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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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場長,昨晚光顧著喝酒了,有件事忘記跟您說了,兩毛錢的價格是不含運費的,得咱林場自己協調人手運回來。”這次的貨多,雖然唐植桐能利用空間,但不能明晃晃的直接薅出來。
    “成,這個沒問題,我來組織人手和爬犁。”兩毛錢一斤的價格,還要啥自行車,丁場長當場很爽快的應承下來。
    至於多花點錢讓人直接送過來的話,丁場長連提都沒提,錢隻是一方麵,還要替小唐考慮,這事操作起來方不方便。
    “好。快的話,今天下午就能有消息。您給我留個電話,有信了我電話告訴您,咱安排在晚上搞運輸。”如此大宗貨物的交易,唐植桐也是頭一回操作,為了遮人耳目,肯定不能讓林場去市區提貨,也肯定不能大白天的交易,隻能在晚上將貨扔在來林場的路上。
    這裏麵牽扯一個人手問題,把魚扔下,總得想辦法告訴林場,最好也有個人在現場守著。
    但唐植桐光杆司令一個,隻能想些取巧的法子。
    “行。這是我辦公室電話,從現在開始,我就不出門了,守在辦公室等著小唐同誌的好消息,死等!”丁場長將寫有電話的紙條遞給唐植桐,鄭重說道。
    “您放心,我盡快。魚肯定是過完磅再給,但穩妥起見,咱林場最好再過一遍。”唐植桐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塞進兜裏。
    “沒問題!唐大哥,你受受累,你負責過磅的事,可以吧?”丁場長立馬就將任務安排給了唐文邦。
    “行。”唐文邦答應的也痛快。
    唐植桐在旁暗讚一句丁場長知人善用,過磅這事交給唐文邦是最合適的。
    從職位上來說,他是林場的人,不能偏著外人,但從血緣上來說,他是自己的親大伯,自然也不能騙自己。
    “大伯、丁場長,那我就去了。”唐植桐將小王同學給自己的圍巾緊了緊,往上提一提遮住口鼻,然後將手套戴上,準備出門。
    “小唐同誌,我給你安排個馬車,你說在哪停就在哪停,可以吧?”丁場長開口道。
    “不用了,大家都挺忙的,我搭個送木頭的便車就行。”唐植桐擺擺手,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小唐同誌,我代表林場二百多名職工,一千多口子家屬,謝謝你!明年我們一定多開地,多種糧食,到秋上肯定也給你一份!”丁場長沒堅持,除了開口感謝,還給唐植桐鞠了一躬。
    唐植桐手拉著門把手,笑了笑,受了這一禮,這是林場該給的,也是自己該得的。
    出了門,背著包袱,拉著自己釘的那個爬犁,唐植桐搭個便車就往市區趕去。
    丁場長是個知趣的人,安排車固然是好,但容易給人留下監視的印象。
    這一趟,唐植桐細心的觀察著路上的地形,打算在市區外麵找一處車轍印跡多、地形寬闊的場地,用來存魚。
    雪已經停了,地上車轍印多的地方,可以最大限度的掩蓋自己這批魚的來路。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路上,還真讓唐植桐瞅見了兩處符合條件的地方。
    爬犁係的活扣,進了市區,唐植桐在馬車後麵悄無聲息的將繩子拉開,使爬犁脫離,然後觀察好周圍,將爬犁、包袱、錢統統收進空間,開始往前走。
    老城區是不能去的,有個姓金的姑娘見過自己,盡管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但聲音騙不了人。
    新城區嘛,估計也沒啥看頭,又沒有什麽旅遊景點。
    大冷天的,加上昨晚沒休息好,唐植桐打算找個地方睡一覺。
    由於這次出來沒有找方圓開證明信,不少條件好一點的招待所壓根就進不去。
    別看隻是個招待所,但大多是機關單位直營,壓根就不對外,牛氣的很。
    這種牛氣能一直持續到千禧年前後,直到市場化才結束。
    隨著其他類似場所的興起,招待所的光環才被摘掉,反而成了落後的代名詞,設施陳舊甚至比不上一些快捷酒店。
    選來選去,唐植桐又來到了上一次跟方圓泡澡的澡堂,沒記錯的話,當時付款的時候,有人在旁邊辦理過住宿。
