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
    五月初八。
    蒼山棋石峰，北麵山下。
    作為‘蒼山論劍’的具體舉辦地，‘棋石峰’早就伴隨著‘先天師’閻闖、‘劍君’陳澤、‘霸王’王正一等一位位第一屆蒼山論劍的天驕宗師而名震十五州，不知多少天驕心馳神往。
    直到今日。
    終在山下。
    棋石峰四麵皆不同――
    北奇峭，南敦厚，東幽深，西隱秀。
    其中北麵以‘奇峭’著稱，絕崖千丈，上冠景雲，下通地脈，似刀削鋸截，陡峭懸絕，令人望而生畏。
    去年第一屆蒼山論劍，十二座擂台設在山頂仙棋石上，但開幕的爭鋒卻在這棋石峰北麵絕崖，這裏也是閻闖、王正一等人第一次嶄露頭角的地方。
    “看那邊，那處被撞過，正是‘霸王’拋擲巨石開路時撞山留下，我當時就在現場山崩地裂，險些以為棋石峰要塌，恍如末日。”
    “‘霸王’王正一，他在蒼山論劍就是以氣力無雙而出名，連陛下都讚他‘實乃無雙猛將’。”
    “‘先天師’閻闖好為人師，他就是在這裏，呐，在那塊石頭上，講解當初一位位天驕的輕功身法。”
    “閻宗師起了一個壞頭！這次盛州大比擂台上太多人指指點點、喋喋不休，真以為一個個都是閻宗師？講的四六不通，實在讓人笑掉大牙。”
    “‘劍君’陳澤才是萬惡之源！他在蒼山證道，雙手劍名震天下，不知多少人學他，學廢的多學會的少之又少，但艾州剛好就有一個，雙手劍使的絲滑流暢，打不過，真打不過！”
    ……
    棋石峰下，天驕匯聚。
    有的是上一屆參加過的，一個觸景生情。
    有的是這一屆新加入的，一個個憧憬期待。
    他們在‘山下’。
    談論已經‘上山’、在‘山上’的閻闖、王正一、陳澤等人，一天一地，難免感慨。第二屆蒼山論劍同樣千餘位天驕參加，但質量比起第一屆提升太多，可那些排在末尾的卻大多都有自知之明――
    “證道先天太遙遠。”
    “此次論劍，能像他們一樣揚名十五州，也算不白來一樣。”
    他們是誰？
    看看前排――
    ‘鐵火判官’彭法年！
    ‘半人半鬼’班仙佛！
    ‘管殺管埋’荊寶！
    ‘一拳七傷’王格！
    ‘第一快劍’傅雲展！
    以上都是第一屆論劍時頭麵人物，個個稱絕，實打實的實力登榜――
    彭法年的點穴。
    班仙佛的刀法。
    荊寶的月牙鏟。
    王格的拳掌。
    傅雲展的劍術。
    一個個都有故事都有威名，在這一年裏，這幾人在論劍中的表現轟傳十五州，人人津津樂道、耳熟能詳。
    個個都是傳奇人物，隻在說書人的口中。
    此刻，卻活生生就在眼前。
    不止他們。
    在前排，又有――
    劉馨、馬紅娘、郭溪、諸葛真、蔡如安、遲高。
    這些位人手一件至寶，曾在第一屆蒼山論劍中大放異彩，大出風頭。
    但這一屆――
    “不允許使用奇兵異寶的情況下，這些人在這一屆還能再出彩嗎？”
    “他們此來，怕是自取其辱！”
    不少人都在懷疑，劉馨等人倚仗異寶才能在第一屆放光芒，但第二屆規則變了，換了版本，這些人還能再出頭嗎？
    怕是難。
    看看這第二屆的其他人，有《潛龍榜》上――
    雷澤學府‘七星魁首’馮難敵。
    天鵬學府‘喪門槍’郜昌義。
    ‘常敗高手’柴鴻順。
    ‘立地開山’施青柯。
    燕京學府‘九現神劍’劉宗悟。
    仙源學府‘玲瓏手’於泰。
    壁州‘小五通’戴相峰。
    ……
    有《雛鳳榜》上――
    黑鷹教，濟陰學府，‘浪翻雲’石明珠。
    仙源學府‘火中仙’沈霞。
    ‘紅衫金刀’孫桂芬。
    ‘寧死不吃虧’張琴。
    燕京學府，‘萬裏雲追’洪苒。
    曆城學府，‘無孔不入’肖芷。
    楚丘學府，‘福星高照’杜英。
    ……
    等等等等。
    太多太多。
    《潛龍》、《雛鳳》，高手如雲。
