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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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合肥城。
距離百黎教總舵被炸毀,已經過去了七天。
這幾天裏,整個東山道盟都沒閑著,百黎教總舵已滅,而其分舵卻依舊苟延殘喘,東山六派一怒之下,直接派一群弟子消滅了所有百黎分舵,並且追殺出逃的百黎妖人。
白陽剛到西城門的時候愣了一會兒,整個西城牆全都消失了,而城內的工匠們正在有條不紊地重建城牆。
到底發生了什麽?白陽帶著疑問漫步在城中,這裏到處有東山五大派的身影,但卻遲遲不見道羲山的人。
忙著尋找同伴的時候,白陽卻聽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原來,那天的爆炸過後,夢魘傀儡王也沒有被炸死,當日那道紅色光柱就是它引起的!
當時,道羲山、軒轅閣、天師府三派弟子正在浴血奮戰,那夢魘傀儡王突然出現,吸收了城外所有夢魘傀儡,包括已經被擊殺的傀儡殘體,它的道行直接進階到了元嬰期巔峰,甚至直逼化神期。
這時,金桑寺、薩滿教和青丘山的支援都到了,可哪怕是六大派所有親傳弟子聯手,也不是夢魘傀儡王的對手。
夢魘傀儡王一擊轟爛了整片西城牆,六派弟子全部落敗,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六派的掌門、長老、首座、堂主等人全部到場。
六派掌門的修為全部都是元嬰期,麵對夢魘傀儡王,理論上沒有太大問題,但那傀儡王得了靈智,道行雖是元嬰巔峰,而手段卻遠超在場的所有人,六派所有主力跟夢魘傀儡王鬥了三天三夜,不分勝負。
最後,軒轅閣、道羲山、金桑寺、天師府四派不得已召喚了門派內閉關多年的前代老祖,四個化神期的門派老祖聯手鎮壓封印了夢魘傀儡王。
本以為事情到這就結束了,誰知那夢魘傀儡王完全不懼封印,甚至急速吸收了封印的力量,直接反噬了四位老祖,在場的人們隻能任憑夢魘傀儡王逃離東山。
“那東西——居然這麽可怕?”白陽不禁自責,那家夥能成這麽大的氣候,有很大的成分是因為自己。
可白陽又怎麽能想到,紫晶石的爆炸威力,居然不足以炸死那個鬼東西?
又在城中晃了一會兒,白陽發現這城中居然到處都貼著自己的畫像,好奇心使然,他走上去湊了個熱鬧。
畫像下寫著:
此人乃我道羲山離峰座下親傳八弟子,於前日對抗百黎教入侵時,孤身潛入百黎教總舵,將之炸毀。
後,此子便再無蹤跡。
若有尋得此人者,將其帶至廬陽街道羲山臨時據點,我派願出一億靈石、三百萬兩銀票,重金酬謝!
道羲山掌門風源清
回到據點,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白陽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像有人專門打掃過,也沒多想,直接躺床上就睡著了。
這幾天真的太累了······
傍晚,豫揚交界。
一道紅光疾速掠過上空,並且還伴隨著詭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殺——殺——”夢魘傀儡王喊出了他的本能。
一道華麗的七彩星光閃過,直接震退了夢魘傀儡王。
夢魘傀儡王定睛一看,對方身穿黑袍,還用布條蒙著眼睛,一身實力深不可測——它可不管這個,因為它的生命中隻有吞噬和廝殺!
趙嵐一腳踏碎虛空,閃到夢魘傀儡王身前,一巴掌就將它從高空拍進地裏。
“七星墜!”
緊接著,趙嵐身後隱約出現了北鬥七星的虛影,伴隨著身體的急速下墜,一股巨大的壓力砸在了夢魘傀儡王身上。
六派聯手都無法消滅的夢魘傀儡王,就此消失在了世界上,隻留下一顆通透的紅色血珠。
趙嵐將血珠收入囊中後,原地消失了。
合肥城。
稍微睡了一覺,白陽感覺精神多了,抬頭看了眼天色,心想著大家也該回來了。
隔壁大院。
邱雲炘、郭星文、上官未晴、丁銘軒、李玖年、毛瀟瀟和離峰七個親傳弟子圍在石桌邊上。
“七天了,除了林師姐送來的紫金內甲碎片,什麽都沒找到。”李玖年失落地說道。
“方圓數十裏都炸成了盆地,在那種威力之下,有人活下來的可能實屬渺茫——”上官未晴歎道。
“師傅——”毛瀟瀟輕咬下唇,強忍著眼淚。
蕭尚義振振有詞地說道:“不管怎麽說,他是這一戰最大的功臣,如果不是他炸毀了百黎教總舵,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夢魘傀儡被製造出來,他是我們的英雄!”
