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論一隻貓能有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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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帝國人代代相傳的仇敵中,必然是少不了占地麵積廣闊的北方勁敵精靈國的。十幾年前的精靈戰爭的恐怖還在東帝國人的腦海中,除了普遍缺乏常識的貴族,基本上沒有普通人有膽氣敢去招惹精靈。
在這遠離人類國度的北方森林深處,是屬於精靈的國度,對於人類而言,也是充滿著奇幻壯麗景色的絕境。說是精靈國,但精靈並不是單一種族,而是多種精靈種族。
科倫蒂爾戴著頭盔走出了樹屋,呼吸著空氣,抬頭看了看太陽,透過頭盔縫隙,隱隱約約看到陽光折射在空氣中。空氣中並不是空無一物的,她感受到的精靈國是和人類國家截然不同的。
精靈國度的空氣中充裕著濃度足以讓普通人類昏昏睡去,甚至讓他們睡到此生此世生命終結的魔力。原本無意識的魔力充裕到一定程度形成的魔力核心,魔力經年累月纏繞在魔力核心上成為一般手段難以觀察到的魔力精靈。
震蕩耳膜的不隻是生活日常的聲音,空氣中充斥著魔力精靈熙熙攘攘的聲音,科倫蒂爾跟空氣中的魔力精靈說著話,“您說這個頭盔啊,嗯,有點麻煩呢。什麽?這個頭盔有詛咒?不,這不是詛咒。啊,那個,我還要向長老的匯報事項,先走了。”
說罷,女精靈飛也似的跑掉了,在縱橫交錯的樹木間飛快的爬上爬下。
而因為充裕的元素魔力,讓原本普通的樹木生長成為異常高大、廣大的占地麵積、壽命也延長十倍、幾十倍以上的靈木。而原本的靈木在長久的歲月中成長為有靈智的樹靈。壽命極長的樹靈甚至成長為樹靈長老,龐大如同城市要塞一般的樹靈長老在精靈國還有十位。
前方高處站著的五個身材高挑,四肢纖細的精靈,“停下,戴著人類頭盔的精靈。”作為一般意義上的精靈,發人深省的不隻是致命的美貌,還有他們同樣致命的武力手段。
科倫蒂爾心中哀歎著,啊,果然,放慢速度站在右側樹屋的屋頂上。
精靈國內如果有一個精靈守衛表示戒備的時候,這意味最少有另外一個精靈正在別處彎弓搭箭瞄準了這裏。而當有五個精靈守衛的時候,除了停下來就沒有別的選項了。
“很好,摘下頭盔。”為首的女精靈靠近了過來繼續發令。
科倫蒂爾一開始就認出了那個高傲的聲音,雖然輸給她確實有點不爽,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那個,傑思敏,我是科倫蒂爾,我可以解釋的,可不可以不要讓我摘下頭盔。”科倫蒂爾雙手抱住頭盔,搖了搖頭。
傑思敏聽出了科倫蒂爾的聲音,她們曾經為了決定誰留在國內,誰去東帝國進行過一場對決。決定勝負的是傑思敏超水平發揮射出的那一箭,科倫蒂爾輸了,因此她的嘴唇上留下了傷疤。
“是你啊,你該不會是因為那一箭所以才戴著頭盔遮醜吧?”
雖然傑思敏說的話讓她有點不舒服,但科倫蒂爾已經不在意了,現在更在意的是別的東西。科倫蒂爾握緊了拳頭,胳膊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沒有,我隻是認識到了,原來有比人類更加醜惡卑鄙的家夥!”
有一條傳聞不止於東帝國民間街知巷聞,就連精靈國內也在流傳。之所以會爆發精靈戰爭那場死傷無法準確計量的戰爭,就是因為東帝國貴族們貪得無厭的醜惡欲望,他們用各種手段收集美貌的女精靈。
對於普通的精靈來說,那當然是無法饒恕的罪惡,這種混蛋家夥必然是優先於普通人類,在第一時間要把他們幹掉。不,單純的殺死還不夠,要讓他們活著接受比死還要痛苦一百倍一千倍的酷刑!
科倫蒂爾悲憤莫名的話,得到了在場精靈的強烈同感。真的!我們也見識到了,低劣的人類蠻族、血腥的吸血鬼,都比不上的邪惡家夥竟然真的存在!
