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佳人來搭救,無以來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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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通達客棧門前。
“你們作為官兵,為何沒有搜捕令就抓人?”
說話者是個裝束颯爽的青年女子,如果白陽沒記錯,幾日前,安芊就穿著這身衣服,當時隔著麵具,不過憑借白陽各個方麵的判斷,可以斷定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安芊。
這一次相見,白陽馬上就認出了安芊,隻是安芊卻似乎還沒認出白陽,一方麵白陽換了衣服,另一方麵,自己被打得滿臉是血,任誰也不好認,更何況當時隔著麵具。
“哪來的臭娘們,我們奉命搜查,別打擾我們辦事。”護衛不耐煩地朝安芊擺擺手。
“奉命?奉誰的命?是施提審,還是城主?就算你是提審司少爺,沒有搜查令,那你就是私調兵馬,論罪,是當斬的。”安芊淡淡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斬?誰敢斬我?我爹是提審司,誰不知道城主和我父親是至交?本公子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就算你是個女人,我們也不會手下留情。”施齊譏笑安芊,另一邊又威脅安芊不要多管閑事。
“好,那本姑娘隻問施公子一句,他們二人犯了什麽罪?”
“以,公然以下犯上,致本公子重傷,當然要論罪。”
“以下犯上?怎麽個以下犯上?”
“他們明知我是提審司公子,卻不手下留情,簡直罪不可恕!”施齊這一哆嗦,渾身又疼痛地直叫喚。
白陽隻覺得施齊就是在無理取鬧,當日分明是簽了生死文書的,就算是死了,白陽也沒有責任,再者說,你施齊當時不是想殺李玖年?我白陽就不能殺你?這是什麽道理?
“我當是怎麽呢,原來是這樣,那施公子更沒有理由抓他們了,你們比武本就簽過文書,就算殺了對方都不用擔責,公子身為提審司公子,不是更應該以身作則?”
“簽了文書又如何?他傷了本公子,本公子要治他的罪,誰敢攔我?你以為你是城主嗎?”施齊越說越不耐煩,“臭娘們,趕緊給我讓開,否則,休怪我的手下下手沒有分寸。”
“施公子急什麽?你不是隻怕城主嗎?你看看這是什麽?”安芊說著從儲物袋摸出一塊令牌,其正麵刻著“揚州”,反麵“城主令”,這一亮,嚇了施齊一跳。
“你究竟是什麽人?”施齊警惕地問道。
“見此令如城主親臨,爾等還不行禮?”安芊威嚴地喊道。
我靠?白陽滿臉黑線,原以為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居然拿得出城主令?也難怪,除了城主的親信,誰會這麽喜歡在揚州城中多管閑事?
施齊一行人紛紛單膝跪地,低頭行禮,就連押運白陽二人的差人也鬆開了束縛,朝安芊行禮。
“揚州城不是你一個提審司少爺橫行霸道的地方,抓人要憑證據,沒有證據,那就得放人。”安芊的語氣十分冷漠。
“我看誰敢放?你不就是城主養的一條狗嗎?你算什麽啊?你讓我放我就放?”施齊坐在輪椅上前後晃動,卻隻是無能地狂怒。
“你們作為巡捕護衛,職責應該是維護揚州城的秩序,而不是助紂為虐,若爾等有執迷不悟者,自然會知道城主會如何處罰你們,我且問你們,放不放人?”安芊步步緊逼,完全不給施齊一眾人留任何餘地。
“你給我等著!撤······”施齊咬著牙,心中帶著多少的不甘,此刻也隻能咬著牙往肚子裏咽,誰讓城主才是揚州的主人呢?
得了施齊的命令,士兵們整隊,拖著傷亡的同伴,離開了現場,施齊也被貼身護衛推著離開,經過白陽麵前,四目對視,白陽從施齊眼中感到了濃重的戾氣,施齊卻看到了白陽的無限淡然,似乎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中,這就令施齊更加惱怒了。
白陽很清楚,施齊早晚還會來報複自己,但不論他施齊用什麽方式,我白陽都不怕,我沒有依靠,沒有牽掛,隻要施齊敢來,白陽就敢應戰,爭個你死我活又有何不可?
