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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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日頭明媚。
灼炎大峽穀!
熟悉的殿宇樓閣映入眼簾。
方知行悄無聲息的潛入六虛宮中,徑直返回自己的房間。
他坐到了鏡子前,一看!
一張臉上已經遍布肉瘤子,密密麻麻,極為醜陋,讓人敬而遠之。
就連他自己看了都感覺非常滲人。
“唉~”
方知行長歎口氣,不得不再次重置身體。
轉瞬之後,他全身各處的肉瘤子全部隱沒不見。
然後,他坐在桌子前,拿出筆墨紙硯,迅速寫了一份物品清單。
緊接著,他拿起桌子上的鈴鐺,輕輕搖晃了下。
叮當當~
清脆的鈴聲傳開。
不多時,一道身影急匆匆跑來,不是範正倫是誰。
老人家快步進門,一見到方知行,詫異的問道:“你怎麽回來了?這幾天,羅家的人一直在找你。”
聽了這話,方知行便知,範正倫這會兒還沒有收到他殺了羅克己的消息。
也是,畢竟那是今天上午剛剛發生的事情。
方知行麵不改色,直接拿起清單遞了過去,淡淡應道:“先別管那些,幫我準備一些東西,要快。”
範正倫接過來看了眼,沉吟道:“這些材料不算多麽稀缺,倉庫裏應該都有。”
方知行點頭道:“我去藏書樓查一些資料,你準備好清單上的物品之後,直接送到藏書樓那邊。”
“好!”
範正倫自無不可。
隨後,方知行身形晃動,以最快速度來到藏書樓。
六虛宗的藏書樓,收羅了不知多少典籍和資料。
方知行進入大廳,溜達了片刻,突然停在了一排書架前。
這排書架上,主要收藏了很多真假難辨的奇聞趣事,以及虛無縹緲的傳說。
有點類似“世界十大未解之謎”那種風格,比較獵奇。
方知行隨便拿起一本黑皮書,快速瀏覽起來,幾乎是一目十行,很快便從頭翻到了尾。
接著他又拿起另一本,繼續翻看。
不覺間,大半個小時過去了。
範正倫提著兩個大袋子,快步來到了藏書樓。
目光一掃,他找到了方知行。
隻是這一看,老人家頓時呆住了。
“伱,你的臉怎麽……”
範正倫雙眼瞪大一圈,表情愕然。
方知行滿臉密集的肉瘤子,看得讓人直犯密集恐懼症。
“我沒事。”
方知行不鹹不淡的擺擺手,吩咐道:“待會兒,我會進入灼炎禁區。之後不管誰來找我,你直接放他們進入禁區。”
範正倫一時間驚疑不定,不過他對方知行抱有莫大的信任,點頭道:“嗯,我記下了。”
然後,他不再廢話,轉身走開了。
方知行自顧自翻看資料,一本接著一本,手不釋卷。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不覺間,日落黃昏,暮色籠罩大地。
站在書架前的方知行,衣袍膨脹了許多,身體極度畸形。
左邊那條腿上,長出一個巨大的肉瘤子,一坨坨的,掉在了地上。
方知行心態已經放平了,幹脆倚在了那個肉瘤子看書,倒也十分愜意。
驀然,他捧起了手裏的書,瞳孔一瞬不瞬閱讀。
這是一本遊記。
筆者名叫蔡元本,生活在五代宗主時期。
“十年過去了,在我的修為晉升到九牛境中期之後,任憑我如何努力苦修,都無法再寸進分毫。”
蔡元本的語氣裏,透著無法言喻的鬱悶。
“我感到無奈和絕望,整個人非常泄氣,但漸漸地,我不得不接受現實。”
“唉,反正這輩子我的修為也就這樣了,不如好好地活下去。”
“算年齡,我今年隻有六十八歲,還能活上個一百年吧。”
“我打算出去遊山玩水,逍遙快活,不枉我來人間一趟。”
“我先去了丹鄴城,不但領略了巨城的繁華,也見識了鴛鴦樓姑娘們裙底的風光,果然是美不勝收。”
……
“數年來,我過度縱欲,身體漸漸有些吃不消,哪怕有美人躺在麵前,卻是力不從心。”
