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船外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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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變了,還是成長了?
當初那個情場老手,生活中卻隻會打直線球的大傻子也會謀劃這麽多事情了。
兩人說了這麽多,正事過後卻是一陣沉默。
還是謝鬆先開口問他:“你接著有什麽打算?”
薛文韜輕輕撥弄著雪兒額前散亂的碎發:“能有什麽打算。等忙完這件事,就帶著她四處走走唄。”
“那你要不要來太玄門?”
聽見謝鬆的提議,薛文韜沒有多大興趣:“太玄門肯收我這麽一個來曆不明,身上還有別家傳承的人?”
謝鬆沉默不語。
薛文韜說的不錯,太玄門挑選弟子嚴格,家世必須是清清白白,與外部勢力無半分瓜葛。
且弟子入門後必須先在外門修行,而後擇優收入內門。如此不嫌麻煩費這麽大工夫,為的就是從小培養弟子對太玄門的親近感,保證弟子對太玄門的忠誠。
如此一來,對那些半路投師的人,想要進入太玄門就難了。
不僅是太玄門,但凡是有頭有臉的宗門基本上都是如此,不可能隨便招收來曆不明的人。
當然也有藝高人膽大,帶藝來投的修士。
就算他們憑借著三分本事,被破例招為客卿,也終究還是外人,不可能進入宗門真正的核心圈子,也就沒有多少話語權。
薛文韜不是沒有想過投入哪個宗門過上安穩生活,甚至還試過不止一次,可沒有哪次不受白眼對待。之後他幹脆絕了這種心思,安心當起屬於他的散修。
因此就算是謝鬆提議,他對加入太玄門這種複雜的宗門也沒有多大興趣。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比起宗門裏的規矩,還是散修來得自在。”
謝鬆也清楚他的顧慮。
事實上,如果謝鬆不是被太玄門掌門在蠻獸屠村後撿到,隻當他是村子的幸存者,或許也不會讓他留在太玄門。至多是救他一條性命而已。
縱然如此,謝鬆仍然覺得可以試試:“太玄門與其他宗門不同,我可以保證。”
薛文韜搖搖頭,反而提點他:“太玄門是怎樣的宗門你真的清楚?太玄門門中一百零八道傳承一天不出,太玄門的真麵目就一天不會顯露出來。莫說遙遠將來,就是現在,你也看清了太玄門卷入了怎樣的風波?”
“什麽風波?”
謝鬆連忙追問,薛文韜卻搖頭不答,隻說了一句:“日後要是有什麽困難,千萬記住別擋在最前麵。”
謝鬆聽完愣愣不出聲,半晌才說了句話。
“你既然喜歡當散修,那又為何接受薑源的招攬,與他商量客卿的事?”
薛文韜正想說話,謝鬆先堵了一句:“你別否認。當時在席間發生的事,我都偷偷聽到了。
你也別懷疑我的手段。”
薛文韜歎出一口氣,也沒了想否認的意思:“宗門又如何,世家又如何。加入了薑家,充其量隻不過是附庸而已,我豈會如此選擇。那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從強闖朔南山引起薑源注意,到挑釁大雷門弟子鬧事,展現實力吸引薑源招攬,再到他與薑源的討價還價,都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試探?”
“沒錯,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帶我想要的東西。”
謝鬆回想了一下:“薑水祖脈河水和祖茶樹樹葉?然後呢?”
“然後他不是請你們喝茶了?我見他身上帶著這些東西,便在蠻荒森林和他商量,要了一些過來。”
要了一些?
謝鬆用眼神表示十分懷疑,這麽珍貴的東西,你要他就會隨隨便便給你?
要是連這些東西都能給你了,你又何必去偷金桂靈根。
“好吧,是搶。”
薛文韜用手摸摸鼻子,頗是不好意思。
謝鬆盯著他看了幾眼:“你能搶的過他?”
薛文韜卻微微一笑:“這是秘密!”
確實是秘密,他用一個秘密才換來些許祖脈河水。
謝鬆定定地看著他,確認他沒開玩笑,這才驚叫起來。
“你敢搶薑家三公子,你不要命了。”
薑家在東域可是個十足的龐然大物。
凡薑水所過處,皆是薑家家臣。這可不是誇大其詞。
得罪了薑家三公子,怕是以後薑家人見他一麵就要砍他一次。小半個東域都不能去了。
“沒這麽誇張,隻要躲好點就成了。我不是說了等忙完這一陣就去四處走走嗎?”