“我不想要英雄,我隻想要師傅回來——”毛瀟瀟掩麵而泣。
李玖年悲傷地說道:“這小子總是喜歡為了夥伴著想,而一個人去冒險,這次為什麽就不能出現奇跡,讓他回來呢?”
眾人悲傷之際,白陽早已在院門口偷聽了很久了。
白陽邁進院子,微微一笑:“看來——你們都挺想我的嘛。”
“白陽?”眾人皆驚忙。
“師傅!”毛瀟瀟這丫頭第一個撲了上來。
“誒,又來?丫頭快鬆開,為師快被你勒死了!”白陽無奈地笑道。
“白陽,你怎麽搞得?消失了這麽多天!”上官未晴也上去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快說。”邱雲炘也附和道。
白陽被一堆問題問到難以招架:“呃——大家不要激動,聽我慢慢說。”
“真的有奇跡啊——”李玖年在人群後方感動地笑了。
於是,白陽便把這幾天的遭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但是隱去了很多有關陣紋的片段,包括用血觸發紫晶石爆炸,白陽改口成了用符咒激發紫晶石。
“在那種程度的爆炸下,你居然隻是損失了一層內甲?這也太離譜了吧?”眾人都表示不敢相信。
“唉,我本想和夢魘傀儡王同歸於盡的,可誰知那家夥也沒被炸死。”白陽歎息道。
邱雲炘搖搖頭:“這不怪你,那夢魘傀儡王在六大派聯合鎮壓之下,還能逃走,可見它不是一般魔物。”
“不過,這該死的百黎教終於被徹底鏟除了,現在白陽平安歸來,我們不該慶祝一下嗎?”上官未晴提議道。
“對了,林師姐呢,怎麽沒見到她?”白陽這才發現林子婧不在,便問了起來。
“她呀,幾天前回來過,告訴了我們,你炸毀百黎教的事跡,之後她就獨自前往野外尋找你的蹤跡了,這幾天都沒回來呢。”蕭尚義解釋道。
“好吧。”白陽歎了口氣,剛一轉身就發現院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陽和李婉青對視了良久,眾人都自覺地安靜了,空氣都像凝固了一般。
“師,師姐——我回——啊!哎呀!輕點!呼——”白陽剛打破沉寂,李婉青上來就是一巴掌,這還沒完,隨後她直接提著白陽的耳朵,狠狠地揍了白陽一頓。
李婉青一邊打,一邊哭得梨花帶雨:“你回來幹什麽?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我打死你啊!”
“師姐,我——”白陽剛要解釋,李婉青直接上前緊緊地抱住了白陽。
“哦——”除了邱雲炘,觀望的眾人都露出了姨母笑。
“你要是再敢一個人冒險,老娘先宰了你。”李婉青將腦袋貼緊白陽的胸口,良久不語。
“師姐,還有人看著呢,要不——”白陽尷尬地扭頭看了一眼眾人,沒想到他們還挺識趣,都扭過頭去,各忙各的。
邱雲炘無奈歎息,他心中的那個林子婧終究與他無緣,想到這,他也漸漸看開了。
“呃,咳咳,李玖年!”李婉青退出白陽的懷抱,扭頭喊李玖年。
“什麽事,師姐?”李玖年屁顛屁顛地跑上來。
“外麵有個老朋友想見你,你出去一下。”李婉青忍著壞笑說道。
“老,老朋友?”李玖年還沒意識到不對,直接出去了。
不久後,院外傳來打鬥的聲響。
“我去,你怎麽找到我的?”李玖年認出了易容後的李玖玥,魂都快嚇丟了。
“李玖年,去死吧你!”李玖玥一拳掄了上去。
······
李玖年挨了一頓揍,捂著豬頭一樣的臉回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李玖年,你這老朋友不會是你早年惹的風流債吧?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上官未晴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眾人也都跟著起哄。
“去你大爺的風流債,姓上官的,你別跑!”李玖年衝上去追著上官未晴打。
“追不到,追不到,嘿——”上官未晴賤兮兮地在前麵跑。
眾人就這樣在打打鬧鬧的歡樂中,結束了這場正魔戰爭······
入夜。
獨自坐在石桌邊上,回想起這一年來的酸甜苦辣,白陽百感交集。
從不得已和安芊分別,到進入道羲山之後,日子也不見得有多太平,孟章前輩的提示到底是什麽意思?白陽真正的父母到底是誰?夢中的那個冰雪王國是否真實存在?
