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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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鋪遍天際,一道身影身披白光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人頭戴蓮花冠,身披大紅袍,鶴發童顏,道法玄奇。正是謝鬆此前在幻境中見過的老道。
隻是與之前相比,此時的老道麵目慈祥,遠沒有之前的殺氣騰騰若是忽略其座下一朵鬥大血蓮,任誰看都是一位有道玄真。
一股莫大威壓從老道身上傳下來,在場眾人都難以匹及。
似乎成功闖過了仙台二重天那道死關。
太玄門掌門雖然智珠在握,可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這老道他從來沒見過。東域也未曾聽過誰有這種手段。
謝鬆見了趕緊叫起來:“他便是水鬼本相。”
水鬼?
莫說是太玄門掌門,就連薑铖與黃花夫人也覺得奇怪,水鬼本相怎會是這樣一位人物。
掌門想了想,有了些許猜測。
“我道一群溺死之人的臨死執念,如何能催生出如此妖物。原來是有大人物死在白水河,一點執念不去所致。”
空中那老道聽見掌門這番話,先是抬眼看了看頭頂將落未落的天劫,再垂眼望向掌門。
“監兵道人五百年謀劃,以靈感觀收集祈願祝福念力化為念種,此種對於水鬼這種執念所成妖物便如毒藥一般。與其說是殺死,不如說是淨化。
如此大才,我實不如。
隻是我明明見你把念種用了,怎麽會又拿出一顆念種來?”
道人看看謝鬆,猛然瞥見其手中的金葉星光蓮,其中無數點銀光閃爍,純粹是幻術擬化。忽然笑道:“是了,你這小子擅長幻術,想必你打入顧妙文識海的是你本命星,我卻一早便中了招。”
謝鬆此時對上老道,卻不敢再多說什麽。
老道環視眾人,最後停在掌門身上。
“我自微末而起,煉成血靈大法,殺敵無數,卻不料被你太玄門擊殺於此。真乃時也命也。
我雖已去,因你之助淨化心中執念,心中一塵不染,得見仙台另一重天地。亦是時也命也。
我臨去前本不願與你太玄門再有糾葛,奈何千年已至,你我兩教又有紛爭。為著我這一脈教眾,還是得先作打算。”
老道手指謝鬆,指尖現出一線血色毫光。血光乍起,迅疾飛至謝鬆與掌門跟前。
掌門瞬間反應,頭頂明月灑下一片月光,卻根本奈何不得這區區一絲血光。
血光略過掌門,徑直射向謝鬆。
謝鬆揮手拿金葉星光蓮打去,更是無濟於事。血光射入身軀,盤旋頭頂三寸之上,罩住識海。
此處是神識所居之所,受了血光汙染,謝鬆頓時昏昏沉沉,雙眼怎麽也睜不開。
掌門見此,情急大叫:“鬆兒!”
當下做出反應,明月灑下月光,將謝鬆頭頂血光吸入本命星鎮壓起來。
皎潔明月多了一縷血光,隨即被掌門揮手隱藏起來。
再看向空中老道:“你是血魔道餘孽。”
老道哈哈大笑兩聲:“血靈道如何,血魔道又如何,無非是爾等看法而已。”
見得血光被收入明月,老道也沒有失望。反正因已種下,之後結果如何,卻不是他能管的。
老道抬頭看向頭頂雷光,縱身一竄,竄入雷雲當中。
隻聽得一陣雷聲轟響,雷光自天上炸開。不一會,雷雲消失不見,老道也已經煙消雲散,隻剩下一朵血蓮在空中綻放。
掌門揮手發出神光打碎血蓮,收起四靈四門陣,還複四隻小旗收入袖中,又向幾人致了謝聲。
黃花夫人笑道:“無須客氣。事情已了,我這便走。”
倒是薑铖抓著他不放:“這事你得給我個交代。”
他能看出來太玄門掌門與黃花夫人早就認識,並對水鬼破封一事早有預料,所以才準備如此充分。
可他仍是眼睜睜看著三娘被顧妙文卷入其中,這就不是能輕易原諒的了。
掌門心中有事,連忙道了聲歉:“還望江府主見諒,三日之內我必會再來與府主商量此事。”
隨即又對謝鬆道:“鬆兒,你且先在此處處理後續事宜。我先回山去。”
謝鬆雖摸不著頭腦,仍應了聲是。
隨即掌門駕起遁光瞬間遠去。
在掌門離去後,澤雅山遠處有一雙人影顯露。卻是青木峰主雷越和雷季。
這二人不知在這看了多久,雷越往澤雅山多看了幾眼,悄悄走了。
雷季則看了澤雅山上謝鬆兩眼,心中複雜,也跟著走了。
瞧見謝鬆定定望著掌門遠去,薑铖笑了一聲:“還看什麽,你師父這是將你押在了我這。”
薑铖摸摸下巴回憶太玄門掌門那句話,避開薑家而稱他江府主,似乎是有什麽意思。
隨即一轉眼,發現顧妙文已沒了身影,不由心道:他定是去找三娘了。
當即不管謝鬆,薑铖縱身往山下飛去。
剛到山腳,迎麵碰見一女子。女子身著鵝黃色衣裳,靈動自然。
見了薑铖,女子輕啟唇齒:“可是江老爺當麵?”
“正是。不知姑娘是?”
薑铖確信自己沒見過這人,疑惑出聲。
女子笑道:“齊夫人久等你不至,心神交瘁睡去,被我送回了江府。江府主可立即回家去。”
薑铖聽見三娘消息,心底焦急幾分,忙問道:“我夫人是個如何情況?”神情激動之下往前走了兩步。
正巧黃花夫人從山上飛下,大叫道:“薑铖,你想對我家少主做什麽?”
