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修本草,張介賓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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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春甫的話也代表了眾醫家的心意,自從北宋《證類本草》之後,500年未有這樣的皇皇巨著。五百年的滄海桑田,時代需要一本能適應眾人需求的本草著作。
    “時代需要,我們需要這樣一部本草著作,但需要不是盲求,不是將就,更不是濫竽充數。”
    “五百年來,誕生的本草專著不下百種,我朝開國至今,誕生的有一定影響的本草書目也有四十餘種。”
    “綜合性本草有八十年前王綸的《本草集要》,二十年前陳嘉謨的《本草蒙筌》。還有作為明代地方本草的代表,明初蘭茂編撰的《滇南本草》。”
    “食物本草就更多了,其代表就是周定王朱橚編撰的《救荒本草》。除此之外還有鮑山的《野菜博錄》,王磐的《野菜譜》,周履靖的《茹草編》,其中《食物本草》就有盧和、汪穎、薛立齋、吳文炳幾人不同版本。”
    “諸多本草專書的的問世,加上藥學方劑的發展,重修本草不僅迫在眉睫,同樣是水到渠成之事。”
    當徐春甫把重修本草之事娓娓道來,不少人才明白李時珍在做一件什麽事,同時也知道了,前人已經做了多少努力。
    李時珍被徐春甫推了出來,生生受了眾醫家一拜。這一拜是眾人發自內心,同時也是將後背托付給了他。藥可以說是醫家賴以生存的主要武器,沒有藥,天下大多數醫家都不會治病。
    隻有少部分可以用外治法,例如推拿按摩,針灸火罐,刀圭正骨等等治病。
    醫學的發展離不開藥學的進步,同樣藥學的進步同樣依靠醫學的發展,二者相輔相成。
    “東壁兄,說說本草修得如何了,哪天再來徽州,我定當陪同。”孫一奎笑著問道。
    李時珍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短時間我應該不會去各地考察了,《本草綱目》的編撰即將告一段落,我準備回鄉閉關,將書稿完成。”
    “是新修本草就要問世了?”李梃滿是期待的問道。
    李時珍微微搖頭,苦笑道:“是初稿即將完成,最遲明年就能完稿,還得花時間修正,重修本草多大的事,我可不敢隨隨便便就推出來。”
    眾人都知道,本草修訂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也都理解李時珍的做法。
    “不知東壁兄是以何書為底本?”方有執問道。
    李時珍回答道:“北宋唐慎微的《經史證類備急本草》。”
    “原來是《證類本草》。”龔廷賢點了點頭,此四字一出口,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劃過心頭,似乎很重要,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直到多年後,龔廷賢已經成了禦醫,更被當今聖上親筆禦賜“醫林狀元”,而李時珍也早已完成了《本草綱目》的修改工作,那時的龔廷賢翻閱宮中典籍,才想起原來早在七十多年前劉文泰就已經奉命修了一部本草――《本草品匯精要》,這部官修本草正是參照《證類本草》修訂的。
    可惜的是,《本草品匯精要》編纂完成,因為適值孝宗病殞,劉文泰獲罪,加之該書彩圖印刷技術難以解決,這部藥典性本草被束之高閣,藏於府內,未獲刊行。
    《本草品匯精要》是明代唯一的官修本草。明代醫藥知識進一步發展與提高,全書在《證類本草》的基礎上改編而成,是我國古代最大一部彩色本草圖譜,共收圖1358幅,其中366幅為新增,所有藥圖皆出自畫工,工筆彩繪。
    在《本草品匯精要》編成近200年之後,在清康熙三十九年,於秘庫中發現了弘治《本草品匯精要》原本。
    而此時《本草綱目》早已經風行天下。而作為明代唯一的官修本草的《本草品匯精要》,最終隻是成為孤本善本存在。
    類似於這樣的慘劇,後麵還有很多很多。
    這一場醫學盛會持續了十幾天,不過張介賓也就第一天見證了,誰讓隻有一天假呢?
    等好不容易快到月底了,結果這天楊濟時帶來了幾位講師,告知眾人知曉。
    張介賓看著熟悉的麵孔,有王門,司馬大複等人,都是先前在一體堂見過的。他心裏頓時有不妙的念頭,趕緊詢問道:“一體堂會議結束了嗎?”
    楊濟時感到有些奇怪,說道:“已經結束兩日了,有什麽不妥嗎?”
    “那……李時珍、孫一奎、李梃、龔居中、傅仁宇等先生呢?”張介賓本想直接問,可還懷有些許希望,先問了其他人。
    “事情已了,自然都離去了。”楊濟時說道。
    “那徐伯人呢?我好幾日都沒見,怪想念他的。”張介賓還是問了出來。
    “汝元兄啊,和東壁兄一同離京,回鄉去了。”楊濟時說道。
    “徐伯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我們還準備送行呢!”張介賓一聽就著急了。
    楊濟時笑道:“嗨,就你們這一月兩日假,究竟是誰給誰送行,難道還叫汝元兄他們專門等你們放假?”
    張介賓很是失落的走在太醫院內,此時院內人很多,也很熱鬧,可他卻覺得有些孤獨。
    朱國祚走了過來,問道:“介賓,你怎麽了?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般。”
    “朱兄,他們都走了?”
    “誰走了?你是說湯顯祖、崔元裕、趙台鼎、宋培、劉夢鬆他們嗎?”朱國祚說道。
    張介賓點了點頭,這段時間陸續走了不少醫學生,除了扶柩歸鄉的湯顯祖,其他人都去了國子監,有被家裏人逼迫,也有自己想通了自願去的。
    留下的人裏麵,也有不少已經不讀醫書,如同朱國祚一般一心備考科舉的。
    眾人心思浮動,卻沒人管他們,這段時間已經有半個月沒怎麽給他們講課了。
    “還有院使徐偉,禦醫徐春甫都走了。”張介賓又說道。
    “有人走,有人來,這不是很正常嗎?先前我見又來了幾位太醫,說不得明日你們就要開始上課了。”朱國祚笑道。
    “朱兄,我也想離開了,你是知道的,我有金師傅,他很厲害,我都還沒出師呢,每天這樣耗著真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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