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蝶道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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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星垂拱,紫微臨塵,星河璀璨,光映十方。
顆顆星辰轉動,揮灑星光如雨,射向魔雲。
千絕君得流澈記憶,對星辰道得理解同樣精深,頭頂那顆黑色魔星正是體現。千絕君定睛一看,能看到星河之中藏有一座大陣,同太玄門的護山大陣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比之更加玄妙莫測。
“這座大陣顯然是護山大陣改變而來,威力不可小覷。”
但你有大陣守護,我便沒有?
千絕君伸出手掌,背後那尊巨大的紂陰大魔王將手中令印蓋出,萬萬魔頭如受號令,運轉起一座魔陣來。
乃是六天魔煞大陣。
這座大陣是千絕君畢生所學凝結而成,詭異無比。千絕君僅僅施展此陣四次,每一次都有翻天覆地變化。
此刻施展起來,魔氣滔天洶湧,將謝鬆的星光都逼了回去。魔陣當中顯化六尊魔主身影,施展不同魔法。六天魔主率領魔頭大軍,向星河攻伐。
踏入星河,便好似踏入一方真的星辰宇宙。
悠遠深邃,無邊無際。
漫漫三光神水湧來,將一種魔頭打入星河當中,被大陣打散成魔氣,隨後被星光淨化。
謝鬆和千絕君眼中是大軍攻伐,可在外人眼中,隻能看到星光和魔氣交織,根本看不見其中交鋒細節。
唯有泰老和璃伽憑借境界眼力,才能看出其中究竟。
“以陣道為骨,勾勒出一方獨特大道領域,模擬出道域之力,也算是別出心裁了。”璃伽感歎道。
他問道:“前輩認為他們兩個誰能站到最後?”
能讓璃伽尊稱前輩的,唯有泰老一人。
泰老淡淡道:“謝鬆悟性高,能和一個仙台真人對峙到這時已經是萬中無一了。可惜還是太年輕了,境界差了一籌,後勁不足,長久下去必然是他輸。”
璃伽同樣如此想。
“不過謝鬆他並不需要真拚出個你死我活,隻要撐到那人度過天劫,便足夠了。”
璃伽看向蒼龍島深處,天劫濃縮聚集在此處,密密麻麻的雷電在雲端閃爍,卻還不落下。
璃伽和泰老心生疑惑。
泰老對龍女清媗道:“你且在此看著,我去去就來。”
赤霄劍一閃而逝,消失於眾人眼前。
船夫老伯和水生神色緊張,生怕出現什麽變故。
清媗安撫兩人道:“請相信道友,他絕不會輸給那人。”
謝鬆不知道清媗對他寄予厚望,隻是感覺身體哢哢作響,如同瓷器即將碎裂一般。卻是使用高層次的力量太久,已經超出這具化身的極限。
再繼續下去,化身可就別想要了。
謝鬆眼睛一轉,佯裝力竭,主動散去星極元辰大陣。無窮星光如潮水散去,被魔氣占了上風,就連謝鬆自己也被魔氣包裹。
千絕君露出喜色,以魔氣為囚籠將他拘禁,送到自己麵前來。
看見謝鬆身體狀況,千絕君便知他是強弩之末。不由道:“謝鬆,你就這麽想殺了我,即便付出這等代價?”
謝鬆不答,雙眼滿含怒氣看著他。
千絕君被這麽看著,不知為何有些煩躁,伸手將謝鬆抓入手中。隻要手微微用力,就能捏碎他脆弱的脖子,連同他的神識。
但千絕君卻下不去手。
‘是因為傷勢,被壓下去的身體本能開始作怪了?’