    洗澡兩毛,搓背另算。
    洗澡有票憑票,沒票收錢,不看介紹信。
    這邊跟四九城澡堂差不多,放衣服的方式有兩種,要麽租櫃子,要麽放筐子裏。
    櫃子是要花錢的,三分錢一個,筐子免費,有專人看護著。
    唐植桐付了錢,又租了個櫥櫃,合計兩毛三,比四九城洗個澡還便宜三分錢。
    把衣服放在櫥櫃裏,唐植桐裝作從裏麵拽出一條毛巾,實際上是從空間薅出來的,在工地時從供銷社那邊進的“殘次品”。
    大浴池可以泡澡、可以在裏麵搓泥,但不能在裏麵打肥皂。
    洗過浴池的都知道,這肥皂一打,會有一層膜飄在水麵上,若是在浴池裏打肥皂,別人就沒法泡了。
    唐植桐泡了一會,出去打了個肥皂,並在浴頭下麵衝了衝。
    打肥皂能軟化身上的死皮及貼在身上的汙漬,衝完後,又去找師傅搓了個澡。
    在家裏洗澡的時候,這活都是由小王同學代勞,現在是個中年的大老爺們,毫無激情可言。
    換麵的時候,搓澡師傅會在屁股上拍一下。
    這時候,客人都會默契的翻個身。
    唐植桐曾看到有南方的小土豆自爆,去哈爾濱旅遊的時候,進澡堂體驗了一把,結果被大媽拍一下屁股時,熟練地撅了起來……
    洗完澡,唐植桐洗了把毛巾,擰幹,把自己從上到下擦幹淨,才出去換衣服。
    這也就是大老爺們,一條毛巾能從上擦到下,要是換做女同誌洗澡,還真不知道得帶幾條毛巾,聽說還有在浴室裏洗衣服的。
    也得虧是這年頭,男女之間很少有亂搞的,猴痘的傳播途徑更是幾近於無,所以各種髒病沒有傳染途徑。
    要是放在幾十年後嘛,唐植桐斷然不敢去澡堂洗澡,而且住宿都特麽得自帶床單、被罩。
    這都是在艾、梅感染人數最低檔的齊魯,要是在其他地方……    有空間就是方便,唐植桐在櫥櫃裏一番操作,薅出一套小王同學給自己準備的幹淨內衣穿上,舊的直接扔空間,等過兩天帶回家。
    穿戴好,唐植桐又回到了前台:“同誌,咱這邊有單間嗎?我想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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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三毛錢一天。”服務員叼著個煙,回道。
    “行,麻煩給開一個。”唐植桐先把自己剛才租用的櫥櫃鑰匙推過去,又掏出來了三毛錢遞過去。
    服務員將櫥櫃鑰匙扔在旁邊籃子裏,然後撕下一張發票,連鑰匙一並遞給唐植桐,報了個房號。
    唐植桐道了謝,問明位置,徑直來到了房間,把門反鎖上。
    忙活了一上午,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大娘給準備的幹糧和豬頭肉就算了,來的路上凍成了冰疙瘩,吃前兩天自己準備的那些。
    吃完,喝口水,和衣躺床上,蓋上被子睡覺。
    這一覺睡得香,直到聽到外麵有人敲盆趕人:“到點了!到點了!要下班了。還想繼續休息的去前台開單間!”
    這間房臨著休息的大廳,門的隔音也不好,唐植桐在裏麵聽了個一清二楚。
    唐植桐掀開被子,伸個懶腰,找到電燈拉合拉開燈,看了一下時間,六點多,外麵已經黑透了。
    完犢子了,也不知道外麵還有沒有公話。
    唐植桐對附近並不熟悉,戴上帽子,圍好圍巾,開門去前台跟工作人員打聽道:“同誌,這附近有公話嗎?”
    “這個點都下班了。你去火車站看看吧,那邊興許有人值班。”
    “好嘞,謝謝!”唐植桐跟人道了謝,出了澡堂的大門,低著頭,盡量遮住自己的麵容,沿著大路往火車站走去。
    興許是通東邊的原因,火車站的公話還有人值守,不過這邊跟其他地方不一樣,想打電話得先交押金。
    唐植桐交了押金,才在嘈雜的大廳裏打給丁場長:“喂?”
    “喂?小唐同誌?”丁場長接的很快,通話失音比較嚴重,他隻能用明確的稱呼來確定對麵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對,是我。事情談好了,我們往那邊走,你那邊往外來接我們一下。”雖然周圍沒多少人,但由於是公共場合,唐植桐並沒法把話說透徹。
    好在丁場長聽懂了,雖然還有不少想問的,但並沒有刨根究底,而是痛快的回道:“好的,我們馬上出發!”