謝鬆都真心替他著急了,沒想到薛文韜這個當事人還主動安慰自己,頓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這哪是四處走走,這明明是東躲xz。”
“哪能是躲躲藏藏,最多是低調地遊山玩水,此後不見薑家人就成了。”
謝鬆擺擺手,越說他越心累:“算了,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就行了。”
他不是不想管了,而是根本管不了。
如果是躲在暗處,悄摸摸提供幫助還好。隻要出麵,別說自己,就是整個太玄門,也怕是會頭疼。
“不過,這東域又不止他薑家一個世家。”
謝鬆沉默許久,嘴裏突然蹦出來這麽一句話。
“你是說姬家和風家?”
謝鬆一點頭,道:“拋開略顯頹勢的風家不說。東域自古有兩條大河,一條名為薑水,另一條名為姬水。兩條大河分別孕育兩個古老世家,便是薑家和姬家。
姬家雖與薑家平分秋色,共同站在東域頂點位置,兩者勢力交錯複雜,但終究是兩個世家。
薑家雖然羽翼龐大,可在姬家的地盤還不敢肆意妄為。”
薛文韜仔細想想:“可是世家多是串通一氣,在他們那裏怎麽安全?”
謝鬆搖搖頭:“雖然世家們在某些事情上有些共同利益,可兩個世家之間,隔閡是少不了的。你沒看見這次金桂園的盛會沒有邀請半個姬家人麽?”
“再不成,薑家子弟也不是同心同德的,薑源他父親是爭奪家主之位的有力競爭者,對頭肯定不少。躲在他的對頭那也成。”
薛文韜還在沉默不語。
謝鬆倒是先急了,推了他一把:“到底怎麽樣,你說話啊。”
“你剛說姬水和薑水是齊名的兩條大河是吧?”
“不錯。”
“那麽姬水祖脈的河水和薑水祖脈的河水是不是有同樣的作用?”
謝鬆沒想到他久久不開口,想的竟然是這件事,差點摔在船板上。
“你搶了薑源,得罪了薑家不夠,還要得罪姬家嗎?你知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你要那麽多河水幹什麽?”
一頓三連問,問的謝鬆自己都喘起氣來。
“你別急,我就是問問。”
薛文韜知道自己是有點過分,趕緊給謝鬆順氣。
他一起身,原本放在他膝上雪兒的頭滾到了船板上,發出好大聲響。
雪兒摸著額頭悠悠醒來。
薛文韜趕緊棄了謝鬆,關心起雪兒來。雪兒卻睜大雙眼看著船外道:“大叔,外頭有人來了。”
薛文韜臉色一變,拉著雪兒起身就往外麵走去。
三人走到船頭時,船頭已經擠滿幾位女子和一個頭發灰白的撐船人。
見三人出來,先前的抱琴女子走向三人,彎腰致歉。
薛文韜一擺手,讓他們回船裏去。
幾位女子向他福了一福,趕緊躲了進去。
等到幾人連帶撐船人不見,薛文韜這才抬頭,看上空中飄著的那幾個人。
幸好,不是薑家。
薛文韜鬆了一口氣。如果是薑家人出動,再逃跑可就難了。
“你們是誰,膽敢擋我們少爺的路。”
幾人後方,一艘巨大的樓船正在徐徐駛來,這幾人正是前來開路的卒子。
謝鬆咳了幾聲,亮出太玄門標識準備上前交涉。
薛文韜卻攔住他,一腳挑起船板上的撐船竹竿。竹竿入手,他直接道:“跟他們費什麽話,先打了再說。”
他輕輕跳起,明明動作緩慢,又仿佛一閃身,就到了幾人身前。
幾人嚇了一跳,兩手合掌一拍,從手中發出一連串的雷光。
謝鬆也被嚇了一跳,人家就說了一句話,怎麽能一言不合就動手呢?
旁邊雪兒適時出聲:“這些人是大雷門的人,船裏坐的是他們門主的兒子。上次大叔就是跟他發生了衝突,才在金桂園被他們針對的。”
謝鬆想起金桂園中的事情,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討過打的老相識。
上空中,薛文韜手持竹竿,一道青氣在竹竿上流轉幾下,竹竿由黑黃色變成碧綠色,好似剛剛砍下一樣。
碧綠竹竿揮動,將雷光一下打散。
有這一手,幾人立即知道這人厲害,趕緊向後飛去,想要回到樓船上求援。
薛文韜追上前去,眨眼間追到他們身後,悄然道:“想回去?我送你們一程。”
隨後一竿一個,把幾人抽飛,並準確無誤地落在樓船上。
他抬起竹竿扛在肩上,一手搭篷向遠處眺望,而後把手捏成拳頭狠狠一揮。
“好球!”
船頭謝鬆頓時無語,完全理解不了他這種莫名的興奮從何而來。
一旁雪兒也舉起雙手,高聲叫到:“大叔,好球。”
謝鬆一個趔趄,差點掉下船去,不由看向空中那人:“這家夥都教了雪兒些什麽?”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