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熱情很高，袁六心情很
    他噸噸噸連幹了三盞，用袖子抹了把嘴，聲音也大了不
    “也罷，那形意拳掌門是個老頭，六爺我輕輕打了一掌，這人就趴下了，實在沒啥好說”
    袁六一拍桌子，啪地一聲響，好似說書先生拍下驚堂
    “還是給大夥講講，爺當年威震天津的事兒吧！”
    酒客們轟然叫好，紛紛拍起了巴
    袁六半躺在椅背上，享受了一會眾星捧月的感
    等大夥巴掌都拍疼了，才悠悠地開了
    “諸位都知道，六爺我學藝是在天津，為何後來回了北平呢？這裏頭有一樁大秘密！”
    “什麽秘密？”
    “是啊，六爺快說！”
    酒客們知道他在賣關子，立馬當起了捧
    “哈哈，既然大夥這麽想聽，那六爺就說”
    袁六努力繃著臉，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
    “但有一條，列位聽聽就好，可不許外傳啊！”
    這貨廢話真多！
    酒客們腹誹著，嘴裏卻都連聲答應：“那是自然，六爺您放一萬個”
    袁六哈哈一笑，又將桌子拍了一
    “好！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
    “前幾年，有個響當當的人物，使一手迷蹤拳，打遍天津無敵手，得了‘津門第一’的名號，大夥應該都聽”
    “但誰都不知道，這位津門第一，卻在老子手裏栽了個跟”
    話音未落，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好像什麽東西碎
    酒客們回頭去看，卻見遠處靠窗的一桌，有個青年站起身來，團團作了個揖，正是林晉
    “在下醉了酒，一時失手，打碎了酒盞，諸位繼”
    這種失手很尋常，因此大夥都沒放在心上，又回過頭去，繼續慫恿袁
    “六爺，接著說，接著”
    袁六正說到興頭上，也不願
    他朝林晉榮那邊瞪了一眼，便繼續說道：
    “那天師父出了門，武館裏隻剩六爺我一個，練了趟拳剛要休息，卻見津門第一打外頭進來”
    “這人聽說師父不在，硬是拉著爺不肯撒手，說你是黑虎門大師兄，掌門既然不在，找你也是一”
    “爺當時累的要死，隻想找地方喝口水，因此說：甭比了，您就當我輸了，成不？”
    “可這位爺不依不饒，死乞白賴的要過招，咱拗不過，隻好答應”
    “說好了點到即止，不傷和可津門第一有點氣盛，見咱讓了他兩招沒還手，就來真的啦！”
    “趁著回身錯步的當口，一個抬腿，就朝我心口踹”
    “六爺當時就有點煩，讓他兩招，那是給他迷蹤拳留點麵子，這人怎麽不知好歹？”
    “我心說，得讓這小子長點記性，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於是不閃不避，一招黑虎掏心，砸在了津門第一的腳麵”
    “這拳，六爺我隻用了五成力，你猜怎麽著？津門第一像是被火車撞了似的，咣當一聲就摔地上了，抱著腿嚎個不停……”
    哢嚓！
    袁六正說得口沫橫飛，又是一聲脆響傳來，將他的話頭給打斷
    眾人看時，卻是方才打碎酒盞的那一桌，又碎了個酒壇
    砸碎酒壇的人，正是蘇夢
    原本的計劃，是等袁六喝完了酒，出了醉紅樓的時候，趁機將他擒
    但袁六嘴實在太欠，一再辱及過世的太師父，而且越說越難
    蘇夢卿方才捏碎了一個酒盞，才勉強把怒火按捺下去，此刻終於忍不住
    “夢卿！”
    林晉榮拉了一把沒拉住，隻好苦笑道：“還得問話呢，別打死了……”
    蘇夢卿沒有回
    她推開林晉榮的胳膊，穿過驚訝的酒客們，徑直朝袁六走
    一麵走，一麵把拳頭捏的嘎嘣
    要換作兩年前，袁六瞧見有人這樣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隻怕立刻就慫
    但如今他有錢了，自覺身份已經不同，開始講究起麵子
    而且，今天他已吃了一斤
    所謂一斤黃湯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
    慢說隻是個年輕人，此刻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袁六也敢一口痰吐過
    於是，他依舊斜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衝蘇夢卿揚了揚下巴：
    “小兄弟，你有事？”
    蘇夢卿冷笑：“我是迷蹤拳弟子，聽說你指點過我太師父，特來討”
    說完一擺腿，將身後、身側的桌子，全部踹出去一丈多
    而上麵的酒盞菜肴，卻連一滴都沒撒出
    露了這一手功夫，順便騰開場
    蘇夢卿收腿立個門戶，向袁六招了招手，示意他放馬過
    瞧見這架勢，袁六頓時清醒了些，心中有些怯
    但方才牛皮實在吹得太大，圍觀的酒客又實在太多，就連小紅玉，說不定也貓在門口偷
    這要是服了軟，那以後再出門，就得把臉塞到褲襠裏
    “我說小兄弟，在這打不合適吧，”袁六環顧左右，“醉紅樓的場子，可是我把兄弟罩著的，打爛了您一走了之，我可對不住兄弟……”
    “打爛了我全賠，”蘇夢卿不耐，“就算你失手把我打死了，也用不著償命，在座的各位都是見”
    袁六咽了口唾沫，額頭上、鼻尖上，冷汗涔涔滲
    “六、六爺我今日醉了，伱想討教，明日再說吧……”
    他抹了把汗，一麵說，一麵起身朝外出
    這一抬手一舉步，蘇夢卿立刻就瞧出來，此人隻怕一天武藝都沒練過，所有功夫全在嘴上，怒火更
    她前衝一步，啪啪啪啪，抬手就是四記耳
    蘇夢卿本就力大，又是含怒出
    這耳光扇得又脆又狠，好似平地起了四聲雷，震得酒客們耳中嗡嗡作
    酒精的作用還在，袁六一開始沒覺得疼，隻覺得臉上又腫又漲，木木的沒了知
    羞憤之下，他揮拳砸向蘇夢
    但這拳還在途中，臉上又挨了四
    這四下，每一下都比剛才
    袁六被打得眼冒金星，足足倒退了五六
    隻覺臉上火燒火燎的疼，像被馬蜂蟄了幾千幾萬次，後槽牙搖搖欲墜，嘴裏全是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