李玖年剛剛從迷糊中醒來,白陽緩緩撐著起身。
“你們沒事吧?”安芊趕忙上前扶白陽,這一扶,安芊突然注意到了白陽手上的納戒,“你是白陽?”
白陽疲憊地點點頭。
“我是安芊啊,還記得我吧?你看。”安芊麵露喜色,隨手就拿出白陽之前給的吊墜,隻是抬頭一見白陽,安芊臉頰就蒙上一層紅暈,像是羞澀又像是別的什麽意思。
白陽見狀也不禁老臉一紅,低頭傻笑。
“我當然記得,怎麽可能忘記呢,這次還要多謝安姐姐呢,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哪有那麽厲害,還不是靠我舅舅給的城主令。”安芊不好意思得笑笑。
“你舅舅?”白陽詢問道。
“我舅舅是城主啊!不然我哪來的城主令?走,我帶你去城主府見他。”安芊說著就要拉著白陽走。
“安芊姐姐,還是先不必了吧,我現在有傷在身,也不方便見城主大人啊。”
“這有什麽?我舅舅那裏有最好的郎中,肯定能很快給你治好的,走吧······”安芊幾乎帶著懇求的語氣求著白陽走。
“喂······你們兩個······你儂我儂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這裏還有一個······重······重傷······”李玖年有氣無力地在地上低嚎著。
“哎呀,差點把你忘了。”白陽扛起李玖年,一邊又問安芊,“安姐姐,他受傷太重,得早點找藥師了。”白陽說著往李玖年嘴裏塞了一顆護心丹藥,暫時穩住李玖年的經脈。
“你不用背著他,我有車。”
“車?”
白陽正疑惑,安芊就招呼來了一輛馬車,看樣子是等候多時,就等著安芊辦完事了,這樣也好,白陽將李玖年丟在車上,再讓安芊先上了車,自己隨後跟上。
不出兩刻鍾,馬車停下,再探頭時,白陽麵前是一座龐大的府邸,內裏還有一座青色的尖塔高聳直立。
“鍾叔,我們先去府裏的醫館找周伯伯。”安芊掀開門簾,對馬車師傅說道。
“好,小姐,你們坐穩。”鍾叔驅動著走馬,拉著馬車前行。
片刻後,馬車在醫館門前停滯,鍾叔熱心地幫白陽抬李玖年進醫館,迎上來的是個估摸著五六十歲的男子,身上的丹藥味道濃重,一看就是當了幾十年的郎中。
“周伯伯,你快幫我看看我朋友。”安芊焦急地拉著白陽要給周伯查看。
“還是先看他吧,他的傷比較重。”白陽指了指車上的李玖年。
“白陽,你自己的傷也不輕,不能大意呢,這樣吧,周伯伯你幫我朋友的兄弟看看,我帶我朋友先去包紮。”
“去吧,小丫頭。”周伯和藹一笑。
安芊乖巧地謝過周伯便拉著白陽到另外一間屋子裏坐下。
“快坐下,讓我把把脈。”
“姐姐,你還會把脈?”
“當然啦,我從小就跟周伯伯學醫術,雖然比不上他的幾個親傳弟子,但也比一般郎中強得多哦。”安芊十分得意地說道。
白陽笑著遞過手,安芊玉手一搭,白陽心中一陣冷暖,自己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拉著手。
安芊似乎看出了什麽,也不點破。
“白陽,你傷得也很重,經絡的行氣都是亂的,我去給你配幾副丹藥,你坐著稍微調理一下,說著安芊起身忙去了。
白陽心中疑惑,真有那麽亂嗎?一閉眼,集中精神,進入到了識海世界。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靈氣四處飛散的白熊,白陽當即大驚,趕緊調動周身靈氣填補空缺,白熊的狀況慢慢有了好轉。
片刻後,白熊自愈的速度突然加快,白陽猛然睜眼,卻見到安芊的臉與自己貼得很近,不到半個拳頭,嚇了白陽一跳,轉眼又一感覺,嘴裏似乎是被安芊塞了丹藥,不然方才白熊的修複速度也不會突然加快。
“安,安芊姐姐,你幹嘛呢。”白陽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盯著安芊。
“沒,沒幹嘛,這不是剛剛給你喂藥嘛。”安芊低頭羞澀一笑,又見到白陽小臂上的刀傷,“呀,白陽,你的手臂也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嗯,好。”白陽規規矩矩地點了個頭。
安芊默默地給白陽包紮著,白陽就靜靜看著安芊。
“你一直看我幹嘛?”安芊隨口一問。
白陽也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是看得出神了,仔細端詳,安芊真的是個美人坯子,尤其是羞澀臉紅的時候,更是極具風情,論誰也不會把現在這個安芊和當時威嚴的安大人想到一塊。
白陽笑而不語。
“小色鬼,別以為救了我一次,本姑娘就不會對你動手,我可是也救了你一次呢,再盯著我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安芊一邊加大了包紮力度,一邊笑罵道。
“疼啊,安姐姐。”白陽頓時疼得站起。
“這是對你眼睛不老實的懲罰,哼。”安芊嘴上罵道,手上卻慢慢放輕了動作,“好啦,沒愈合就不要亂動啊。”
白陽看著安芊用心包紮的布條,傻傻地笑了。
“嗯······白陽。”
“怎麽了?安芊姐姐?”
