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約定第五年，三月初二。

    西涼帝國。

    豺狼族三十萬金刀遊騎軍和玄狼族四十萬玄斧重騎軍已經提前一步行動，分別進入右翼和左翼戰備區；白狼族六十萬禁衛軍和銀豹族三十五萬銀戈衝鋒軍聯合跨過山地、草原和戈壁，抵達南部前線，建立臨時指揮營地，由白陽親自坐鎮。

    “啟稟殿下，金刀遊騎軍和玄斧重騎軍已抵達預定位置，等待指令。”

    白陽果斷命令：“傳令金刀遊騎軍，今天夜裏，發揮敏捷靈活的優勢，盡量襲擾掠奪，但不可戀戰，遇到搶不完的營地，就放火燒毀，連顆種子都不許給赤虎族留！”

    “是！”傳令員當即跑出營帳，禦物飛行而去。

    “再來一個人，傳令玄斧重騎軍，等到赤虎族的注意力被右翼吸引過去，嚐試強襲左翼，盡量不要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是！”又一傳令員離開營帳。

    ······

    天虎城，王府。

    一名仆從急匆匆進門報信：“王爺不好了！白狼族的禁衛軍在咱們北邊紮營列陣了！”

    景亦虎一驚：“什麽？隻有禁衛軍嗎？”

    仆從連忙補充：“好像還有銀豹族的軍隊，但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們的人數。”

    景亦虎稍加思索，不屑地笑道：“白驍這個臭小子，他老子剛死就等不及要來打我，我都一百多歲的人了，怕他不成？”

    “王爺，我們是否要出兵迎戰？”仆從試探道。

    景亦虎自信地說道：“傳令下去，加固護城大陣——我天虎城一域背靠昆侖，東西據險，就算他有百萬大軍，隻要我們閉門不出，他也奈何不了我們。”

    “王爺英明。”仆從忙拍馬屁。

    ······

    入夜，天虎城的右翼地區安靜得出奇，白陽則站在瞭望台上，總覽戰局。

    白陽的目光聚焦到右翼戰場：“時候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白陽的左手邊，也就是天虎城的右翼燃起了點點星火，旋即轉變成大火。

    在金豺遊騎軍的迅捷靈活的攻勢下，右翼的縱深和險地成為了遊騎兵最好的掩體，赤虎族的關隘、城鎮和糧倉等重要據點，在毫無防備間燃起了大火。

    最為令人驚歎的是，遊騎軍可以做到此處濃煙未起，彼端已生星火。

    火勢迅速蔓延，但因為縱深的關係，赤虎族還是反應了過來，立即組織人員反擊，火勢也在交戰處停滯。

    天虎城。

    “王爺！我軍東方關隘城鎮和糧倉遭到了敵軍偷襲！請您示下！”

    景亦虎驚坐而起：“什麽？傳我命令，增派兵力加強西方防線。”

    士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西，西方？可是我們遇襲的是東方啊王爺！”

    景亦虎再次強調：“此舉恐為白驍的調虎離山之計，讓東方陣線守住，實在守不住就不守了，必須加強西方兵力！去！”

    士兵不敢還嘴，隻得照辦。

    右翼戰場。

    赤虎軍奮起反撲，然而金豺遊騎軍見好就收，邊打邊撤，借助有利地形，很快就隱匿了身形，準備下一次偷襲。

    左翼戰場。

    前沿偵察兵歸來匯報：“諸位將軍，赤虎族突然加強了左翼防守，理想中的計劃沒有實現。”

    玄承錦蹙眉：“景亦虎這家夥，比豺狼還狡猾——來人，速速將此情形回稟與各王爺，還有太子。”

    “是！”那名玄狼族士兵騎著馬，全力朝指揮營奔襲。

    臨時指揮營。

    玄狼族士兵將偵察情報詳盡匯報了一遍，眾人紛紛陷入沉思。

    “殿下，我們還要按計劃強襲嗎？”玄信瑞問道。

    白陽果斷回答：“暫時撤退吧，他們都做好準備了，我們還硬打什麽？”

