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見薑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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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金如雨,隨風簌簌。桂子飄香,十裏遍聞。

    香氣混雜靈氣,吸一口提神醒腦,吸兩口通體舒暢,吸得三口,連修為都隱隱有所精進。再配上一壺好酒,此情此景,真足以暢敘幽情。

    金桂靈根樹下一張大席,席上坐了不少人,太玄門弟子亦在其中。不過,最為矚目的不是他們,而是人群正中那一位。

    此人謝鬆也曾見過。當初在大田村時,他僅僅動了一次手,便展現出遠超謝鬆的修為。

    此人正是薑家三少,薑源。

    在其身邊,都是各大宗門最頂尖的年輕才俊。流雲也坐在薑源身邊,頗為顯眼。

    隻見流雲和薑源正在討論什麽,邊上幾人也不時插嘴。

    單看他們身邊出現的異象,什麽虛空生花,地長芝草之類,就知道他們在討論道法,而且是深奧難懂的那種。

    謝鬆眼睛一眯,居然發現雷季也混在當中,坐在末座。不過他隻有聽講的份,完全插不上嘴。

    謝鬆比雷季修為更低,去了也是聽不懂,哪肯去湊那個熱鬧。往旁邊看看,除了靈根樹下的大席,附近還鋪了不少草席。

    這些草席上就沒有那麽濃重的學術氛圍,都是幾個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閑聊亂侃。

    謝鬆四處看看,發現某張席子上隻有一人,還是一半大男孩,大約和劉豐年一般大,十二來歲左右,獨自坐在席子上發呆。

    謝鬆在男孩身上多看了幾眼,突然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或許是和劉豐年相處久了,謝鬆不知不覺中對小孩頗有好感。加上好奇心驅使,他慢慢走到席子上坐了下來。

    感覺到席子上多了一人,那小孩隻抬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發呆。

    謝鬆看看席子中間,隻剩一片狼藉。瓜果隻剩了果核,點心之類的隻剩下碎屑。隻有酒壺沒有被動過,和盤子隨意擺在一起。

    謝鬆心中偷笑,掃開這些盤子,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包桂花糕,接著是太師餅、煎餅、綠豆酥、糖葫蘆······

    這些都是謝鬆走南闖北收集起來的小吃。因為乾坤袋有靈氣保護,加之與外界隔絕,能保護袋中的東西不變質。謝鬆也就一直把小吃收在袋子中,方便隨時隨地取食。

    短短時間,席子上就擺滿了小吃。謝鬆還沒下手,就聽見一陣咽口水聲。

    往對麵看去,那小孩卻正在望天發呆,沒有異常。

    謝鬆拈起一團桂花糕,放入口中細細品嚐,內心自得道:桂花樹下吃桂花糕,一邊賞花一邊品花,還是我有意境。

    謝鬆下手再去拿桂花糕,卻抓了個空。定睛一看,哪還有桂花糕,隻剩下裝點心的牛皮紙靜靜在風中招搖。

    再往對麵看看,小孩依舊在望天發呆,還是跟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連角度都沒有變化。

    謝鬆內心嗬嗬一笑,若不是嘴角那些殘渣,我還真要被你騙過去了。

    謝鬆再度拿起一塊太師餅,往嘴裏送去,假裝細細品嚐,眼睛卻暗中盯著對麵的小孩。

    一瞬間,隻一瞬間,太師餅就消失不見了。

    謝鬆隻能捕捉到一抹殘影,依稀看見小孩迅速拿起太師餅扔進嘴裏。等謝鬆手從嘴邊放下來時,對麵已經恢複了望天的姿勢。

    謝鬆看著小孩假裝發呆,頓時心生一計。

    “呸呸······”

    謝鬆把口中的太師餅全都吐了出來,口中叫道:“我不過大前年買的餅,怎麽就餿掉了,還長毛了。”

    那小孩一愣,趕緊俯身到席邊嘔了起來。

    “哈哈!”謝鬆一手拍地,一手掐腰,在那狂笑。

    聽見笑聲,小孩知道自己被他戲弄,雙眼冒火,撲到謝鬆身邊就要掐架。這小孩看似瘦弱,手上的勁卻出奇的大。一手把謝鬆摁倒在地,另一手握緊拳頭就要揍他。

    謝鬆趕緊用手擋住臉,用力撥開脖子上的手。翻身一推,把小孩推離自己身邊。

    小孩火氣難消,還想再次上前。謝鬆也擺出防禦姿勢,準備開戰。

    “師兄?”

    一個聲音從側邊插過來,兩人都轉頭看過去。隻見劉豐年手裏捧著一盤桃子,不解地看著席子上兩個對峙的人。

    劉豐年看看謝鬆,再看看小孩:“師兄你怎麽來了?還和薑洵吵起來了。”

    謝鬆對著他指指小孩:“你和他認識?”