“巧了,今天我結識了幾位江湖豪傑,他們和我一樣,有著同樣的困擾。
其中一位朋友提到,在紫花禁區’之中生長著一種奇藥,滋陰壯陽,效果極好。
於是,我們相約前往那個禁區進行狩獵。”
“計劃進行得格外順利,我們找到了那種奇藥,開心的離開禁區。”
“但就在回去的途中,我們偶遇一個怪人。”
“那應該是一個女人,她沒有穿衣服,胸部很大,不過我無法完全肯定。”
“女怪人似乎得了一種惡疾,身上長滿了膿瘡,皮膚潰爛,那副尊容簡直惡心死了。”
“我們幾個人全被嚇了一跳,誤以為遇到了妖魔,紛紛亮出了兵器。”
“那個女怪人原本一動不動,似乎感受到了我們的敵意,她突然出手了,爆發出恐怖的力量,頃刻間便將我們全部打倒在地。”
“我挨了女怪人一拳,正中胸口,無法呼吸,差點昏死過去。”
“隨後,女怪人將我們拖拽進入一個山洞之中。”
“我們嚇壞了,爭先恐後求饒。”
“不久,女怪人突然開口了,她說她快要死了,在死之前,她想做最後一次自救。”
“我們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我感覺,她要對我們做非常可怕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抓起我們幾個人,用刀子劃開我們的大腿,接著她又割下身上那些膿瘡,竟然將一塊塊膿瘡塞進了我們幾個人的傷口裏。”
“太恐怖了,我們幾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個個被嚇得麵無人色,都尿了褲子。”
“女怪人默默的觀察著我們,過了數個時辰,她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看來我的血肉無法在你們的身體裏繁殖,是因為你們太弱了麽?’。”
“之後,她看著我們說,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平靜的麵對死亡,但死到臨頭時,她還是非常恐懼,她想要死得快樂一點。”
“我一開始沒聽懂她是什麽意思,但接下來她抓起我們當中最年輕力壯的那個人,強迫他脫掉衣服侍寢。”
“我們就在一旁看著,惡心的不停嘔吐。”
“女怪人折磨完那個朋友,又看向了我們,抬手指向一個壯漢,讓他過去侍寢。”
“那個壯漢羞憤不已,喊了句士可殺不可辱,抬手狠狠拍向他的腦門,自殺而亡。”
“女怪人卻是無所謂,說是屍體也可以玩,然後她居然真的玩弄了一番壯漢的屍體。”
“我們徹底絕望了,一個個遭受折磨。”
“不知過去多久,就當我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女怪人突然起身離開了。”
“我因為年齡最大,且有早泄問題,故而沒有遭到太多的折磨。”
“我觀察到女怪人步履沉重,似乎有氣無力,陷入了某種虛弱狀態。”
“那時候我憤怒極了,悄悄尾隨了上去,然後我就看到女怪人走到了一片花草地上,躺了下來。”
“我再三猶豫,始終不敢動手,隻悄咪咪的觀察著,眼睜睜看到女怪人的身體越來越巨大,身上的膿瘡不停地鼓脹、破裂,最後她徹底沒了人樣,變成一灘膿瘡肉塊。”
“後來,我們離開了那個禁區,各回各家,從此再也沒有聯係過彼此。”
……
方知行抬起頭,嘴角邊的肉瘤子抽搐了幾下。
“蔡元本遇到的那個女怪人,極有可能也被‘無限繁殖的血肉組織’給感染了。”
方知行緩慢地合上書本,一看身體,他自己也快變成一灘肉瘤子。
“合成!”
一念之間,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過來。
方知行蹲下來,檢查了下範正倫送來的兩個大袋子,確認無誤之後,他即刻進入灼炎禁區。
……
……
丹鄴城·王府!