傑思敏比了一個手勢,兩個精靈衛兵敬了一個禮離開了。他們是給彎弓瞄準這裏的精靈傳令去的。
傑思敏拉著科倫蒂爾的手走到一旁,低聲說道,“你去議會堂,路過樹靈大堂的話,做好心理準備吧。”
科倫蒂爾想起了很多事情,她之前按照定期回國報告任務完成情況的時間點往國內移動。極目遠眺看到精靈國那些蒼天大樹時,她驚覺到情況非常奇怪,仿佛一切的安靜平和都被打破了。
大氣中四屬性魔力精靈的憤怒超出一般水平。空氣停止流動、寒冰覆蓋大地、烈焰燃盡一切。她倒沒有看出土精靈有什麽表現,土精靈一貫性格寬厚,很少表現出憤怒的情緒。
她忽略掉了,樹靈大樹的枝杈無風而自動,並不僅僅是因為樹靈們的憤怒。任何國家任何生靈都不敢輕視的力量正在積聚,但她沒有看到憤怒釋放的時候。
科倫蒂爾點了點頭,“是天外來客?”
傑思敏咬牙切齒,嗓子裏擠出了一聲,“是。”
科倫蒂爾往議會院走著,一邊走一邊觀察情況,走出街口踩到記憶中的地磚上,眯起眼睛,卻沒有記憶中的耀眼陽光?
她當然記得,議會院二樓最右側的玻璃在這個時候,恰巧把陽光折射到路人眼中。
“誒?奇怪?”
科倫蒂爾向議會院正門的看守出示肩膀上的紋章,對於她絕對不想摘下頭盔這件事,守衛們固然是有點奇怪的,樹靈長老的紋章足以說明她的身份,鑒於魔力精靈沒有查出其他奇怪的地方,守衛們互相點了點頭同意放行。
科倫蒂爾走進了議會院正門,她發現了更多奇怪的地方,院落裏曾經擺放很多記錄精靈曆史的珍貴紀念品。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記錯的。
現在的院落裏麵紀念品的數量少了很多,不但是一些有著光輝曆史傳承的紀念品消失了,還有一些明明之前不在這裏的紀念品,現在擺放在了這裏。
科倫蒂爾歪了歪頭,繼續往裏麵走,發現不止是地麵的地磚,院牆的牆磚也破了不少。科倫蒂爾指了指牆,“我上次來議會院,這裏還沒有破損吧?”
一旁全副武裝的衛兵聽見科倫蒂爾的話,喘著粗氣不回應。空氣中的些微震動告訴她,現場的衛兵不止有他,還有其他衛兵。
等科倫蒂爾走進樹靈大堂,看到眼前的一幕,驚懼到呼喊出聲,“發生了什麽啊!?”
樹靈大堂裏原本陳列著精靈國各族的第一代族長們的雕塑,現在這些雕塑被堆在了角落裏被層層疊疊的藤蔓遮蓋了。仿佛是什麽羞於見人的東西一般,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祖先的雕塑被這麽對待。
她憤怒的走到雕塑前,伸出手把遮蓋自己祖先雕塑的藤蔓猛的揭開。隨著藤蔓被揭開,看到了裏麵的樣子。
這是一對外貌近乎完美的精靈男女的雕像,他們攜手走在碧綠色的巨石上,眼中充滿了對於未來的希冀和彼此的愛意。
是精靈國曆史上最高鑄造水平的大師花費數年精工雕刻出來的,雕塑材料本身不但稀少,而且還堅硬無比哪怕是她的全力攻擊也難以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
大師準確呈現出第一代族長家庭完美到極致的樣貌,而且不隻是外在形象,在作品的眾多極細微之處也完美的刻畫出他們內心最深切的感情。
美麗與希望共存在雕塑上,是足以寄托精靈一族情感的最高傑作。
但現在的雕像與她記憶中的雕像有很大的差別,一股邪火直衝她的大腦,眼睛翻白,貝齒緊咬,差一點就要直愣愣的後腦勺仰過去直接倒在地上了。
雕像上下開了幾處孔洞,如果不是對雕像極為了解的話,簡直發現不了。但這卑劣無恥的小偷顯然沒有考慮到精靈族對這個雕像寄托的感情,這些微的差異,在精靈們的眼中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科倫蒂爾跑到別的雕像處要把遮蓋其他雕像的藤蔓揭開,一隻手放在了她的右臂上,柔軟但有力,堅定的否決了她揭開藤蔓的努力。
“別。”聲音中隱含著哀求和軟弱的聲音,“我不想看,太侮辱了。”
她們身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樹人視若無睹走了過去,他的身上充滿無數傷口和火焰灼燒的痕跡。
此時的無視並不是冷漠,作為精靈族的領導層,傷感和悲痛隻能是短暫的、不能讓太多精靈知道的。
樹靈長老隻能選擇無視同胞軟弱的樣子。在強大到無法抗衡的力量麵前,留給他們隻有深深鐫刻在記憶中無力改變的巨大恥辱。
...
