺得···”
    “說到底，那不還是麵子？”
    “還是說，你認為那天上的異象，並非是攬月宗林凡所為，而是其他人，為了挑撥我們天機樓與攬月宗之間的關係？”
    這位分樓主嗬嗬一笑，分析道：“首先，何至於此？要想挑撥關係，完全可以更為直接，而非如此。”
    “反其道而行之更是個笑話，以攬月宗弟子那厚重的人情味，不用多言，你也知道意味著什麽。”
    “因此，這消息，九成以上是真的，再加上如今攬月宗的實力超過我們天機樓，該如何選擇，難道還需多言嗎？”
    “我沒這個意思，事實上，我也認同將陣法給攬月宗，但何至於讓總樓主親自前往相送？真不是為個人顏麵，而是咱們天機樓這麽多年以來所養成的格調，隻怕都要因此而···”
    “個人顏麵也好，天機樓的麵子也罷，都是浮雲，身外之物罷了，有何重要？”
    “唉。”
    他幽幽一歎：“這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的道理，莫非你都不懂了？”
    “可這哪裏是雪中送···”
    “嗯？！”
    那質疑者突然反應過來，麵色驟變：“你是說，會出事？”
    “我沒說。”
    對方卻微微一笑：“隻是，無論如何，主動送去他們來要，我們再被動給，也是不同的。”
    “這···”
    “倒也是。”
    那人訕訕。
    ······
    攬月宗內。
    長老們已經做好安排，準備派人前去天機樓將陣法取回。
    當然，他們也沒想著仗勢欺人。
    既然要人家的東西，那自然是不能白要。
    別的不說，整點靈藥啥的帶過去，再搞點八珍雞、八珍鴨當個土特產伴手禮，沒毛病吧？
    而與此同時。
    攬月宗山門外，一道人影，卻是悄然而至。
    正要上前請守山弟子前去稟報時，卻突有所感，看向南方。
    一道倩麗身影腳踏實地，卻又好似縮地成寸一般，在幾個眨眼之間出現在他身前。
    瞧了他一眼之後，嗬嗬笑道：“你倒是個聰明的。”
    “我還真未曾想到，你會親自上門。”
    “哪裏哪裏，聖母此來，也讓我頗為意外。”
    萬花聖母顧星憐抱著雙臂，撇嘴道：“我萬花聖地與攬月宗早有淵源，我來此，合情合理，理所應當。”
    “你來此~”
    “有目的。”
    顧星憐直接將話挑明。
    她不喜歡與此人廢話，更懶得與他廢話。
    這些玩腦子，心都髒。
    “是有目的。”
    對方也沒否認，反而笑道：“想結個善緣，不過分吧，聖母？”
    這話，她信。
    攬月宗···
    如今還真有些逆天。
    在仙武大陸，屬於獨一份兒。
    幾十年前，是十二聖地當老大。
    後來呢，是九大聖地，再加上一個攬月宗。
    但如今，卻是一超九聖。
    九大聖地。
    攬月宗並非聖地，卻還要比九大聖地更強，為超然存在。
    天機樓雖然明裏暗裏都說不弱於聖地，可與如今的攬月宗相比，卻還是差了許多，且雙方並沒有什麽聯係。
    而對於這種超然存在，是為敵還是交友，總要有個選擇。
    天機樓這些家夥都是聰明人，想要結個善緣，很正常。
    隻是想到這裏，顧星憐卻是不由感慨萬千。
    這才多少年過去？
    曾經幾乎滅了道統、斷了傳承的攬月宗，就已然···
    與之相比，如今還存在的九大聖地反倒感覺成了笑話。
    畢竟，人家攬月宗隻是靠這短短幾十年，便強行拉平了差距，甚至反超，而後遠遠甩在身後。
    這都還沒算已經上去的林凡等人！
    否則···
    嘖！
    九大聖地算個屁啊？
    說起來，九大聖地的底蘊，也成了笑話。
    一代又一代的積累，原本是其他勢力無法企及的差距，結果在攬月宗這兒，人家硬生生超越，強行‘打穿’。
    這找誰說理去？
    隻能說···
    還好自己與攬月宗有交情，而且···
    咳。
    她‘嬌嫩的老臉’一紅。
    “走，我帶你進去。”
    顧星憐自然是有特權的是，來攬月宗不至於如同外人一般需要等待通稟，弟子們都是認識的，且在攬月宗內，還擁有許多便利。
    甚至他哪怕想去攬月宮內睡覺，都沒人阻攔。
    偶爾嘴饞了，要捉兩隻八珍雞打牙祭，也是輕車熟路。
    帶人進去，不在話下。
    隻是剛進去沒走幾步，便瞧見巫行雲踱步而來。
    “看來，都是急性子。”顧星憐一樂，指著身後的老頭兒道：“天機樓樓主，總的，正好，你們對接便是。”
    巫行雲輝夜聖體恢複之後，修行速度一日千裏，再加上攬月宗的‘成長’，如今，已入第十境了。
    氣度自然遠超以往。
    此刻見她，天機樓主也是不敢有半點托大，連忙上前拱手：“巫長老。”
    “總樓主客氣了。”
    “我來為貴宗送陣法。”他微微一笑，直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