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講習和論醫
字數:3152 加入書籤
何良臣高聲喝彩,有王鳴鶴、沈有容二人跟他去薊鎮,他就很滿足了。
很快又是幾日過去,王鳴鶴也回到京衛武學,沈有容則乖乖待在會館。少了他們,去地牢的少年反而更多。
而張介賓繼續太醫院日複一日的學習生活。這段時間,除了講師偶然給眾人上上課外,大都是醫士在帶他們。
南廊房講習廳,閻平之正和大方脈眾人在閑聊。
閻平之說道:“你們的基礎算是最好的,我們也不用循規蹈矩,這樣吧,你們有什麽疑問可以當場提出,我能解答的解答,不能解答的一並去問各位導師。”
“這樣好,我最討厭就是照本宣科了。都是老師想教什麽就教什麽,而不是我們想學什麽才教什麽。”張昶很是高興。
張介賓突然出聲問道:“閻師兄,我有疑問,儒有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那麽請問醫是否有綱領,又是什麽?”
“嗯,這個問題,我還沒想過,肯定是有的,至於是什麽,這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暫時先記下,還有嗎?”
閻平之皺眉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表示暫時沒想到,問下一個問題。
張介賓也沒糾結,也沒什麽失望之色,接著又問出第二個問題:“病有表裏寒熱虛實,我想問表證是什麽?”
閻平之鬆了口氣,笑著回答:“張師弟總算不為難師兄了,表證者,邪氣自外而入者,病犯於表。凡風寒暑濕火燥,氣有不正,皆是表證。”
張介賓問道:“師兄提到風,那傷風、中風可算表證?”
“傷風、中風,雖有風之名,不可都當作表證,需要辯證。”
“傷風之病,風自外而,可散,可溫者,才是表證。”
“中風之病,雖形證似風,實則是內傷所致,並無外邪,故不可以表證論治,具體很多,我就不一一舉例了,日後遇到再說,張師弟,還有問題嗎?”
張介賓趕緊道:“謝師兄解惑,我還有問題,之前翻閱方書,所見頭目、口齒、咽喉、髒腑陰火等證,都說是風熱,並多以升降並用,從逆兼施。”
“難道就不擔心升者會礙降,降者會礙升嗎?也不擔心從者忌逆,逆者忌從麽?”
閻平之又被問住了,仔細想了想,還是不知道如何作答。於是說道。
“呃,張師弟所問都命中正要,皆是為兄沒想過之事。唉,罷了,罷了,你們的水平,我哪有資格教你們,你們先自習,我去看看哪位講師得空,請來給你們上課。”
說完,讓眾人先安靜看書,他去請講師來。閻平之坦然,眾人也沒有因此小瞧他。因為醫不同其他,治病可以隻憑借經驗,可若想歸納整理成理論,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眾人先前都看著閻平之和張介賓問道,瘋狂做著筆記,都不忍打斷,這會就閻平之去請講師,更是激動起來。
很快龔廷賢走了進來,閻平之跟在身後進來,立於一旁。
龔廷賢看著眾人笑道:“平之都跟我說了,你們很厲害嘛,竟將我得意門生都給問住了。”
“先前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還將你們當做剛啟蒙的醫丁,現在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提,看看我能不能給你們答疑解惑。”
張介賓把先前的問題再說了一遍。
龔廷賢點了點頭,說道:“《經》曰: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寒者熱之,熱者寒之。”
“又曰:病生於內者,先治其陰,後治其陽,反者益甚;病生於陽者,先治其外,後治其內,反者益甚。這是自古不變的正理。”
見眾人點頭,而張介賓並沒有什麽表示,隻是盯著他。
龔廷賢繼續說道:“所以我立方的原則是,宜抑則降,宜舉則升,所以見效速而絕無耽延之患。”
張介賓點頭,接著說道:“先前還有問題,儒有綱常,那醫是否有綱領?”
“有,凡診病施治,必先辨陰陽,此醫之綱領也!”龔廷賢想都沒想,直接回道。
張介賓一聽眼前一亮,隨即大喜:“嘿,醫之陰陽為綱,確實比三綱五常要實用得多。”
接下來張介賓總算沒問,把機會給了其他人。
湯性魯說道:“先前聽介賓提到中風,性魯也有疑問:古今對於中風似乎略有不同,無論《內經》、《難經》、《病源》、《千金》,還是張仲景、劉河間、李東垣、朱丹溪都各有認識。龔師可以給我們說說嗎?”
龔廷賢點頭道:“古今醫家多論中風,其實要弄明白也很簡單,不管是哪一家言,你隻要將之對照中風、屬風、表證、裏證,自然知曉。”
“風有真風、類風,不可不辨。凡外感風寒就是中風,也是真風。還有不由外感也名為風者,如病機所雲: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風掉眩,皆屬於肝之類,這就不是外感風邪,我們稱之為屬風。”
“真風是外感表證,屬風是內傷之裏證。”
說到這,龔廷賢問道:“中風、屬風,表證、裏證,都弄明白了嗎?”
眾人回道:“明白了。”
龔廷賢說道:“弄清楚這些我們再來看劉河間、李東垣。”
“東垣、河間之說,有相同的,也有不同之處。如中腑中髒,就認識相同,隻是東垣又說中血脈,就有點差異了。”
“如續命湯,河間用之治腑病,東垣用之治血脈。三化湯,河間用以治中髒,而東垣用以治中腑,則又是不同之處。”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