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青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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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謝鬆入中洲以來,所熟之人無非是衝微、放山真人、陸生道人和守將辛武。

    這四人性情各不相同,但都是和善之人。

    謝鬆便以為這就是中洲人情,遠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然而入了白雲城後,謝鬆發覺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中洲之廣大,不可盡數。幅員遼闊,包容萬道。與之而來的良莠不齊,泥沙俱下。一地一人不能代表全部。

    初入中洲能遇見陸生道人和放山真人,著實是謝鬆的幸運。

    出了白雲城,謝鬆駕起遁光,朝西邊疾馳而去。

    約摸有兩三個時辰,謝鬆到了青陽山。山中有嫋嫋青煙盤旋而上,一座道觀佇立於青山之間。

    謝鬆落下遁光,見大門緊閉,上前叩門。

    三聲響後,觀門徐徐打開,有一道人著素色道袍,麵帶悲痛走了出來。

    謝鬆察覺觀內有事,仍取出拜貼和開陽所給的書信,交到道人手中。

    道人細細讀過,知曉謝鬆來意,歎了一聲:“道友來遲了,家師已然坐化。”

    “怎麽回事?”謝鬆投去疑問,但下一刻又覺得失禮,改口道:“道友節哀。”

    道人沒有計較這點小事,將謝鬆引入觀中。

    “家師突破仙台境失敗,無奈坐化。”

    進入觀中,唱經聲不絕於耳。青離觀二百餘名弟子,皆於主殿之前口誦《度人經》,場麵肅穆浩大。

    謝鬆走過人群,被帶到另一位中年道人麵前。

    “這位是先觀主大弟子守道,亦是新觀主。”先前那道人介紹道。

    謝鬆拱手見禮,新觀主稽首回禮。

    謝鬆上前敬了一炷香,道人則把謝鬆的事仔細和新觀主說了。

    等謝鬆回頭,新觀主已經整理好來龍去脈。

    “道友之事先師坐化前曾提起過,先師雖已故去,道友不必掛懷,仍舊以青離觀為落腳之地便是。”

    “多謝道友了。”

    “守靜師弟,帶這位道友去東小院。”

    帶路道人點頭稱是,隨即為謝鬆帶路。謝鬆自知不宜留下打擾,便隨他去了。

    東小院在青離觀東側,半獨立與青離觀之外,是青離觀專門用來招待外客的院落之一。

    謝鬆隨他守靜轉過主殿,路過一間靜室,忽聞到一股淡淡香味。

    香味淡至極點,顯然不是近日所留。

    過了靜室,香味便消失不見。

    謝鬆思索片刻,聞到:“道友可知那間靜室為何人所用?”

    守靜埋頭趕路,淡淡道:“那是先師打坐所用靜室。”

    兩人來到東小院後,院中無人,謝鬆隨意挑了一間當做住所。

    選定後,守靜便欲離開。謝鬆又忽然問道:“觀中這場法會還要多久,我也好正式去拜見觀主。”

    “法會已經過了六日,今日是最後一日。”

    “多謝道友告知。”

    見謝鬆沒有疑問後,守靜離開小院,重新回到法會當中。至於謝鬆,則在房中百無聊賴等待法會結束。

    唱經聲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守靜登門將謝鬆請了過去,目的地就在靜室。

    此時靜室已被灑掃幹淨,散去異味。室中新觀主守道正閉目養神,等待謝鬆到來。

    “道友安好。”見了麵,謝鬆禮貌問候道。

    觀主睜開雙眼,眼中仍有些許疲憊。他強打著精神回應一句,隨即讓謝鬆坐下。

    靜室中沒有桌椅,謝鬆就著蒲團坐下。

    “道友是東域太玄門掌門開陽道人弟子?”守道當先問。

    謝鬆點點頭,不在此事上隱瞞。

    “開陽前輩與先師交好,我年幼時亦曾見過前輩一麵,猶記得那時風采。”守道淡淡道,話語之中有感傷世事變遷之意。

    他從袖中拿出一副卷軸遞給謝鬆:“這是先師生前叮囑,命我交與你的。”

    謝鬆接過卷軸打開一看,是一副輿地圖。雖然內容不及放山道人的廣大,亦不錯了。

    謝鬆當著他的麵收好卷軸,誠心道:“多謝觀主,多謝道友。”

    見他收下輿地圖,守道神色輕鬆些許。又問道:“道友此次前來中洲,是曆練還是遊玩?”

    “為突破四極境。”

    守道哦了一聲,打量謝鬆兩眼:“我觀道友道宮中五氣完備,神韻充足,已是大圓滿之相。突破四極境不是易如反掌?”

    謝鬆搖搖頭:“前幾日我準備突破,卻心生警示,還差了半點。”

    聽他這麽說,守道來了興趣:“差了什麽?”

    “我也不知,此次中洲之行就是為了尋找機緣。”

    守道知道不是謝鬆故意隱瞞,這種情況在修士中很是常見。

    境界突破所需因素甚多,除自身修為圓滿外,天時地利皆可影響突破成功與否。就連修士本人心中所念所想,都至關重要。

    這也是為何修士都不喜臨陣突破的緣由,心態不穩,極有可能一朝前功盡棄。

    “那就祝道友好運了。”

    謝過守道,謝鬆有意無意問起先觀主:“先觀主突破仙台境失敗而坐化,可我聽家師所言,先觀主並非急躁之人,怎會突然如此?”

    守道重重歎了一聲,沉聲道:“那是對外的說法。事實是師尊被人算計,重傷之下壞了道基。加之壽元無多,傷勢難愈,這才冒險突破。”

    “所以靜室中的落歡香應當是用來止痛的?”

    守道驀然看向他,嘴角泛起苦笑:“道友已經看出來了。”

    落歡香這種邪物,聞之令人歡愉,久聞令人上癮,欲罷不能,就連修士也不能避免。

    可這東西也有唯一一點好處,微量使用可麻痹神經,減緩痛楚。但修士多把握不準用量,容易造成許多不良後果。因此落歡香根本沒有多少人醫用。

    從先觀主棄其他靈丹妙藥,選擇落歡香來看,難以想象先觀主是如何飽受傷勢煎熬,才用歡愉幻境才麻痹自己。

    “先觀主是被何人算計?”

    守道直言:“是玄牝教。他們避開道司耳目,不知如何將師尊打傷,並種下一種蝕骨奇毒,令他日日受蝕骨之痛。若非如此,師尊他怎麽會用落歡香這種東西。”

    謝鬆好奇道:“這玄牝教是什麽教派?”

    “玄牝教是一處邪教,教中以女子為尊,時常擄掠凡人女子,洗去反意後以供各種不人道之用途。”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