    劉盛晏連忙追問：“可是殿下，玄狼軍就這樣撤退，會不會太草率了？”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現在的情況不利於強襲，不能讓玄狼軍白白送死吧？”白陽說著將目光投向玄信瑞。

    事關玄狼軍的安危，玄信瑞當然覺得白陽說的有道理：“由殿下安排。”

    白陽清了清嗓子，陳述道：“先說好，讓玄狼軍撤退可不是怯戰，赤虎族就像塊硬骨頭，我今天啃不完，留著明天、後天接著啃；好比現在，景亦虎猜到了我的計劃，那我就偏不依著他，咱們明天晚上、後天晚上、大後天晚上······都派人襲擊他右翼的城鎮、倉庫，總有一天，他會覺得我們兵力不足，不能做到襲擾右翼的同時又強襲左翼，到那時——”

    說著，白陽微妙地笑了笑。

    眾人都覺得此計妥當，不由地點頭。

    白無心：“是個好想法，咱們先讓玄狼軍撤回來，趁著這會兒，我們詳細製定一下新的計劃。”

    “好。”

    “嗯。”

    ······

    玄狼軍盡數撤回，隻有幾個值班的偵察兵還在外頭。

    “所以，咱們這個新計劃，有名字嗎？”玄信瑞問道。

    白陽托腮思考了一會兒，答道：“有，這計劃就叫——‘狼來了’。”

    “狼來了？”眾人異口同聲。

    “計劃的名字，不就該簡單精辟嗎？”白陽反問道。

    柴桀歪嘴一笑：“倒是符合實情。”

    “也對。”玄信瑞點頭笑道。

    ······

    次日夜。

    金刀遊騎軍再次進入右翼戰場，當他們路過昨晚燒過的那些地方，又順手點了幾把火。就算這次赤虎軍有所防範，也沒能對遊騎軍造成什麽損傷，畢竟遊騎軍的靈活特性擺在那，打的就是閃擊戰和遊擊戰。

    景亦虎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依然加強左翼防守，玄狼軍則按兵不動。

    大後天，夜。

    景亦虎依然堅持己見，派兵加強左翼，但也為右翼提供了一點支援。

    連燒了兩天的地方，已經沒什麽可燒的了，金刀遊騎軍將鐵蹄邁向了更深的防線，而赤虎軍這次搬出了重型靈炮來防守。

    重型靈炮，需要大量靈石驅動，威力極高，傷害範圍較大，但是缺點也很明顯——高消耗、長蓄力、難瞄準等。

    遊騎戰術本就是保持一定距離，分散遊擊或衝鋒，重型靈炮還沒瞄準，遊騎軍的馬腿已經踹到掌炮兵的臉上了；就算靈炮能瞄準，還成功射擊了出去，打在遊騎軍如此分散的陣型上，也完全達不到應有的效果。

    遊騎軍作為輕型騎兵，又達到了足夠多的數量，對於炮兵來說，輕騎兵就是活閻王。

    第四天夜裏，赤虎軍長了記性，全都堅守崗位，隻有小部分人在休息。然而，金刀遊騎軍並未“赴約”。

    臨時指揮營。

    “讓後勤加把勁，給將士們吃點好的，休息幾天再打。”白陽從容地吩咐道。

    “殿下，怎麽突然不打了？”劉盛晏問道。

    白陽擺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打，咱們打的是圍城戰，急不得，他們這幾天挨了打，肯定長記性了，現在緊繃著呢，硬打對我們也沒好處。”

    “他們不會一直緊繃的。”玄信瑞隨口說道。

    白陽點頭：“對，咱們就跟赤虎族玩心理，再凶猛的老虎，也會有犯渾打瞌睡的時候。”

    赤虎軍連守了好幾天，而西涼聯合軍卻休息了好幾天。連日防備襲擊，赤虎軍中已經有好些人精神上頂不住了。

    三月初九，夜。

    金刀遊騎軍又以巔峰狀態夜襲赤虎軍右翼駐地，火光衝天；天虎城北門遭到禁衛軍遠程炮擊，護城大陣輕微受損。

    這一來，赤虎軍不得不再次提起精神，防備襲擊。隨後，金刀遊騎軍又回營休整了好幾天，但禁衛軍的炮火始終未停。

    三月十三，傍晚。

    “今天入夜時分，按照原定計劃，一千座大小靈炮覆蓋天虎城右翼、前端和北城門，消磨他們的護城大陣，炮火之後，金刀遊騎軍進入右翼區域，清掃殘敵。”