美麗的花園中,百發齊放,爭奇鬥豔。
花草之間,兩頭體型龐大的異獸躺在一起,悠然的呼呼大睡。
一頭是四尾白狐,通體雪白,背毛散發出亮麗的光澤,長得格外漂亮。
另一頭異獸狀若鬣狼,體側皮毛是紅褐色,背部和腿部為黑色,在尾巴尖部、喉嚨處為白色。
乍一看,這頭鬣狼身上像是披著一件長長的、金紅色鬃狼的外套。
神奇的是,鬣狼身上的鬃毛能夠動來動去。
鬃毛時而平舒,顯得鬣狼溫順乖巧,人畜無害。
鬃毛時而又猛地豎起,這就讓鬣狼頓時威武霸氣,凶神惡煞。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突然,遠處飄來一陣肉香。
睡夢中的鬣狼鼻子忽然抽動,隨即睜開了雙眼,伸出了舌頭,嘴巴裏流出了口水。
就見到一輛大馬車緩緩駛來。
車上拉著一頭異獸,體表有著綠色蓮花的圖案,正是“翠綠蓮花鹿”。
這種四級食草異獸,體態異常肥美,肉體鮮美且營養豐富。
眾所周知,異獸是絕對不能生吃的,人吃了生肉可能會失控變為妖魔。
但其實,不是所有的異獸肉都不能生吃。
翠綠蓮花鹿的肉,就是極少數危害極低,低到可以生吃的品種之一。
隻不過,翠綠蓮花鹿的數量不多,繁殖不快,生長也較慢,故而其售價是非常昂貴的。
更別提,大馬車那頭翠綠蓮花鹿居然是活的,簡直是有市無價。
這一刻,鬣狼目露凶光,站起身,撲向了那輛大馬車。
“哎呀,等會!”
駕馭馬車之人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身上穿著暗灰色仆從衣袍。
這代表此人在王府之中,隻是一個普通的奴才。
灰衣老者笑嗬嗬的,張開雙臂,攔住了九米多高的鬣狼,在其麵前,他就是一個小不點。
“啊嗚~”
鬣狼停了下來,搖晃著尾巴,表現出順從之意。
灰衣老者看著鬣狼,抬手摸了摸它的脖子,笑道:“別著急,馬上就喂給你吃。”
“嗚嗚!”
鬣狼似乎聽懂了,蹲下來,歪著頭,舌頭伸進伸出。
隨後,灰衣老者招呼一聲,馬車後麵立刻又跑過來幾個灰衣仆從。
他們解開了捆住翠綠蓮花鹿的鐵鏈。
下一刻,翠綠蓮花鹿掙紮著站起,從馬車上跳下來。
它看到了鬣狼,露出了莫大的驚懼,拔腿就要跑。
但鬣狼蓄勢待發,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顆猩紅獠牙,一下咬住了翠綠蓮花鹿的脖子。
“嘰咖~”
翠綠蓮花鹿發出淒厲的慘叫,四蹄亂蹬,瘋狂掙紮,糟蹋了一大片花草。
可惜,鬣狼太強橫了,死死壓製住了翠綠蓮花鹿。
不消片刻後,翠綠蓮花鹿終於嗝屁了。
鬣狼毫不遲疑,大快朵頤。
遠處,四尾白狐聽到動靜,懶洋洋的抬頭看了眼。
它似乎不怎麽饑餓,又躺了回去,打個滾,繼續酣睡。
鬣狼美滋滋的享用鹿肉,喝鹿血,好不快痛快。
那幾個灰衣仆從待在馬車前休息,閑聊扯皮。
“聽說了麽,上午那會,天寶商會遇襲,死了很多人。”
“嗯,我剛才遇到小蘭,她聽到幾位公子和小姐也在議論這件事。”
“這一次事情可不簡單,不但死了很多人,而且遇害者中,有羅家宗族的人!”
“什麽,真的假的?!”
“嗯,至少可以確定,羅克己被殺了!就是那位即將升任水師總兵的新貴!”
“天啊,凶手是誰,哪來的膽子竟敢殺羅克己?”
“凶手我知道,就是前陣子橫掃十大門派的高手,方知行!”
此話一出!
正在大口吃肉的鬣狼,猛地停了下來,眼珠子一轉,視線落在了一個灰衣仆從上。
那個灰衣仆從渾然不覺,自顧自說道:“說起那個方知行,著實是一位奇人,此人之前默默無聞,突然橫空出世。
按理說,像他這樣的人物,本該是前途無量,無數美人手到擒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沒想到……”
“是啊,一手好牌打的稀爛,真不知道這個方知行是怎麽想的。”
“哎,我好幾天沒打麻將了,我們去搓一把唄?”
“好好,這就走!”
幾個灰衣仆從推著馬車走遠了。
鬣狼緩慢地收回目光,有些怔怔失神,仿佛麵前的鹿肉不香了似的。
過了許久,鬣狼昂揚起頭,視線投向了遠方。
天邊隻剩下最後一抹晚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