    興許因為見多了,興許因為環境太亂,電話值班人員並沒有任何異樣,收了錢、退了押金,一切都很正常。
    唐植桐將自己武裝好,出了火車站,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林場方向走去,壓根沒有“我們”,之所以跟丁場長說“我們”,無非是給他造成一種自己這邊人很多的錯覺。
    等出了城區,四周已經寂靜無人時,唐植桐才將駑馬、爬犁重新薅出來,打著火把,慢慢悠悠往西走。
    個把小時以後,唐植桐來到了白天看好的路段之一,果斷勒停了馬。
    駑馬、爬犁歸位,暫時收起火把,唐植桐開始施展乾坤大挪移。
    為了做的比較逼真,唐植桐在鮁魚的同時,夾雜了一些其他種類的魚蝦。
    一萬五千斤魚,猛一聽斤兩挺唬人,但按體積來看,也就能裝滿兩個拖拉機車鬥那麽多。
    丁場長說林場有一千多口人,平均一人也就十斤魚,靠這玩意吃飽是不可能的,但作為主糧以外的補充食物,能極大的減少因糧食不足造成的水腫。
    想到這,唐植桐又稍微多薅了點出來,漫漫寒冬,想捱過來不容易。
    忙活完這些,唐植桐又薅出了火把和一些幹柴,自己生了堆火,坐在火堆前取暖,捎帶著吃點晚飯。
    丁場長來的不慢,唐植桐這邊吃完飯半小時,就聽到西邊傳來拖拉機的突突聲。
    不一會的工夫,唐植桐又看到了亮光,是拖拉機的車燈,想了想,薅出五六半扛在了肩上。
    丁場長坐在拖拉機上,能看到火堆映照下的一大堆魚,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不斷地催促駕駛員:“快點,還能不能快點?”
    “丁場,這就是最快速度了。”駕駛員把著方向盤,也就是這拖拉機是履帶式的,自己敢在大雪路麵上飆車,要是換成卡車,打死他他都不敢開這麽快。
    “行,行,到跟前減個速,別糟蹋了魚。”丁場長聽駕駛員這麽說,才鬆了口。
    也就五分鍾的工夫,拖拉機刹停在了魚堆前。
    跟同丁場長下車的還有唐文邦,隻不過一個坐在駕駛艙,一個坐在後麵的車鬥裏。
    丁場長迎著坐在火堆旁的唐植桐就走了過去:“哎呀,小唐同誌,辛苦,辛苦。”
    “丁場長辛苦。我這一趟好說歹說,終於不辱使命,談下來了。我擔心夜長夢多,求爺爺告奶奶,讓他們連夜把魚送了過來。再遠,人家就不送了。”唐植桐站起身來,握住丁場長伸過來的手,滿口謊言,一句真話都有。
    “這就很好,這就很好啊!這些有多少斤?”丁場長是個善於抓重點的,迫切的問道。
    “一萬六,隻多不少。”唐植桐咧著嘴,笑著回道。
    “哎呀!小唐同誌真是我們林場的大恩人啊,謝謝,謝謝!”丁場長熱情的笑容又盛了幾分。
    “哈哈,其他同誌還在後麵?”唐植桐看看正在調轉車頭的拖拉機,又看看遠處,問道。
    “嗯,咱林場就這一輛拖拉機,其他都是畜力車,慢了一點。”
    “行,挺好的,我還真擔心這拖拉機運不回去。”唐植桐開了句玩笑,然後跟唐文邦打招呼:“大伯,往這邊站站,這邊有火,暖和。”
    這大冷的天的滋味,誰在外麵凍著誰知道,更別說速度相對較快的拖拉機車鬥了。
    唐文邦一身翻皮襖,過來先對侄子噓寒問暖:“今天怎麽吃的飯?沒凍著吧?你小姑給你留了幾個鵝蛋,你大娘也做好飯了,一會回家吃點。”
    “吃的挺好,也沒凍著。大伯,我今天不跟著回去了,我不想讓別人看見。”當著丁場長的麵,唐植桐開門見山道。
    “那你明天再來林場?”
    “嗯,明天再找丁場長對一下賬。”唐植桐笑道。
    “行,那路上注意安全。”唐文邦看看周圍,又看看侄子肩上的五六半,囑咐道。
    “放心吧,跟人家借了把防身,安全得很。”唐植桐拍拍槍帶,笑著跟唐文邦說道。
    “小唐同誌,用拖拉機送送你吧?”丁場長建議道。
    “不用,我慢慢走回去就行。”唐植桐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火把,在火堆上引燃,擺擺手,自己一個人往東走去,過磅的事情,一句都沒提,他信得過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