    西涼軍的圍城之勢逐漸完善，景亦虎不得不收攏右翼部隊，做防守姿態。

    天虎城的王府內，逐漸形成了不同的聲音。

    “王爺，白驍妄圖困死我們，為什麽執意蝸居城內？”

    景亦虎：“長老，你不知道我赤虎軍人數不占優嗎？靠著城池周邊的天險，我們才能堅持更久，若是魯莽出擊，隻會被他圍而殺之。”

    “我們的護城大陣在炮火下撐不了太久，何不考慮從左翼地區突圍，迂回襲擊白驍小兒？”

    景亦虎：“我說了這一定是白驍的調虎離山之計，他為何隻關注我們的右翼和北門周圍？不就是想給我們一種錯覺——左翼是安全的？”

    “王爺，我想您考慮過多了，白驍一個黃毛小兒，怎會想到此處？”

    “不能小看任何敵人，對方不是隻有白驍！”景亦虎痛心疾首地說道。

    一眾長老並不願認同景亦虎的想法，他們仍試圖在左翼空擋上做文章。

    ······

    三月十五，月圓之夜，狼群最為興奮衝動之時。

    “拉一萬門靈炮出來，無論大小，對著城池正中心，給我狠狠地打！”

    白陽此舉並不是在胡鬧，一萬門靈炮齊射，那場麵是振奮士氣的最佳良藥，也是威懾叛軍的絕佳手段。

    數萬道流光劃破夜空，墜落在天虎城的護城大陣上，那巨大的殼形護罩，頃刻間迸發出無數道裂紋，即使赤虎軍瘋狂向陣心投放靈石，也隻是杯水車薪。

    白陽親自來到炮兵陣地，大手一揮，巨量的凝結冰晶融入靈炮之中：“將士們，天氣轉暖了，讓對麵的‘朋友’好好涼快涼快！”

    “好！”聯合軍的士氣無限高昂。

    嘭嘭嘭——

    萬炮齊鳴，無數凝結冰晶裹挾著五色雷劃破夜空。

    轟！轟轟轟——

    凝結冰晶觸碰到護城大陣之後，迅速融入、凝結並腐蝕護罩殼體，天虎城的大陣就這樣支離破碎，五色雷在高空劈下，頃刻間毀損了大量房屋。

    “快跑啊！”

    “救命啊——”

    “啊——不要！”

    “不——”

    ······

    景亦虎終於坐不住了，他費盡全力，強化護城大陣的陣眼，護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快看！是王爺！”

    “太好了，我們得救了！”

    ······

    此舉，白陽自然看得見，旋即叫停了所有靈炮：“大家做的不錯，將靈炮拉回養護吧。”

    “是！”

    這下赤虎族消耗不小，景亦虎全力補齊大陣需要的靈氣，那些長老非但不幫忙，還偷偷冷嘲熱諷。

    赤虎族的人心正在發生潛移默化地改變。

    三月十八，夜。

    天虎城左翼，赤沙關。

    左翼戰場的縱深很小，赤沙關後就是軍營和糧倉，一旦關破，天虎城就會失去所有的外部屏障。

    城牆上。

    “都守了半個月了，哪有什麽敵軍呐？我看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攻打赤沙關。”

    “誒——畢竟是王爺的命令，誰敢不從？”

    “兄弟們哪一個不是熬出黑眼圈了？別說敵軍了，就是炮擊都沒我們的份啊，也不知道王爺怎麽想的？”

    “唉，少說兩句吧，王爺加派人手也不是沒道理，萬一敵軍真的從這裏偷襲呢？”

    “你站崗偷懶了吧？我這些天一直盯著周圍呢！除了我們，哪還有別人啊？我看就是王爺自作多情——”