有太多問題等著白陽去解決了,反而不知道應該先解決哪一個了。
“白陽,還沒睡啊?”李婉青邁進院子。
白陽連忙回道:“睡不著,出來透透風。”
“有心事?”李婉青試探道。
“呃——”白陽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想說就算了吧,咱們可以聊點別的。”李婉青不在意地笑道。
白陽把白天不敢說的話,都放到了現在:“師姐,有些事我應該跟你說清楚,我——唔。”
李婉青用手指捂住白陽的嘴,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也知道——你有婚約在身,我不會影響你娶安姑娘,更不會幹涉你的決定,修煉一途,艱苦非凡,更何況你還需要在十年內做到那個程度,我隻希望能夠陪在你身邊,這樣就夠了。”
白陽輕輕挪開李婉青的手:“師姐,你明知道這樣沒有意義——”
“這世上有很多沒有意義的事情,權當我一廂情願,跟你沒有關係,將來你若娶了安姑娘,我願意做小,甚至,我也可以離開你。”李婉青莞爾一笑,卻笑得讓白陽心口一疼。
“這樣——你就滿意了?你覺得對自己公平嗎?”白陽一針見血地問道。
“感情之事,怎談公平?你若心裏無我便罷,可你為何留下‘若有來生,定不負卿’這八個字?故意為難我嗎?”李婉青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
“我——本當赴死,師姐對我又情深意重,既然今生不得,便來世相報,可偏偏世事難預料,我活著回來了。”白陽啼笑皆非。
李婉青猛捶桌麵:“我不要什麽來世相報!我隻想要你今生好好地活著,在你歡喜快樂的時候、或者傷心難過的時候、經受挫折打擊的時候,有一個知心的人能陪在你身邊,替你消解憂愁,與你分享快樂。”
白陽緩緩伸手,輕輕撫去了李婉青眼角的淚水:“值得嗎?”
李婉青沒有說話,而是用兩隻手包裹住了白陽伸出的手掌,隨後緩緩閉上雙眼,將臉頰貼在了上麵。
“用它來告訴我,你的答案吧。”李婉青將青玉手鐲取了出來,放到了白陽的手裏。
看著手中的青玉手鐲,白陽猶豫再三,最後抬頭笑了笑:“此物既已贈出,又豈有收回的道理。”
白陽輕輕托起李婉青的右臂,親自將青玉手鐲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既然你執意陪在我身邊,此後,我也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白陽補充道。
李婉青踮起腳,在白陽的左臉頰上親了一口,接著就撲進了白陽懷裏。
“白陽——”李婉青忽然說道。
“怎麽了?”白陽疑惑道。
“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你還能像今天這樣接受我嗎?”李婉青試探道。
白陽的表情像個憨憨:“什麽意思?”
“如果我的容貌是假的,甚至林子婧這個人是假的,你還會像今天這樣接受我嗎?”李婉青提示地更詳細了。
“你說什麽呢師姐?一個人的容貌和身份可以千變萬化,但她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所以這個問題,你應該問自己。”聽這話,白陽好像明白,又好像沒明白。
“內心嗎——早些休息吧,我回屋了。”李婉青神情複雜地離開了院子。
“師姐慢走。”送走了李婉青,白陽又反思了好幾遍李婉青的問題。
但是,有些事情早晚會有答案,現在想破腦袋也沒用,不如早點休息,然後開啟神清氣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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