精靈議長走在前麵,科倫蒂爾有無數的問題想問出口但她實在問不出口。之前樹靈長老對天外來客的行為多為形容詞,隻有親身觀察才能知道具體的慘狀到了何種程度。
議會大堂並沒有開放,議長領著科倫蒂爾走到旁邊的一處檔案室裏。檔案室是存放過往會議記錄的地方,說是檔案室,占地麵積甚至比議事大堂更大。幾十排存放檔案的書架占用了大量的麵積,書架和檔案的草木的馨香之氣充盈鼻間,讓科倫蒂爾放鬆了下來。
樹靈長老和三名議員早已在裏麵了,他們閱讀的書籍是科倫蒂爾此次交易換來的書籍。看到議長和科倫蒂爾走了進來,他們放下了書,空氣中兩本懸浮的書籍緩緩放了下來。空氣中震蕩的力量緩緩落下,一支蠟燭被點燃;花盆裏的花朵在微風吹拂下緩緩搖動。
女議長坐在了椅子上,“各位看的怎麽樣了?有沒有發現有問題的地方?”
雖然是通過交易得來的書籍,考慮到交易對象是那個讓他們所有人恨到咬牙切齒的家夥,所有人都不敢輕易的做出“這些書籍沒有問題”的結論。
一個議員雙眼放光,“報告議長,這些書籍我們仔細研究了,這些書籍中充滿了各種奇思妙想,編寫這些書籍的作者有著遠超於我們理解的水平。”
在場的所有代表點了點頭,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那個叫龍波波的混蛋家夥,最起碼還是保證了交易事項的真實性。
與龍波波進行交流的所有精靈,還是掌握了他的某一個特性。龍波波並不習慣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他要不會找一個地方躺下來呼呼大睡,要不就去做各種惡作劇和玩樂。
這樣就起碼可以保證,他們在交易中獲得的這些書籍,不是那個貓頭人胡編亂造的。他不會為了惡作劇做這麽多的準備工作,而且他在做惡作劇的時候,一定會在最適合觀察的地方欣賞自己的成果。
蠟燭上的火焰升高,眾人看著火光若有所思。
“您說書籍中有一種可以觀察微觀的設備?”
火苗跳躍,議長點了點頭,“好的,我們確實也需要從另外一個角度進行證實,我會安排能工巧匠按照書籍上提到的方法製作該類器材,看是否能夠達成同樣的效果。”
...
隨著涉及書籍的所有事項都溝通完畢,他們仿佛這時才注意到科倫蒂爾頭上戴的東帝國頭盔,所有人看著科倫蒂爾。
科倫蒂爾緩慢的摘下頭盔,看到她被遮蓋的的麵容,在場的精靈驚呼出聲。
科倫蒂爾的臉上充斥著五顏六色的圖案,這些圖案形狀怪異,彼此之間沒有邏輯關係,線條縱橫交錯。說這些圖案醜吧,偏偏還有一種怪異的美感,說它美吧,怎麽想都覺得違心。
議長摸著下巴,“這是那個貓妖給你畫的?”
科倫蒂爾壓抑著情緒點了點頭,就快要哭出來了。她從回來就被這個大花臉困擾,各種方法都嚐試過了,就是不能把這些圖案全部去掉。
在場的幾個議員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脫長袍,有的露出左胸部,有的伸出右臂,有的露出後背。
不同的位置上,存在著顏色相近、風格近似的惡作劇圖案。
“我們也試了各種方法,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給我們畫在臉上。”
“這完全不值得慶幸吧!我該怎麽辦啊!?”科倫蒂爾情緒崩潰,哭了出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