    劉豐年點點頭,招呼二人放下手來。

    薑洵依言先放下手,謝鬆才跟著放下手。謝鬆自持年紀大,端起笑臉握手言和,卻隻見一道殘影在眼前閃過。

    “啊!該死的熊孩子。”

    又是一陣吵鬧過後,謝鬆坐在席子上,手揉著疼痛不已的腳。薑洵氣呼呼坐在另一邊,雙手揣胸。

    劉豐年看著針鋒相對的二人,頓感一陣頭痛。

    為了緩解氣氛,劉豐年先轉向謝鬆這邊:“師兄,你怎麽來了。”

    “怎麽,我不能來?”謝鬆語氣別扭:“你們參加宴會不帶我,難道我還不能自己來。”

    “不是!”劉豐年趕緊辯解:“我們走的時候,你不在宗門,我找不到你,所以······”說到最後,他麵帶愧疚。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卻好像他做錯了一般

    謝鬆看他這模樣,擺擺手道;“算了。”

    不再追究這件無謂的事,謝鬆看向對麵的薑洵:“你不給我介紹一下?”

    “師兄,這位是薑家小公子薑洵。薑洵,這位是我師兄謝鬆。”

    簡單介紹幾句,劉豐年有心讓他們二人自行解除誤會,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陣無聲過後,謝鬆首先發難:“薑洵?薑家哪一脈的?”

    問及出身,這可是薑洵最為驕傲的。“當今薑家家主是我爺爺,那邊那位薑源是我堂兄,哼哼,怕了吧”

    怕?根本不在怕的。

    自從上次在大田村碰到雷季和薑源後,謝鬆就好好了解了一番薑家。

    薑家勢力龐大,在東域各地都有支脈,越靠近薑水地位越尊貴。沿薑水逆流而上,情況亦是如此,薑家主脈就在薑水源頭。

    薑家當今家主育有七子,這七子又各自孕育子女,如今孫子輩的沒有五十也有三十。

    區區一個家主之孫就想讓自己怕,怎麽可能?

    謝鬆笑笑不語。

    薑洵從他的笑容裏看出了不屑,不由反擊:“劉豐年,你這師兄怎麽這麽大歲數了,還是在神橋踏步,連你都不如,怎麽還意思自稱師兄?”

    劉豐年在花燈鎮擊殺魚妖後,便已突破神橋小境。謝鬆當時就感歎他天賦之高,此刻目光有些黯淡。

    劉豐年立馬急了,跟薑洵道:“不是隻有修為高才能做師兄的。師兄最重要在一個‘兄’字。師兄待我親厚,如同自家小弟,他便是我永遠的師兄。”

    薑洵被這一頓言語說的愣了愣,一時竟反駁不了。

    謝鬆一掌拍地站了起來,擼起袖子,氣勢洶洶:“你這熊孩子,就你厲害是嗎?你現在是什麽境界?”

    薑洵目露鄙視,大聲:“道宮!”

    謝鬆頓生火氣:“道宮又如何?偌大一個世家用丹藥堆起一個道宮不算難事,反正也是最垃圾的那種。看我今天不教訓你,揍得你哭爹喊娘。”

    薑洵如此年紀跨入道宮境,確實是機緣巧合,不是他自己修來,因此最聽不得這話。

    他蹭地站了起來:“來啊,誰怕誰。讓你看看究竟是誰揍誰。”

    兩人互相叫囂,聲音越來越大,就是不動手。

    劉豐年站在中間勸勸這個,勸勸那個,效果甚微。幹脆一屁股坐下,反正也打不起來。

    你們吵吧,我累了,讓我歇歇。

    砰砰兩聲,兩隻拳頭落在謝鬆與薑洵頭頂。

    兩人同時向身後看去,卻見自家大師兄和自家堂兄站在自己身後,一臉微笑看著自己。兩人立刻乖巧起來。

    流雲剛和薑源等人論道完畢,睜眼卻看到自家師弟在這惹是生非,頓時尷尬。為避免宴會主家發怒,趕緊過來教訓謝鬆。

    流雲拉著謝鬆給薑源一頓道歉,再把他拉過一旁進行說教。剩下劉豐年一個人在這不好意思,也跟了過去。

    太玄門三人走遠後,薑源才自言自語:“這太玄門大弟子果然不同凡響,假以時日,或許能真的踏出那一步,接續整個修行界的前路。

    小弟子劉豐年也是天資聰穎,身具不凡。當然你也不差,太玄門果然多人才。至於這個謝鬆,你怎麽看。”

    “謝鬆此人,假人假麵,善於隱藏。平常在宗門內就是兩個模樣。

    在長輩麵前,他賣弄乖巧,討他們歡喜。在那些小輩麵前,卻是不可一世,看他人如稚兒,自認為高高在上。”

    在薑源身後,雷季回想起以前謝鬆做過的事,緩緩出聲。

    薑源哦了一聲:“有些意思。”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