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陀陀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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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先後來到陀陀寺的山門下,隻見,這山門高約九丈,乃歇山九脊之結構。建築中間,是一扇朱漆大門,門上嵌著一對對稱的獸麵銜環,而厚厚的門板,則均勻布設了九路門釘。

    再看大門兩側,各立三根圓形立柱,這立柱筆直端莊,十分的莊嚴肅穆。六根立柱上麵,均掛著黑漆門對。從所刻文字的內容上看,這陀陀寺曆史悠久,曾經也是冥界的聖地之一。

    單從這山門看,陀陀寺的建築也算輝煌,可畢竟久未打理,也顯得落魄了些。

    文語嫣抬頭看著‘陀陀寺’那三個金漆大字,上麵已是掛滿了蛛網,蒙上了一層浮灰。

    她難免有些惋惜,不禁轉過身,對著金五善問了起來:“神醫,從這門對上看,這陀陀寺曾經也是香火旺盛,一度傲立於冥界。尤其是在這冥城,也是家喻戶曉,無人不知的。如今,為何變成這樣蕭條之景了?還有,您又是如何,將這裏變成了自己的立足之地的呢?”

    金五善未做任何回應,他上了幾步台階,內運真氣,施法推開了這重重的大門。

    隻聽得,嘩啦啦一聲響,大門向兩側敞開了去。大門一動,頓時,騰起一股濃濃的灰塵。

    好一會兒,這塵灰才算散盡。當眾人再瞪起眼睛,向院中看時,給他們的感覺,卻如同隔世一般。原來,不同於山門外的蕭條,這寺院之中,是殿宇重重,高潮迭起。院中,雖然未見任何人影,但那香爐中的香火,卻很是旺盛。

    眾人看得驚呆了,紛紛邁過門檻,進到了前院。但見,這鋪貼齊整的大理石地麵,如同被水新洗了一樣,是直將建築的倒影,映了個完完整整,清清晰晰。

    看著這院中,是樹木新綠,建築如新的樣子,眾人一下子心曠神怡,有些陶醉在了其中。

    金五善微笑著,他指了指前院的大殿,這才開口道:“語嫣姑娘,方才,不是老朽不肯回答於你。而是那山門之相,隻是老朽受人之托,使了個障眼法,迷惑這冥城百姓而已。”

    “哦?這是為何?”文語嫣很是好奇,繼續追問了起來。

    金五善長長的歎了口氣,直搖著頭回答道:“這,就說來話長了。這寺院,之所以叫陀陀寺。是因為,建寺之人,正是兩個頭陀。老朽雖然與他們交情不淺,可卻不知他們究竟從何處而來。他們不說,老朽也從未問過。隻是交往的久了,發現這二人,頗有道行,曾一度為這冥城內外的百姓,來去了不知多少福祉。可後來,也不知是何原因,一夜之間,這倆人卻貌合神離,分庭抗禮了起來。翌日,二人均是不見蹤跡,隻留下了書信一封,讓老朽封了這寺院,替他們照看這份家業。受人之托,老朽隻能時不時的,來此照看一番了......”

    眾人聚精會神的聽著,隻等著金五善把話說完。

    可金五善,說著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很是不好意思的笑道:“嗨,老朽真是老了,分不清孰輕孰重了,隻顧著和你們講這些作甚。現在,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到大殿之中,挑選一些服飾換了為好。待我們請回我那哥哥,老朽,再細細為你們道出這其中的詳情吧。”

    “對!對!對!神醫所言極是!”虞舜強點著頭,繼續道:“別忘了,那逃兵可否有其他同伴,我們全然不知。如今,我們必須和潛在的敵人爭搶時間,好早日將神醫的哥哥請了去。”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便跟在金五善之後,進到了大殿之中。

    不說這大殿裏,供奉著多少泥像。隻說,金五善領著眾人,進到了左側的一扇小門。

    小門後,是兩間不大不小,光線較為昏暗的臥房。

    眾人擠在其中的一間臥房裏,細眼一看,果然,臥榻之上,散亂著很多男男女女的衣服。

    金五善指了指這些衣服,又指了指旁邊的套間,對著眾人道:“大家仔細挑選一些適合自己的衣服,切記,一定要幹淨的,不可有半點汙漬。這冥主潔癖成性,滿城軍民皆知,倘若我們其中,但凡有一人有些過不去眼的,那守軍一定會將我們統統抓了去。還有,女娃娃們,挑好了服飾,就到這套間裏,把衣服換了。大家換好衣服,就按照老朽先前所教,將這陽界的容顏也換了去。待到一切妥當,諸位隻管在這裏等著老朽。老朽先獨自去那城門打探一番,片刻就回。你們緊緊關上寺院大門,切莫大聲喧嘩,更不要私下亂走......”