“我想問問你,你······已經有意中人了嗎?”安芊試探地問道。
“沒有啊,我才十七歲呢,我師傅說了,找伴侶這種事,還是看準一點好,所以我也不是特別著急。”白陽撓撓頭。
“那,那你覺得······”安芊話要出口卻被闖進門的某人打斷。
轉頭一看,李玖年身上綁著厚厚的紗布,正立在門口。
“我說,你們兩個偷偷地在這幹嘛呢?秘密幽會啊?”李玖年開玩笑地數落道。
“我說你這人,要不是白陽他硬要帶你來醫治,本姑娘早就把你扔外邊了,這城主府本就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地方。”安芊慍怒道,在白陽眼中,安芊氣鼓鼓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愛?
“安姐姐,別生氣啊——哥,你受這麽重的傷就不要亂動了行嗎,好好休息去吧。”
“我沒事兒,你哥我身子骨硬朗著呢,你看,啊好疼!”李玖年剛想“大顯身手”,他自己的身體第一個不答應。
白陽無奈地笑著搖頭。
“好了,哥哥我還是識趣的,你們約你們的會,我躺著去了······”李玖年轉身就走了。
此時屋子裏又隻剩白陽與安芊兩人。
“安姐姐,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來著?”
“沒,沒什麽,哦對了,我舅舅說了,隻要找到了你,就盡快帶你去見他,他現在估計都等急了吧。”
“可是我哥他······”
“哎呀,你放心吧,周伯伯可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交給他沒問題,我先帶你去見我舅舅。”
“行,走吧。”
······
兩人一路步行,穿過了三四座房屋,又過了一段石橋,才真正到了城主生活的地方,白陽心中不禁感歎城主府之大。
走的過程中,正有一白發老者身後帶著兩名侍衛,立在屋前,似乎在與屋中人對話。
白陽一眼就認出來兩名侍衛的穿著是施家的,這個人一定也是來給施齊說話的。
“他就是施齊的父親施裘,我舅舅才不會答應他的無理要求呢。”安芊在白陽耳邊偷偷說道。
“希望城主大人三思,下官告退。”施裘轉過身,一眼撞見安芊與白陽兩人,隻是施裘認得安芊,不認得白陽,經過時,也隻是冷哼一聲,一句招呼也不打。
“看樣子,這施家跟城主府的關係也沒有說起來那麽好。”白陽說道。
“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先進去見我舅舅吧。”
安芊很隨意地推開了房門,估計整個揚州城隻有她敢這麽幹,一進屋子一位中年男子端坐於椅上,慢飲著清茶,看安芊的眼神,這人是城主沒錯了。
“又不敲門?唉,算了,來了就坐吧。”城主伸手示意。
安芊挑了個椅子坐下,白陽也挨著安芊坐下。
“小芊,這位就是······”城主似乎對白陽的實力存在懷疑。
“舅舅,他就是白陽,多虧他當時救了我,不過今天我也救了他呢,嘻嘻。”安芊俏皮地笑著。
“救他?你怎麽救的?”