    “不是，你——”

    “不管了，休息去了！”

    有許多士兵都耐不住疲勞，回營休息了。

    ······

    轟！

    天虎城的護城大陣再次遭到炮擊，赤沙關的士兵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唉，又來了——”

    這時，有人注意到關外的天空有大量流光襲來，當他們發覺不對，已經太遲了。

    “小心！”

    轟轟轟！

    赤沙關直接被轟出數道缺口，緊接而來的炮擊直接摧毀大量建築物，有許多赤虎族士兵死在睡夢中。

    “隨我強襲！”玄承錦直指赤沙關。

    “殺——”玄斧重騎軍群起衝鋒，赤虎軍隻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片，漫山遍野的鐵騎正朝著赤沙關襲來。

    “重型靈炮呢？拉出來反擊！”赤虎軍仍不罷休。

    “靈炮都被炸毀了！”

    “你他娘的——”

    ······

    赤沙關破，玄斧重騎軍借助後方炮擊支援，算準彈著點，緊挨著收割駐守此地的赤虎軍。

    聯合軍左翼炮兵陣地。

    “抬高炮口，瞄準護城大陣，打！”

    嘭嘭嘭！嘭嘭嘭！

    天虎城的護城大陣在正麵和左翼的雙重打擊之下，再次產生裂紋。

    赤虎族長老們本想從南城門向昆侖山一帶遁走，可此時的昆侖山卻被一片詭異的白霧籠罩，修士根本無法靠近。

    “天意如此，還不速速助我修複法陣？”景亦虎喝道。

    一眾赤虎族長老不得不施力注入法陣。

    白陽再次動用凝結冰晶，經過靈炮內部的中樞轉化，十倍衝擊在天虎城的大陣上。

    滋滋滋——

    護城大陣逐漸頂不住壓力，景亦虎等人所注入的靈力瞬間倒灌，大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崩壞，巨量的五色雷覆蓋了整座城池。

    白陽身披十聖紫金甲，跨上元晶龍馬，舉槍指敵：“全軍聽令，隨我——衝鋒！”

    白無心、玄信瑞、柴桀和劉盛晏四人化作流光，衝入天虎城，直接擊飛了全力修複法陣的眾人。

    “景亦虎——你的死期到了。”白無心指尖雷光躍動。

    其餘三人也擺出了備戰的架勢。

    景亦虎握緊拳頭：“哼，就憑你們？”

    雙方同時出手，交上手的一瞬間，周圍的空間像玻璃一樣全部碎裂，虛空景象浮現在幾人周圍。那幾個赤虎族長老當場被空間之力震飛，白無心等四人則合力將景亦虎拉進虛空，轉移了戰場。

    撕裂的空間隨著幾人的進入，迅速愈合。

    ······

    城外。

    白陽騎著元晶龍馬，身先士卒、迅如驚雷，將李婉青等人，還有一眾部隊遠遠落在身後。

    赤虎軍內外受敵，也放棄了被動防守，選擇出城迎敵。

    白陽和元晶龍馬化作一道金黃色的閃電衝入敵陣，緊接著白陽催動五色雷法：“小龍馬，抬腿！”

    元晶龍馬很及時地抬起前腿，旋即猛然跺下，五色雷瞬間以元晶龍馬為中心迸發開來，炸飛了大量赤虎軍士兵。

    神龍禦靈訣！

    三柄真·靈寶橫刀從白陽的肉身中祭出，遊弋於元晶龍馬周身，配合白陽在馬上施展的槍法，很快就在敵陣中殺出一條屍體堆積成的路。

    與此同時，聯合軍大衝鋒的速度也不慢，已經與赤虎軍交上鋒。

    李婉青手握真·靈寶苗刀衝陣，簡直是一台無情的斬首機器，不一會兒就追上了白陽的步伐。

    如今的赤虎軍根本不是一百六十多萬聯合軍的對手，很快就被盡數絞殺於城下。

    “銀豹軍上城牆圍衛，禁衛軍隨我拿下城內殘黨！”白陽高聲命令道。

    “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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