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給你放了兩瓶金瘡藥。”李慕慕道，“就是這個瓶子，你到時候若需要，記得拿。”
    顧尚卿仔細記住了瓶子的樣子，點點頭。
    李慕慕將行李給他收好，放到桌上，道：“我知我不該打聽軍中之事。隻是今日聽你說的，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此行是不是很危險？”李慕慕問道。
    見顧尚卿微笑，一瞧便是要出言寬慰的樣子。
    李慕慕道：“若是不能與我說，便不說，但是別騙我。也莫要與我說打仗哪有不危險的，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果然瞞不過夫人。”顧尚卿道，“我之前不說，隻是不想讓爹娘兄嫂擔心，倒是沒什麽需要隱瞞的。”
    “這次根據我們收到的情報，突厥王庭出了點兒事情，這半月來，王庭安靜的不正常，似乎是老可汗的身體出了些狀況。他四個兒子鬥的厲害，其中老大和老二已然坐不住了。”顧尚卿道，“因此，我們想趁著他們亂的時候，給致命一擊。至少能讓他們幾年都喘不過氣來才好。”
    李慕慕仔細回想了一下原著中的內容。
    原著並未提及這一戰，突厥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但是原著提過，老可汗是幾年之後才倒下，纏綿病榻，由二皇子代管事務。
    那至少說明，現在老可汗是沒事的。
    當然，也不能排除現在老可汗的身體已經出了問題，但是後來又恢複了些，堅持到幾年後才徹底不行。
    到底如何，李慕慕也拿不準。
    “你們確定嗎？”李慕慕問道。
    “不算很確定。”顧尚卿搖頭，“我們也懷疑，這是否是突厥故布疑雲。”
    李慕慕點頭。
    至少顧尚卿他們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不需她提醒。
    “我們也派過探子過去打探，但人沒回來。”顧尚卿麵色沉重，“顯然是被抓住了，出事了。而王庭那邊看的這麽嚴，也是出事了。”
    “但我們不能再派人過去了，對方已經有了警覺，我們再派人，隻是讓人徒勞送死，沒有別的益處。”顧尚卿道。
    “李大將軍同尚將軍商議過。”顧尚卿道，“我們和突厥近期必有一戰。冰雪融化，天氣回暖，突厥那邊日子也好過了。他們向來對中原虎視眈眈，便是拿不下也頻頻騷擾。這次我們便是不主動出擊，他們依舊會找個時機來挑釁。”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主動出擊。”顧尚卿道，“掌握主動權，也讓他們一時間無法他顧。”
    “且，還能有試探的作用。”顧尚卿道，“若真是老可汗出了事，又有我們內外夾擊，若真能打個他們應接不暇，也是好事。”
    “最壞的結果，便是這是個陷阱。”顧尚卿沉聲道。
    李慕慕心裏一沉，原著主打一個言情，所以並未寫顧尚卿這一戰到底是如何艱難的，隻說他差點兒回不來。
    按照這樣嚴重的程度，李慕慕覺得，這是個陷阱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你們已經有此懷疑，那便小心謹慎些。”李慕慕道，“我知你們行軍打仗，定然是經驗豐富的，又熟讀兵書，並不需要我說什麽。”
    “隻是夫君，關鍵時候，還希望你能記住窮寇莫追，圍師必闕。莫要眼瞧著要勝利了，一下子被衝昏了頭腦。”李慕慕深吸一口氣，“給敵人一點兒希望，他想活，就有顧忌。若一點兒希望都沒有，明知必死，怕是要同歸於盡的。”
    顧尚卿鄭重點頭，並未將李慕慕的話當做耳旁風，“我記得了。”
    李慕慕笑笑，道：“夫君熟讀兵法，又是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我這個從未上過戰場，甚至都未看過戰爭的人，隻是多看了幾本書，便與夫君說這些，還望夫君莫要嫌棄我自作聰明。”
    “夫人可從不是自作聰明的人。”顧尚卿看李慕慕的目光裏，滿是欣賞，“又有幾人知道，窮寇莫追，圍師必闕呢？”
    這些東西，李慕慕也不全然是前世便知道的。
    前世她知道窮寇莫追，而下一句，圍師必闕，則是在這兒看書，看來的。
    現在這個時代，沒有現代那麽多的娛樂活動。
    在家閑來無事，便隻能看書了。
    李慕慕也沒另外買，便撿著關夫子的書看。
    關夫子喜愛好讀書的人，隻要李慕慕愛惜書本，便什麽書都能從關夫子那兒借出來。
    李慕慕被顧尚卿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明日一早便走？”
    “寅正時便出發，我寅時二刻去軍營。”顧尚卿道。
    李慕慕一算，這也沒多少時辰了，“那你快些休息，明日一早拔營，便全是在路上了。”
    顧尚卿點點頭。
    隻是，明日便出發，此時他哪裏睡得著。
    但怕李慕慕擔心，顧尚卿還是乖乖的去床上躺著了。
    但躺了一會兒，卻不見李慕慕過來。
    兩人至今都不曾逾距過，但顧尚卿早已習慣了身旁有李慕慕在。
    “夫人，你還有什麽事情要做？”
    李慕慕搖搖頭，“我隻是……睡不著。”
    “往日你雖然也不在家，但我知道你在軍中亦是安全。”李慕慕道，“可是這次你是要去戰場了，山高路遠，肝髓流野，又……”又明知他會遇到危險，她又怎能睡得著？
    若一開始，顧尚卿剛剛回來的時候，他對李慕慕來說，還是個陌生人，是個書中的人物。
    隻不過是紙片人稍稍有了立體感。
    李慕慕還能將自己置身事外，對顧尚卿毫無感覺，自己雲淡風輕的不受影響。
    可逐漸的，李慕慕早已做不到如此。
    她確實是喜歡上顧尚卿了。
    哪怕是知道顧尚卿是原著男主，而她隻是女配。
    可仍舊忍不住喜歡。
    大概是在與顧尚卿的一次次相處中，顧尚卿對她的尊重，對她的欣賞，從未小瞧過她，平等的看待她。
    哪怕是在現代，一直接受平等教育的人，許多男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又或許是顧尚卿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蘇芷兒，甚至態度堅決的表明對蘇芷兒的厭惡，甚至一心想把蘇廣成送進獄中的態度，讓李慕慕再也不覺得顧尚卿會與書中的原女主有在一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