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十年不見,重逢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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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鬆佇立於議事堂門前,手中金鏡閃耀金光,映得他整個人偉岸不凡。

    眾峰主神色各異,明庶見之大喜:“既引動金光峰傳承現世,即為金光峰之主,當然有資格參加峰主議事。”

    盯著謝鬆許久,雷越忽然笑道:“難怪之前開陽將你逐出門時不曾收回法寶,原來是這樣。可你不要忘了,你如今已不是太玄門弟子,太玄門的規矩對你不起作用。”

    “此次大戰中鬆兒出力頗多,破去六天魔煞陣亦有他的功勞,因此我已準許他再次成為太玄門弟子。”

    謝鬆微微一愣,他可沒聽說有這等事。

    雷越憤懣看向開陽,眼中怒火幾欲噴湧而出。

    謝鬆被逐出門的罪名是傷害同門。開陽將謝鬆再度招入門中,也就是說謝鬆的罪名被他抹去,雷季白白被他重傷垂死。

    “另外,青木峰弟子祝文豹在宗門危機時,冒死傳遞消息,迎回兩位峰主回門救援。我已許他承諾,讓他拜入星元峰。”

    提起祝文豹,雷越現在哪還能不知道他就是開陽早早埋入青木峰的棋子。自己的一舉一動說不得早就暴露無遺。

    雷越臉色一陣青紅,胸中一口悶血差點吐出來。

    謝鬆見他這副模樣,並無多少快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進來了。”

    謝鬆大步走入議事堂,靈修和薛文韜想要跟上,卻被他攔了下來。留下兩人在門外,謝鬆大大方方在一眾峰主間坐下。

    此刻再無外人,明庶挑起話頭:“鬆兒,你方才說雷越的話看似有道理,實則毫無道理,這是什麽意思?”

    謝鬆剛剛坐定,笑道:“沒什麽,有感而發而已。雷越峰主其妻重病不治,其子重傷垂死,這兩樁事確實與掌門脫不開幹係,因此看似句句在理。但其實隻是他一個人的理而已。”

    “雷越峰主為人夫為人父,所見所感自然與旁人不同。但就掌門而言,更是無有錯處。掌門既居掌門之位,必要為整個宗門考量,而非僅僅一人。”

    “當初雷越峰主之妻重病,因她凡人之身受門規限製,所以掌門才拒不拿出坎元造化丹。此事在星元峰三弟子陶五鬥身上亦有發生,並非掌門刻意針對。就此事而言,掌門沒有錯處。”

    “再者,雷越峰主之子雷季雖是被我打傷,但究其罪魁禍首,應是禦使心魔蝶的千絕君。你不去捉拿真凶,反而對我喊打喊殺,是何道理?掌門為照顧雷越峰主心緒,兼之我與雷季素有嫌隙才被心魔蝶蠱惑,這才將我逐出門中。哪裏是什麽輕拿輕放?”

    “又再者,坎元造化丹在星元峰中奉為珍寶,本就所剩極少。若當初給你妻子服用,如今又哪來的丹藥保住雷季性命?”

    “樁樁件件,你隻看與你有害處,卻不看他人難處,難道不是毫無道理?”

    謝鬆話語不休,直說得場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謝鬆見雷季不做聲,準備繼續說下去,但開陽與雷季同時將話語打斷。

    “夠了!”雷越喊道。

    眾人從他語氣中明顯感受到了變化。謝鬆的話語像極一盆冷水澆在他的怒火上,熄滅了他一向披在外表上的驕傲、自滿。

    “你說這些話無非是為開陽和自己推脫,別自欺欺人了。”

    謝鬆輕輕一歎,真正自欺欺人的究竟是誰呢?

    他看著雷越極力否認的模樣,便像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雷越在遭受創傷後,無法將失敗歸咎於自己,可心中的悲哀卻無處發泄,隻能化成滿腔怒火轉嫁給他人。無論是掌門還是謝鬆,都隻是他泄憤的一個靶子。

    謝鬆做下定論:“誠然太玄門的門規在某些地方有不通人情之處,但這絕不是雷越峰主內亂的理由。他所做的一切,通通隻是為了發泄私憤。”

    “我說夠了!”

    雷越雙手狠狠在地麵一錘,磅礴浩大的靈力散發,震得議事堂不停發抖。

    掌門手掌輕輕拂過,一層星光似水波散開,撫平因雷越暴動的靈氣。蕭茅也彈出一道藥香之氣,安撫雷越的情緒。

    開陽銳眼掃過支持雷越的眾人:“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眾人寂靜無聲,畢竟領頭的雷越都被駁到了這等地步。

    開陽見無一人出聲,正要發話,卻聽見蕭茅道:“師兄且慢,雷越似乎還未說完。”

    開陽再度朝雷越看去,此時他的情緒已經安穩許多。

    “我承認內亂之中我以私心居多,但我的想法不會改變。為了諸峰同道未來存亡,我等要脫離太玄門。”

    “我百草峰讚成。”蕭茅含笑開口。

    “我神鐵峰讚成。”合寶淡淡出聲。

    ……

    在三位仙台境峰主示意下,一位又一位峰主讚成,轉眼已是半數之多。

    這些峰主死性不改,著實令謝鬆有些錯愕。尤其是百草峰主蕭茅,他可是一向與掌門開陽親近,居然還支持雷越。

    “說起來,百草峰主沒有和青木峰主一同發動內亂,卻讚同他一起脫離宗門,看來是早有此意了?”

