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寵13

字數:5406   加入書籤

A+A-




    他這樣大方,想必還有後招。

    果不其然,看到她的表情,弘雋垂眸漫不經心道:

    “明日再來。”

    溫宓:“…”

    真是羞煞人也!

    若是傳出去,她的臉往哪擱,他這皇帝的臉又往哪擱!

    分明慍怒羞惱之極,卻隻能佯裝平靜地退下去…

    溫宓走後,袁中奎進來了,說道:“溫娘子神色無異。”

    年輕帝王輕點著方桌。

    “她入選一事確有蹊蹺,”嗓音頓了頓,“去查。”

    “喏——隻是陛下,如此這般,隻怕對溫娘子的名聲不利啊!”

    弘雋知道這話的意思,無非是想勸自己不要做得太出格。

    可在他眼裏,倫|理綱|常從來不是第一位。

    況且,他也的確要試探試探這隻小妖的底線,將來好為太後擋災。

    “章後以子危怠,神兔救之”

    神兔——救之。

    有這樣的價值在,這兔妖不論做錯什麽,弘雋都不會殺她。

    方才不過是逗她玩玩罷了。

    “朕心中有數。”沉默片刻,他說。

    …

    溫宓被留在宮中,最著急的是高霖。

    他生怕選秀之事敗露,聖上一怒之下會對溫宓下死手,倒是沒往別的方麵想。

    他這幾日心急如焚,比油鍋裏的螞蟻還煎熬,屢屢找人求情,都被推脫。

    無奈隻好買通一個宮侍向溫宓傳話:若是事發,隻管推到他頭上,不可逞強。

    溫宓收到後隻說讓他放寬心,她會想法子平息聖怒。

    一連幾日去禦書房為天子按摩,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在一點點好轉。

    對她也勉強有了幾分溫柔。

    選秀落幕,一眾秀女隻留了幾個,其餘全部送回家。

    留下的幾個封了位份,又被安排了宮室,選秀算是塵埃落定。

    如此…她是不是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弘雋生氣,也不過是氣自己的權威被挑釁,而她在他麵前伏低做小卑微如斯,總該讓他消火了吧?

    “夫人?夫人?”袁中奎接連喚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不由汗顏。

    溫宓回神,微微一笑,“袁總管請說。”

    袁中奎:“再過幾日就是重午,陛下的意思是辦個宮宴熱鬧熱鬧,夫人丹青一絕,屆時不如一展風采?”

    “知道了,屆時我自會將畫拿去。”

    袁中奎為難,“這…陛下的意思是讓您現場作畫…”

    現場作畫。

    溫宓了然。

    這是想在重午節那日給她難堪了。

    丹青是個慢功夫,宴上她光作畫了,不吃不喝,倒像宮外吆喝兩聲就接活兒的畫師。

    眾人不笑她笑誰?

    有這樣小肚量的皇帝,還真是本朝的大弊。

    她偏不上這個當,笑著說:

    “不巧,昨兒給皇上揉肩,十指酸痛,沒個十天半月想是好不了了。

    勞您替我謝過皇上,妾身恐不能擔此大任,還是另尋他人吧。”

    袁中奎一聽就知道這理由敷衍,可還是行了禮意味深長地離去。

    禦書房。

    “她是這麽說的?”年輕帝王眉頭舒展,輕嗤,“真是不能惹。”

    袁中奎苦著臉,“皇上,再逗這溫娘子,隻怕人就更與您生分了!”

    到時候真把人嚇跑了,您哭都沒地兒哭去!

    “朕不喜與人親近,生分更好。”他漫不經心地說。

    “明兒還叫她來。”

    袁中奎:“……”

    人姑娘沒說手指酸疼嗎?這都不放過,禽獸!

    “她入選之事,查的如何了?”

    袁中奎忙道:“已有眉目。”

    見天子不語,他又道:“此事與禮部員外郎張丙有些瓜葛。”

    “何人與他牽扯?”

    “還不曾查明。”

    “張丙,”弘雋闔目,指尖頗有節奏地輕點著禦案,“這名字倒生得很。”

    袁中奎會意,低聲道:“這張丙得廢帝親自提拔,陛下清洗朝堂時並未將此人放在眼中。”

    弘雋一頓,緩緩睜眼,眼底漆黑一片,“那就是遺臣了?”

    “是,陛下是想…”

    “待查探明白,此人就不必再留。”

    “喏。”

    袁中奎冷汗涔涔,為張丙點了根蠟。

    誰讓他膽大包天,竟敢伸手在秀女名冊中做手腳呢?

    …

    轉眼重午至。

    宮裏又熱鬧了起來。

    溫宓閑來無事,從宴上溜出來透風。

    這場宴會本就是為了哄太後高興,估摸著要入夜才能完。

    她可坐不了那麽久。

    隨著一同出來的還有新封的木貴人,溫宓記得她叫芸善。

    “高夫人好。”芸善向她行禮,麵含微笑,“夫人也覺得裏頭悶熱,出來走走麽?”

    溫宓回禮,簡單客套了幾句便要錯身離去,誰知又被叫住:

    “夫人留步,我有幾句話想對夫人說。”

    溫宓一頓,不急不緩地轉身。

    姿容耀眼,如日下白雪。

    “前頭就是攬月亭,去那兒說吧。”芸善道。

    兩人都沒讓婢女跟隨,一同步入攬月亭落座。

    “聽聞夫人入宮半月,一直未曾回府。”

    溫宓知她來意不善,淡笑道:“貴人有話不妨直說。”

    芸善垂眸,“自大選後,我等便一直未得召見,反觀夫人竟能日日出入禦前。我等惶恐,不知陛下何意,求夫人指教…”

    溫宓心中了然,笑道:“貴人若有心,不妨與我一同麵聖。”

    芸善的臉色稍白。

    “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陛下不曾傳召,我若擅自前往,豈非惹得陛下不快?”

    溫宓聞言,笑意淡了些。

    這位木貴人的意思,是讓她幫忙開這個口?

    且不說她一介臣婦勸諫皇帝床帷之事是否僭越,就是能勸,她又為何要當那個靶子,再給皇帝把柄抓?

    此人想必認為她在禦前頗有體麵,殊不知她在皇帝眼中不過是個按摩打雜的。

    芸善又道:“眼下宮中人人都傳,說陛下看重夫人,隻要夫人開口,陛下定能想起後宮諸人…”

    溫宓覺得不可思議。

    你受夫君冷落,不去想法子讓夫君喜歡,反倒求上了她這個外人?

    “貴人言重了,臣婦無能,恐怕幫不上貴人的忙。”

    芸善咬著唇,目光中多了些晦澀的東西,忽然道:“夫人這般,是不想陛下召幸後宮嗎?”

    “宮中傳聞陛下與夫人私|情,難不成都是真的嗎?”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