千絕君奪舍的是流澈的身體,殘留著流澈對謝鬆的同門之情。
‘哼,區區殘留在身體的執念,也敢幹擾我?’千絕君內心大喝,右手準備用力。
就在此時,千絕君卻有一種強烈的危機。心念一動,將謝鬆扔了出去。
可人飛走了,卻有一件東西留下。
一顆紫色的星核釋放這柔和的星光,那是謝鬆以星辰元極大陣凝結的星核,蘊含了一座大陣的力量。隻要星核爆發,威力不亞於頂尖仙台真人一擊。
星核爆發,化作毀滅之力,衝擊在距離最近的千絕君身上。
洶湧彭拜的魔氣,瞬間蒸發大半,露出清朗的天空。千絕君裹著魔氣從天空墜落,青色靈龍飛起,從蒼龍島中衝出。
卻是龍女清媗動手了。
靈龍撞上千絕君,非但沒有阻止其下落,反而成了助力,以更快速度撞向泰老布下的火焰罩子。
“不好。”謝鬆暗道,想要動身阻攔,可臨近破碎的身軀卻無法讓他做出應對。
無聲無息,火焰罩子在魔氣和青色靈龍的碾壓中破碎,千絕君身纏魔氣向著蒼龍島深處急速飛去。
罩子破碎,船夫老伯和水生臉色突變,連忙追了過去。
清媗卻來到謝鬆身邊,以寶華青靈龍氣修補謝鬆身軀。
簡單休息後,謝鬆道:“我們也過去吧。”
兩人跟著來到蒼龍島深處,一路上卻聽不見什麽打鬥聲音,倒是很奇怪。就算蝶道人修為不如千絕君,也不至於一點動靜沒有。
而且,還有一點很奇怪。
寫哦是哪個抬頭望向空中的天劫,明明聲勢浩大,卻沒有落下的跡象。
蒼龍島深處有一座草廬,是蝶道人的閉關場所。刻畫在草廬之外的禁法已經被暴力破去,連同草廬也千瘡百孔。
遠遠地,便聽見一陣滿含諷刺的笑聲。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一道魔氣衝天而起,衝破草廬穹頂,望空離去。
謝鬆和清媗走進草廬,裏麵已經是一片狼藉,水生和船夫老伯悵然若失,呆呆著站著。赤霄劍不知何時,也早已到了此處。
謝鬆問道:“泰老,到底發生了什麽。”
草廬中各種痕跡都有,唯獨沒有蝶道人的身影,隻有一個由絲線結成的大繭。難道是被千絕君擄走了?
可是千絕君是一個人走的。況且千絕是殺人來的,也沒有理由擄走蝶道人啊。
這麽就隻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那個大繭。
赤霄劍放出火光,現出泰老身形。泰老撫摸著火焰變化的胡子,悠悠道:“你覺得天劫久久不落下劫雷,這是為什麽?”
謝鬆一想,以往確實沒見過這種情況。
璃伽這時才悠哉悠哉走來,緩緩道:“那是因為,蝶道人早就已經死了。”
蝶道人死了?
謝鬆問道:“天劫還沒散去,怎麽就死了?”
按照常理,天劫一旦降臨,便是不死不休。可渡劫者死了,天劫同樣會快速散去,哪裏會出現過現在這種情況。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根本就不是蝶道人的天劫呢?”
璃伽上前,順手撿起一塊鐵片,向大繭走去。伸手將鐵片貼上去,同水生道:“得罪了。”
水生卻仿若失了魂,一句話也不答。
璃伽視作得了默許,拿鐵片向大繭劃去。可大繭迸發出一道彩光,將鐵片反彈了出去。
璃伽暗惱,若不是被封住了靈氣,哪能在做這裏丟了麵子。
“泰老,可否相助?”