    蕭茅對謝鬆笑道:“你看出來了?”

    謝鬆很想說,傻子都看出來了。

    “百草峰和星元峰多有親近,所以你們打定主意脫離宗門肯定不是因為掌門。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們對太玄門如此避之不及?”

    蕭茅似笑非笑看他:“你真想知道?”

    “師弟!”開陽喝了一聲,打斷蕭茅的話。

    對此結果,開陽竟有些毫不意外,總會有這一天到來,無非是提前了許多。

    “既然你們執意離開太玄門,便按照規矩來吧!”開陽示意牧黎,由刑法堂接下這些爛攤子,自己則起身離開了議事堂。

    謝鬆見狀跟了上去,直至後山星窟中,在流雲的水晶棺前停下。

    星窟在魔道入侵中不曾被波及,隻三光水潭裏的三光神水少了大半。

    謝鬆目光落在水晶棺中的流雲身上,卻發現有些不對:“師兄的生氣怎麽弱了許多?”

    開陽目光柔和看著流雲,歎道:“這小子曾經醒過來了一瞬。”

    “什麽時候?”謝鬆驚喜道。既然能醒過來一瞬,那就有可能完全蘇醒。

    “就在昨日大戰時。他醒過來一瞬,隻顧得將一團本命星華交給五鬥,便又陷入沉睡了。”

    怪不得流雲生氣減弱,原來是這樣。

    謝鬆正要安慰開陽,卻聽到他道:“鬆兒,你說我這個師尊是不是做的太差了。我沒有護好流雲,也沒有護好流澈,更傷了五鬥的心,我有什麽資格當你們的師尊。”

    謝鬆忽地有些心痛,師父雖然突破了仙台境,麵容卻比以往還要蒼老幾分。是他們這些弟子沒有護好師父才對。

    “師父,你知道我為何不同其他人一樣稱呼您師尊?”

    開陽轉頭靜靜看著他。

    “大師兄二師兄是孤兒,三師兄亦是從小舉目無親,您對我等有養育之恩,猶如生父,還談什麽師尊的資格。”

    謝鬆真心有感而發,開陽這才逐漸笑了出來。

    “對了,二師兄的情況您清楚嗎?”

    開陽剛有些好轉的臉色再度陰沉下來:“流澈他被千絕君奪舍。這短時間千絕應該一直潛伏在太玄門中,觀察我們行事。當初我命流澈監察下屬宗門,他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將心魔蝶種入那些人體內,從而導致下屬宗門叛變。”

    謝鬆:“據我觀察,二師兄的意識還在。但也被千絕以心魔蝶控製,對我們感觀扭曲至極。”

    開陽:“還在就好,我們隻要找到辦法驅逐千絕,應該就能救出流澈。”

    “我聽說您用龍影劍斬殺玄水君,可知道後續如何?”

    開陽搖搖頭:“我命人去收斂玄水君屍身時,他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難道是被妖族收走了?

    “妖王奪舍人族的例子隻有玄水君一例,要尋找出路還得從他身上尋。”

    開陽點頭道:“我知曉。”

    頓了頓,開陽繼續道:“如今我將你重新收入星元峰,你就不要留在神女峰了。”

    謝鬆撓撓頭,不好意思回道:“我怕是沒這麽快回太玄門。”

    “怎麽,你不願意?”

    “當然不是。”謝鬆急忙否定:“隻是我在外見多了新鮮事物,想要再遊曆一陣。”

    開陽聽見不是不願回太玄門,臉色舒緩下來:“在外遊曆可以,多注意安全。”

    謝鬆點點頭,走出星窟,留開陽一人與流雲獨處。

    轉回自家竹樓,靈修與薛文韜已經回來。薛文韜與雪嬌坐在屋外石桌旁說笑。

    而靈修站在大榕樹下,朝謝鬆歸來的方向張望。

    謝鬆遠遠望見靈修,驀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仿佛多年前曾經發生過。同樣是竹樓外,大樹下,一個小女孩舉目張望,等待自己回來。

    恍惚中,記憶中小女孩與靈修重合。謝鬆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

    原來這就是十年前愛彈琴的小女孩。

    靈修從大樹底下走出,望向臉帶笑意的謝鬆,好奇問道:“師兄何時如此高興?”

    謝鬆隻道:“沒什麽,隻是好久不見師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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