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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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能得手,不但能鏟除高霖,還能得到溫宓。

    一舉兩得。

    他李魁可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在這地界為所欲為慣了,還從沒受過這等窩囊氣。

    他特意命人去高家送上請帖假意宴邀,實則是場鴻門宴。

    隻要高霖敢來,則必死無疑。

    溫宓知曉其中有詐,勸高霖三思,可他卻說:

    “宓娘不必再勸。縮首畏尾,豈是大丈夫所為?”

    “…”溫宓現在確定他不是男主了。

    畢竟沒有哪家男主能夠莽到這種地步。

    說完,高霖就挺直身板離開了,身邊隻帶著個書童。

    溫宓:“…”

    她抿了抿嘴。

    李魁此番是陽謀,地方官庇護著,即便真謀害了人命,也不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高霖隻一心讀書,哪裏看得出這其中的齟齬?

    別說他現在隻是個舉人,就是欽差出巡,碰上這種地頭蛇也要讓它三分,高霖為何就是不懂呢?

    溫宓頗感無奈,讓人知會了老夫人,自己匆匆往李家趕去。

    到了李家卻被告知宴會改了地方,受邀的眾人都往新地方去了。

    溫宓問在哪裏,家丁卻怎麽也不肯說了。

    一瞬間,溫宓的心都提了起來。

    若高霖在宴上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她道:“高老爺是舉人,吃的是官家飯,你若不說,恐怕高老爺性命危矣,貴府也難辭其咎!”

    那家丁眼界低,被這麽一唬,還真有些害怕,瑟瑟地低頭道:

    “就、就在南聽湖上。”

    …

    南聽湖,水波窈窈,縠紋依依,柔風弄柳,墨客銷魂。

    這樣一副好景致,卻被一道尖銳的笑聲突兀捅碎——

    “打得好!打得好!給我狠狠地打!”

    溫宓目之所及處,隻見湖心泊著一艘瘦船,兩個身影匍匐栽倒,被幾個手持木棍的壯丁團團包圍。

    木棍破風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夠清晰聽到。

    溫宓的心頓時一緊。

    那道尖笑的聲音,分明就是李魁!

    知道他不懷好意,可怎麽也沒想到他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奪人性命!

    船在湖心,她難道隻能眼睜睜看著高霖被打死嗎?

    情急之下,她胸膛中竟積攢出許多力氣,猛地一聲朝湖心喝道:

    “李魁鼠輩!光天化日之下持棍行凶,眼中可還有王法?!”

    船中的李魁許是聽見了,晃著扇子笑眯眯地走了出來,定睛一看,岸上那神仙似的美人兒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溫娘子麽!

    他心情大好,高聲喊道:“美人兒莫怕,待我收拾了這醃臢東西,便立刻回去與你相會!”

    溫宓聽得直蹙眉。

    他與高霖,誰才是醃臢東西他竟沒數?

    “隻要你放了公子,我家定傾盡全力報答。”

    李魁露出一絲饜足的笑。

    “是麽?”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住手,冷哼一聲,“回去!”

    船隨即駛向岸邊。

    溫宓眼看著鮮血淋漓的主仆二人被抬著扔了下來,伴隨著沉悶的聲響倒在她麵前。

    若不是二人口中尚有細微呻|吟,簡直就像兩具屍體。

    李魁晃悠著扇子走下船,笑著說:“美人兒,你想如何救他們?”

    溫宓抿了抿嘴,緩緩蹲下查看了一番。

    所幸不曾傷到頭顱。

    她垂眸淡淡道:“任憑閣下吩咐。”

    “爽快!”李魁大笑,合扇道,“我與高霖本無仇怨,所圖不過溫娘子。隻要你願意,我即刻便讓人送他回去,還會為他請最好的郎中,如何?”

    溫宓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高霖,移開目光,低低道:

    “還請閣下先允我送公子回去。”

    李魁一聽,隻當她是答應了,大手一揮,便有幾人來抬。

    溫宓回到高家,先是給李魁上茶,沒過多久,李魁便麵露痛色,死死地捂住肚子。

    “哎喲,我的肚子…”

    溫宓麵色不變,柔婉地笑著說:“隻怕是這茶葉擱久了,上了些黴腥味兒。小九,快扶李官人出去。”

    李魁揮揮手,“不必,讓我的人扶著即可。”

    說罷起身顫巍巍地往外走。

    他現在壓根兒不怕溫宓使手段,畢竟高霖都半死不活了,她一個弱女子,能翻起什麽大風浪?

    ——很快,他就要自己的輕慢感到後悔。

    趁李魁出恭的功夫,溫宓急匆匆扶著高霖從小西門出了府。

    提前吩咐好的車馬郎中早已等候多時了。

    忽地轎簾被掀開,探出一張蒼老的臉來。

    竟是老夫人!

    她急急地低聲道:“快,快!”

    下人搭手把高霖塞了進去。

    二人一上馬車,馬夫便高喝一聲“駕”,駿馬飛馳而出。

    塵土被馬蹄踏起,車內顛簸,溫宓的心卻驟然安定了下來。

    郎中正蹙眉查看高霖的傷勢。

    老夫人眼含熱淚,盯著高霖渾身鮮血的可憐模樣,更咽道:

    “天殺的李魁!我家究竟造得什麽孽,竟害得我兒被打成這樣!”

    新賜的府邸不能久留,溫宓隻能說服老夫人攜家奔往京城。

    好在老夫人信她,按她的安排打點好了一切。

    天子腳下,總比這種地方安穩得多。

    溫宓心中有愧,輕聲道:“老夫人莫急,且聽郎中交代。”

    郎中收手沉吟道:“我開一方,你們按方抓來,不可多兩,更不可缺兩。”

    醫方開好,溫宓一眼便注意到了不尋常之處。

    怔怔地抬頭,隻見郎中一臉無奈。

    “高公子傷勢過重,若不以白曙花為引,隻怕會落下病根。”

    白曙花,溫宓曾在醫書上見過,世所罕見,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要去哪裏為高霖尋一株白曙花?

    溫宓抿了抿嘴,彎彎的細眉間籠上了一層薄霧。

    “若是尋不到白曙花,可還有其他替代之物?”

    “尋常湯藥隻怕會使身子孱弱,從此離不了藥罐。若想根治,非白曙花不可。”

    老夫人一聽,又驚又急,“我們該去何處尋?”

    郎中麵色複雜,“聽聞前些時日天子回宮為太後賀壽,壽禮其一便是白曙花。”

    ……

    高霖再睜開眼時,已是第三日晚上。

    此時他已身處客棧,溫宓靠在榻旁,為他輕輕扇著風。

    “公子,感覺如何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