“我用你給的城主令把官兵都嚇跑了,嘻嘻。”
“你啊,就會給你舅舅添麻煩,你知道不,施裘他可是苦苦哀求我治你這朋友的罪哦。”
“舅舅,你可不能答應他!”
“我沒答應,白陽跟施齊比武,本來就是簽了文書的,施齊就算是死了都不能算白陽的責任,但是出於人道,是吧······”
白陽聽了,心裏也不是滋味,人道?施齊打李玖年講人道了嗎?
“舅舅!他們父子分明就是無賴,你怎麽還幫他們說話!”安芊氣鼓鼓地說道。
“小芊,你不懂,生死文書是一碼事,但人家事後報複又是另一碼事了。”城主語重心長地說道。
“舅舅······”安芊臉上帶著哀求。
白陽於心不忍,跪下請示城主:“城主大人,小子我本就無依無靠,沒有顧忌,大可不必在我身上大費周章。”
“哦?”城主對此感到驚訝,以往求自己庇佑的人不少,這今日求自己不要庇佑他的白陽倒是第一個,也讓城主來了興趣。
“你無依無靠,是啊,你無依無靠,但是你想一輩子無依無靠嗎?你都不懂得考慮身邊人的感受嗎?”劉傲說著看向了安芊。
“啊?”白陽聽得雲裏霧裏。
“舅舅!”安芊像是有什麽隱情被城主揭發了,頓時又紅了麵龐。
“唉,小芊,我說你,那麽多大家公子你不要,你非喜歡這小子,不過——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舅舅我管不了你,你喜歡他又不告訴他,何必呢?”城主溫柔地說道。
城主這麽一說,白陽更是雲裏霧裏,安芊喜歡我?
“白陽,我······”安芊扶著白陽的兩肩,欲言又止,明明真正遇到了心中喜歡的那個人,卻又不敢開口。
城主看不下去了,連忙插手。
“小子,跪下!”
白陽先是一愣,隨後連忙照做。
“小子,我告訴你,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永遠受到城主府的庇護,誰要對付你,除非他老子是九源皇帝。”
“永遠?”白陽眼前一亮。
“沒錯,辦法就是,你要做我的外甥女婿。”城主說著,對安芊笑了笑。
“做您的外甥女婿?那不就是要我……”
“要娶我為妻。”安芊搶先說道。
說完,白陽與安芊都陷入沉默。
“怎麽了?你不喜歡?難道是小芊不夠漂亮?”城主微微眯眼,看白陽如何應對。
“不是,城主大人,安芊姐姐很漂亮,隻是我一介山野村夫,怕是配不上……”
啪!這一巴掌,清脆地打在白陽臉頰上,白陽不可思議地看著安芊,她怎麽突然又強硬起來了?
“白陽,你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那麽多廢話?今天我舅舅幫我們做主,你怎麽不爭氣呢?”安芊說著眼中閃過淚花。
白陽的性格缺陷也不知是何時養成的,優柔寡斷。
“我喜歡你。”白陽吃了一巴掌可不想再挨第二巴掌。
“你說什麽?大聲一點!”安芊又扇了白陽一巴掌,直接把白陽扇懵了,隨後又扶著白陽的雙肩,讓他盯著自己的眼睛。
“我說,我喜歡你!安芊!我要娶你!”白陽這一聲響徹雲霄。
安芊破涕為笑,轉而又啼哭起來,完全不顧城主的存在,搞得城主都有些尷尬。
安芊啼哭中又想起了什麽,哭著對白陽說:“你要立誓言,不許反悔。”
“好。”白陽咬破手指,動用自身之炁,憑空畫陣,“我,白陽在此立下血誓,我愛安芊,真真切切,不容半點虛假,若有負她,則必定暴斃橫死,永世不得超生!”
修者發誓可與凡人差得多了,隻要立下血誓,說了什麽可都是真真實實地承擔了,若是有違血誓,則必定瞬間應驗,這便是天道。
安芊見白陽越說越毒,趕緊讓他停下,表示已經夠了。
“白陽,你親手幫我帶上那條吊墜吧。”安芊手中浮現出白陽送的吊墜,白陽點頭。
白陽生澀地係上絲線,笑著幫安芊抹去眼角的淚。
兩人再次相擁。
此時城主也感動的七零八落地。
“年輕人就是玩得花。”城主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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