黃花夫人提起九霄雲天劍,攔在薑铖與女子之間,把薑铖逼退出去。
“沒什麽,隻是江老爺聽見夫人消息有些激動罷了。”
鵝黃衣裳女子把手一擺,隨即對薑铖道:“江老爺既然如此擔心,何不趕回家自己看看。”
薑铖轉念一想,正是此理。便飛身而起,往白馬鎮去了。
眼見一道赤光急速遁走,黃花夫人對上女子,叫道:“你這妮子,怎麽能隨意與他人單獨相處。”
女子笑道:“江老爺不是什麽壞人。”
黃花夫人頓時不答應:“這人心隔著肚皮,你怎麽知道他是好是壞?憑你這樣姿色,不知多少人想將你擄去藏入廂房。”
女子知她是調笑,麵色不紅:“姐姐莫要打趣,事情既然已經了結,先回去才是。”
黃花夫人望了望澤雅山:“你不去與他相認?”
女子也望了過去,略有惆悵道:“認什麽認?不過是幼時匆匆一麵,他如何能記得清楚。”
更何況我前日與他見麵,他不也是沒認出來?
想到這,女子沒由來一股嗔怒上臉,縱身飛了出去。
黃花夫人看見她的神情,歎了一聲:“這妮子,這樣如何成事。”隨即也趕了上去。
說罷這兩方,再看謝鬆。
薑铖與黃花夫人接連走後,謝鬆自然也沒有久留,快速從另一方向飛下山去。
隻是黃花夫人臨走前有一句話讓他想不明白。
什麽叫做“你可記得十年前有個愛彈琴的小女孩”?
謝鬆想了想,心道不會如此。
十年前他剛到太玄門沒多久,還在受著筋脈斷裂折磨,根本沒見過什麽小女孩。
我就說嘛,這種竹馬相認的劇情怎麽可能發生在我的身上。
想了清楚,謝鬆飛快趕路,過了兩個山頭,終於發現了要找的人。
謝鬆落下,在一處渡口落下身形。
此處渡口設立在白馬鎮外二裏處的白水河上,渡口船來船往,完全不見當初發生船難時的樣子。
謝鬆悄然往渡口邊上一個麵攤裏坐下,對麵正是匆匆在澤雅山離去的顧妙文。
此時顧妙文麵若金紙,氣息委靡至極,隻是強提著一口氣在這等著謝鬆。
謝鬆瞧他這模樣,心有不忍,便掏出玉瓶倒出一顆紫氣全神丹遞了過去。
“你既吃過我一粒丹,這次再吃一粒我便不另外收費,權當售後服務了。”
顧妙文覺得他言辭奇怪,也沒有多想,反把丹藥推了回去:“你也說過我吃過一粒。似我這等境界,這丹藥吃一粒有用,多吃卻沒什麽大用。”
聽罷,謝鬆也不矯情,就把丹藥收了回去,而後盯著顧妙文。
“說吧,你把我叫到這來做什麽?”
顧妙文在澤雅山消失的無聲無息,唯獨給了傳了音,讓他在渡口見麵。
謝鬆應邀而來,正想看看他打些什麽主意。
顧妙文淡淡道:“不急,再等等。”
這時,麵攤老板端著兩碗陽春麵走來:“小哥,你的麵好了。”
顧妙文接過麵,一碗推給對麵:“你也嚐嚐。十年未曾吃過這裏的麵,也不知道味道變了沒有。”
謝鬆看著自顧自吃起來的顧妙文,用力把筷子往桌上一齊,也吃了起來。
“吃就吃,難不成還怕你下毒?”
兩人哧溜吃完兩碗陽春麵,謝鬆預想中的中毒場景沒有出現,反倒是顧妙文又點了一碗。
這次他沒讓謝鬆繼續等下去,直接道:“這次見麵,我想請你幫個忙?”
謝鬆雙手撐起頭半趴在桌上:“這便是你說的要事?你前兩次交易的報酬都沒交付清楚,現在還想繼續下單?”
顧妙文搖搖頭:“不是交易,是請求。”
謝鬆頓了頓:“不是交易,那之前的怎麽辦?你想賴賬?”
“賴賬自然不可能,我已放下話去,持我玉牌之人便是我顧妙文摯友,無論是何要求,東域黃泉必須拚盡全力助其成事。”
瞧見謝鬆似乎有些懵,顧妙文繼續道:“整個東域,我的玉牌隻你一人有。”
“連齊夫人也沒有?”
謝鬆沒頭沒腦問出這問題,果不其然顧妙文麵色一陣變化。
“她或許也會有。”
謝鬆絲毫不覺意外,從袖中掏出顧妙文先前交給他的玉牌,沒想到這不起眼的東西居然這麽珍貴。
“這東西不用還給我,你拿著就成。不過你也別高興太多,黃泉隻擅長藏匿隱身,收集情報。鬥法逞凶卻是有心無力。”
“足夠了。”謝鬆高高興興把玉牌收入懷中。
而後神情一變,認真道:“為什麽?”
顧妙文眼也不抬:“算是謝你從幻境把我叫醒的謝禮。”
美夢雖好,卻終究不是現實。他若留在幻境,卻讓真實的人徒留痛苦了。
“原來是這樣。”謝鬆用力在他肩上一拍,“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便是。”
顧妙文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之快,疑惑看了幾眼,湊過去說了個如此這般。
謝鬆聽罷便道:“這有何難?”
當即離開麵攤,往白馬鎮中去了。
此時,麵攤老板端著一碗新麵走向顧妙文:“小哥,你新點的麵好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