泰老抬手一斬,火光將大繭劃破,流露出蝶道人的氣息來。
可裏麵的不是蝶道人屍身,而是一隻彩蝶,翩翩飛出,灑出鱗粉在陽光中閃耀神秘光彩。
見了彩蝶,水生和船夫老伯失聲痛苦,想來已經是事先知道了。
彩蝶現身,外頭的天劫也洶湧起來,象征性的落下兩道天雷,便消失而去。
彩蝶接了兩道天雷,將身上殘留的蝶道人氣息洗去,緩緩飛向水生,鑽入他體內。
“水生,好好長大。”
恍惚中,水生聽見蝶道人的聲音,淚珠連串落了下來。
謝鬆在蒼龍島停留了兩天,幫著水生為蝶道人立了衣冠塚。水生整日失聲痛苦,失去親人的痛苦是巨大打擊。
清媗也一改往日活潑好奇的性子,變得有些鬱鬱。顯然是對人道有了一些體悟,性格上成長了不少。
謝鬆站在蒼龍島前,眺望島外的萬千彩蝶。
往後空留萬蝶穀,不見當年故人顏。
水生帶著孝,捧著一個木盒對謝鬆道:“前輩,多謝你們費心了。”
“小事而已。”
“對了。”謝鬆想起來道:“你師父的死,和千絕君有關嗎?”
或許是蝶道人在修煉什麽變化之道,卻千絕君打攪,才功敗垂成,身死道消。
水生搖頭道:“和他無關。師父自知突破無望,早早以秘術將一身修為轉化為蠱蟲,為我留下本命蠱。在那個人來之前,師父他便已經去世了。”
這些都是他從彩蝶中得到的信息。彩蝶便是蝶道人所化,是他死後一身精粹凝結而成。
“還有,這是師父臨終囑托留給你的。”水生將木盒遞過去。
謝鬆接過木盒,打開一看,裏頭卻是一隻奇怪的蝴蝶。蝴蝶有兩色,左為黑,右為白,涇渭分明,卻是同一隻蝴蝶。
蝴蝶從木盒中飛出,於光中飛舞,轉眼全身變作了白色。
水生解釋道:“這蝴蝶名為日夜蝶。晝日為白色,夜晚卻變作黑色,黑白一體。不僅是顏色,而且白天晚上的習性、大小都不相同。如果不仔細辨別,大部分人會錯認為是兩種蝴蝶。”
“黑白一體,同一蝴蝶。”謝鬆不知道蝶道人送這東西給自己的含義是什麽。
放開蝴蝶,謝鬆對水生道:“如今萬蝶穀沒了你師父坐鎮,僅憑你和牛伯難以守住家業,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
牛伯,即是船夫老伯。
水生搖頭道。
謝鬆拍拍他肩膀:“先努力修煉,修為才是硬道理。而且我有一個建議,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同牛伯往太玄門去,我可以劃分一個靈穴給你們修行。有太玄門在背後,遠好過你們在此獨自修行。”
水生想了想道:“那萬蝶穀呢?”
“你們不是有彩蝶大陣嗎?先把萬蝶穀封閉起來,也能阻攔外人。隻是能攔得了一時,卻攔不了一世。隻有等你修為高深了時,才能真正鎮住覬覦萬蝶穀的賊人。”
“請容我再與牛伯商討一下。”
謝鬆自無不可,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給他:“若你有心,拿著這東西來尋我便是。”
水生接過玉佩先行離開。
謝鬆不擔心他不擔心,隻是順手而已。成了,九龍覆地大陣多出兩人鎮守一處靈穴,不成也沒什麽影響。
水生走後,一條青龍從蒼鏡潭中飛出,赤霄劍緊隨其後。
“怎麽樣了?”
青龍搖身變作龍女,開口道:“查明白了,這處蒼龍島曾經應該是蒼龍聖地的一個缺口,與聖地相連。蒼龍島也因此受到龍族氣息浸染,所以我才能感應到同族氣息。隻是如今聖地已經移動,不在原來的位置。這處缺口便失去了作用,封閉起來。”
“原來如此。”
難怪這裏會出現千絕君這樣的大妖。
東域妖族皆受龍族遺澤,這不是一句虛話。
謝鬆問道:“你看這裏如何,又與龍族有關,不如挑選這裏居住?”
清媗含笑不語,搖了搖頭。
“既然不要這裏,那就繼續往前進吧。”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