    眾人明白其中利害,是紛紛允諾,一起送走了金五善,便回屋挑選衣服,各自準備去了。

    不說眾人如何換了衣服,又是如何塗抹了藥粉,更換了容顏。

    單講,金五善畢竟是這冥界之中,響當當的一個人物。

    他隻是施了點法術,便完完全全變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如此,金五善一路灑灑脫脫,來到了冥城的城門之外。

    他遠遠的站住腳,抬起頭,但見,這城門樓上,旌旗滿布,槍林刀樹,而那垛口中間,更是密密麻麻站滿了冥兵。這守軍向來如此,金五善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可這南門,雖然大開著,如今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而那身著兵服的冥兵,正挨個搜查著入城人員的身子。

    金五善料定自己能蒙混過去,便邁開大步,向著城門走了去。

    正在這時,忽然,從那人群後麵,急急慌慌跑來一人。這人也是身著著冥兵兵服,他一邊快速跑著,一邊大聲嚷嚷起來:“快,快讓開路來,我有緊急軍務,要麵見主上通稟!”

    可還未等他跑到近前,早有那守軍架起長槍,將他叉在了地上。

    這來人拚命的掙紮,卻掙紮不得,氣得他是罵罵咧咧道:“老子和你們說了!快放我進城,要是耽誤了軍機大事,你們,你們都要掉腦袋的!快把老子放開!聽到沒有?放開老子!”

    “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本將軍這裏,以老子自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守將說罷,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走到了來人近前,一把揪起他的頭發,惡狠狠的問道:“你這廝,也是個兵卒,膽敢出口狂妄,我看你不知這王城的厲害,說,你到底是誰,來此作甚?!”

    這來人被揪得呲牙咧嘴,他強忍著疼痛,不甘示弱道:“你一個小小的城門守將,敢貽誤軍機,簡直不知死活!實話告訴你,我乃是冥主安插在蒙弘身邊的細作!如今,我有密報要麵見冥主,想活命的話,你快快將我放進城去,否則,你有一萬顆腦袋,也承受不起!”

    說完,他見這守將仍是一臉不屑的樣子,氣得是火冒三丈,便又開罵了起來:“你個醃臢潑才,有眼無珠的東西!要不是我被蒙弘挑了法筋,定會親手殺了你!好,好,好,既然你不信,我就清清楚楚告訴你,我身上藏著一塊腰牌,你命你的人快快搜出,好好瞪大眼睛看上一看,你就知道老子的身份了!”

    見這來人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守將便對著身邊的兵卒使了個眼色。

    這兵卒會意,上前是從頭到腳,將這來人之身是搜了個遍,果然,搜出了一塊金質腰牌。

    兵卒畢恭畢敬的將這腰牌遞到了守將的手裏,守將拿在手中,細細一看,嚇得險些丟掉魂魄,他渾身哆嗦著,急忙斥退了一眾兵卒,親自彎下腰,將來人攙扶了起來。

    他一邊狠狠的抽著自己的嘴巴,一邊賠罪道:“小人有眼無珠,不知是主上的欽命上差駕到,真是該死,該死。還望上差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網開一麵,饒了小人這條賤命吧。”

    來人輕蔑的瞪了守將一眼,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從鼻孔之中哼了一聲,大聲斥道:“罷了,罷了,念你也是忠心耿耿,職責所在,本將不與你計較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速速備好車馬,好送本將入到城中,去麵見冥主大人。”

    守將點著頭,哈著腰,完全照辦而去。

    金五善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看得真切,聽得清楚。

    望著那‘逃兵’,在守將護送之下遠去的背影,他心中是咯噔了一下。

    這人好生麵熟,仿佛是在哪裏見過。金五善想了又想,終於,想到了此人的身份。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冥主身前,自幼培養的一個亡魂死士——樊多迦。

    原來,冥主所言,此人早已身死是假,他平日裏是改頭換麵,潛伏在了鄢城大營之中。

    金五善慶幸,自己認出了此賊。可是,此時回去,將這情形告訴給虞舜強等人,顯然已經來不及了。萬般無奈之下,金五善隻得擠進人群,搶先讓那些冥兵搜了自己的身。

    待搜身完畢,他急匆匆穿過城門,向著那‘逃兵’遠去的方向,就尾隨而去了。

    正所謂:半路上手刃死士,巷子裏腳踢惡犬。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