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柔想到剛才和婦人說的話。
    雖然兩人放低了聲量，但離得太近的話，還是聽得到的。
    她黑著臉，“你……你偷聽我們說話？”
    這個死太監！
    李慎皺眉，“並不算偷聽，我早就在此，你們是後來的。”
    林惜柔一噎，“……”
    “不過，你們剛才說什麽了？神神秘秘的。”李慎神情茫然看她。
    “你沒聽見？”林惜柔眯起雙眼，盯著李慎的臉。
    李慎茫茫然搖頭，“聲音那麽小，一個字也聽不見。”
    “那你還站我們後麵？”林惜柔冷哼。
    “我的拐杖動一動，會驚動你們，再說了，我又沒聽到你們說話，我在看那隻山鷹，在我們頭頂上盤旋好久了，我琢磨著，能不能打下它來。”他抬頭看向天上，搖搖頭，“打不下來，秦大郎送的兩把弓箭做工一般，射不了那麽遠。”
    唉，怎麽總是這副眼神看她？
    林惜柔眨眨眼，“客氣不好嗎？”
    李慎挑眉，“那麽，現在我的臉上，寫著什麽表情？”
    十來步遠，周黑虎能投個十環準。
    小梅花鹿才一個月的樣子，還在吃奶。
    周黑虎摸摸後腦勺，憨厚笑著不說話。
    大的是母鹿。
    周婆的兒子周四安笑著說，“聽說縣城有大戶人家專門收活物，養在後宅裏給家裏的少爺小姐們看，價格比單賣肉貴多了。”
    林惜柔回來，將周四安家的安排說給李慎聽。
    林惜柔點頭，“知道了。”
    “嗨，咱們是鄰居嘛，小事一件。”周四安爽朗說。
    周黑牛眨眨眼，“你在誇我聰明。”
    這母子梅花鹿帶回來時，沿路都有村人圍觀。
    周黑虎拍拍胸口，“放心吧木生哥，我現在比以前厲害多了，我一定能保護好林嫂嫂！”
    林惜柔也往天上看，那裏果然有一隻鷹，忽而左忽而右地飛著。
    可家裏隻有一頭驢子。
    林惜柔恍然，“原來是這樣，她就麻煩四安叔了。”
    林惜柔想讓李慎接著騎這頭驢子，她去村裏借腳力牲口。
    一向善於察言觀色，且看得十分準的周黑牛，嘿嘿一笑，“你瞞不了我，你的臉上，寫的表情是：不想離開林嫂嫂，一天都不想，一個時辰都不想。”
    聽說能賣這麽多，周黑虎高興道，“太好了，我還有一隻靈芝，還有一些草藥，湊起來應該能夠賣五十兩了。”
    “那怎麽好思意？這不是耽誤你的農活嗎？”林惜柔擺擺手。
    鄰居周家的兩個孩子跑來看，飯都忘記吃了。
    金屬鏢昂貴，李慎便做了些竹片飛鏢。
    李慎睇他一眼，“怎麽會？”
    林惜柔扭身進屋去了。
    “謝謝啦。”她朝李慎點了點頭。
    林惜柔低頭繼續吃飯。
    不過，有人關心，總是好事。
    都說能賣個好價錢。
    李慎除了教他箭術，也會教他投鏢。
    “哦。”周黑牛打著哈欠，扶著李慎進屋。
    搞得她不好意思現在甩人啊。
    .
    次日天蒙蒙亮。
    笑得周黑虎越發不好意思了
    吃晚飯的時候，林惜柔跟李慎商議，她明早帶周黑虎去賣獐子和梅花鹿，再買些生活用品回來。
    這天，周黑虎哥倆又抓了一對活的梅花鹿。
    他有那本事嗎？
    跟周黑牛交待好看家的事，林惜柔趕著驢車，帶著周黑虎，以及那頭獐子和一對梅花鹿，往縣城方向出發了。
    李慎揚唇，“黑牛，好了，進屋吧，天還早，咱們再睡會兒。”
    “木生哥，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林嫂嫂離開啊？”周黑牛打著哈欠，問李慎。
    李慎看向周黑虎，“要保護你林嫂嫂，萬一有閃失，我拿你試問！“
    李慎看著她，“不好。”
    周四安笑著問，“為什麽一定是五十兩？”
    周四安摸摸下巴，“我估摸著，三隻能賣個三四十兩吧？嗯，也有可能會賣得更多，關鍵是找到好的買主。”
    林惜柔見李慎謹慎的樣子，心說上回打倒牛二三人的，可是她一個人。
    李慎神情幽怨看向她，“記得早點回來，我的腳還需你來針灸。”
    “哈哈哈，你不說，過些日子我也會知道，嘿嘿，你還能把媳婦藏起來不成？”周四安哈哈笑道。
    李慎和周黑牛站在院門口送行，直到驢車上的亮光看不見了，兩人才返回院裏。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他剛才真沒聽見？
    又一想，聽見又怎樣？
    上回去的匆匆，回來的也匆匆，都沒有好好逛縣城。
    周黑虎一臉期待，興奮地搓著手掌，“真的嗎？四安叔，我這三隻活物，能賣多少錢啊？”
    李慎眸光微縮，“黑牛，你再看看，我現在是什麽表情？”
    林惜柔來到周家，跟周婆兒子周四安說了自己的想法後，周四安笑著說，“林娘子，你盡管將你家的驢車趕去縣城，我來接送木郎君去宋夫子家的學堂。”
    周四安笑道，“不耽誤不耽誤，我家兩娃明天也要正式去學堂了，這幾天天氣熱，讓他們來回走著，我擔心他們中暑，不如接送幾天，咱們兩家住得近，讓木郎君順道搭車吧。”
    “哦？黑虎要娶媳婦了？誰家的姑娘？”周四安笑道。
    李慎回頭，朝她看去，唇角微笑漸漸蕩漾開來。
    .
    獐子養了幾天後，腿上的箭傷完全好了。
    “你總是這般客氣。”李慎有些不悅的皺眉。
    周黑牛不說了，隻看著他哥笑。
    三十步遠，能投在環內。
    有這水準，三十來步遠射中一個惡人，不在話下。
    “因為他缺五十兩娶媳婦！”周黑牛嘿嘿笑道。
    周黑牛臉色一變，連連往後退，“你想打我。可是木生哥，你為什麽想打我？”
    鄰居周家也有驢車。
    林惜柔也是這樣打算的，所以她將獐子的腿治好了。
    李慎歎氣，搖頭。
    .
    李慎的腿還不能走遠路。
    怪人。
    李慎看著眼前的少年，暗暗驚訝。
    這個小少年，他看得懂人的微表情！
    這是個天才！.
    林惜柔的驢車，因為裝著牲口，所以行路慢。
    走到天黑，也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
    她找了處看起來算安全的地方，燃了篝火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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