    即使陳澤、閻闖、司徒菲、丁香、王正一、應繼峰相繼證道。
    即使羅奇、談都、魏靈珊、鹿玉如都缺席第二屆。
    即使少了這些雙榜頂尖人物，但潛龍雛鳳仍然人才濟濟，天驕雲集――
    有老牌，在第一屆就有亮眼表現，時隔一年卷土重來更進一步。
    有新秀，近一年聲名鵲起，來勢洶洶，例如閻闖門下‘閻門四秀’中‘兩極拳王’――‘太極’俞錦鵬與‘八極’金玉堂。
    太多太多。
    數不勝數。
    此時，千餘天驕匯聚棋石峰北麵山下，有過第一屆的經驗，眾人都知道，‘蒼山論劍’第一關，比的就是‘攀崖’，是‘輕功’、‘身法’。
    為此，近一年來勤學苦練輕功身法、攀崖技藝的不知凡幾，這一屆論劍從攀崖這一開胃菜開始，勢必更加精彩。
    ……
    眾人議論之際。
    棋石峰外。
    轟隆隆！
    一架‘龍鑾’撥開雲霧，橫亙長空。
    龍鑾既整，羽衛以陳。
    偌大龍鑾左右，又有上百羽衛，卻非常人，個個三頭六臂，驚世駭俗。
    但再一細看，才發現這一個個不是人身，而是甲胄著身，這甲胄非金非石，反倒像是木製，高有二丈餘，能踏空而行，三頭顧看八方，六臂各持兵刃，這哪裏是甲胄，分明是古代版、武俠版、神話版的――
    “機甲！”
    ‘三頭六臂機甲’單一拎出，就已經震撼。
    此時天上足足上百駕陳列，排布而出，護衛著龍鑾，更是極大震撼，無以言表。
    至少。
    山下。
    一眾天驕仰頭望，鴉雀無聲。
    ……
    天上神武神威。
    山下群英震撼。
    轟隆隆！
    排開雲霧，一尊神武侍衛大步上前，身前六臂分出兩手攤開皇榜，聲音如雷滾滾，響徹四方――
    “諸位英傑稍後聽令動身，攀爬絕崖，先登者可為一十二座擂台擂主。”
    “攀登時，各顯神通。”
    “攀登時，不禁動武。”
    “本次論劍嚴禁動用一切奇兵異寶，出發前可各領一件兵器。”
    神武宣講。
    跟上一屆一樣，先登者即為擂主，而且不準使用奇兵異寶，但這一次不止是攀崖時，包括後續在擂台上也不許動用，完完全全比拚實打實的武力。
    天上發號令。
    山下群英動。
    第二屆蒼山論劍正式拉開帷幕。
    雲端。
    “參見陛下！”
    龍鑾之上，有一人長須黃袍，相貌清俊，信步而出踏空而來，正是《兵器譜天榜》第一――
    ‘燕皇’應天行！
    在山巔武人多為中年、老者，約莫二十來人，衝‘燕皇’拱手，有的麵上恭敬，有的神態散漫。
    第二屆蒼山論劍，觀戰宗師甚至稍稍多過第一屆，但第一屆時在場的江邊柳、黃五娘、談雲青這三人全都跟了閻闖，都在檀穀，並未參與。
    可熟麵孔也多――
    例如《天榜》第十三戶部尚書大司徒令狐敢，就是這人給閻闖送的‘聚寶盆’。
    例如《天榜》第十八山海司司正何浩，這人曾領著閻闖去到山海界接收檀穀王城，還引領著閻闖等人進入天梯城。
    又比如《天榜》第三十四‘百曉生’田靖，他跟閻闖淵源更深，隻是近來漸行漸遠，但他修煉閻闖贈與《梯雲縱》與《倚天屠龍功》，一身實力大進，排名大進。
    這幾人都是閻闖打過交道的。
    此外沒打過交道的，例如黑鷹教四大法王之一‘白眉鷹王’楊望、點蒼派四老之一‘劍影’錢淩易、無極宮三聖之一‘淩空步虛’慧真子、八相山八大金剛之一‘摔碑手’辛莊、摩尼寺三大神僧之一‘聖手如來’明禪神僧、鐵衣門五友之一‘隱名劍仙’鍾先生。
    還有青湖莊莊主‘鬼神驚’吳羽、巫山城二城主‘巫山雙絕’之一‘雲手’公孫地影。
    一個個都是第一屆的老熟人。
    另外又有朝廷一方的先天大佬――
    六部！
    六司！
    禁軍！
    五軍都督府！
    大燕朝廷各部門大佬匯聚，這也是一年一度難得盛況。
    燕皇到來。
    眾人行禮。
    應天行笑嗬嗬：“年輕人都沒來。”
    的確。
    上一屆、近一年新晉先天――
    陳澤、閻闖、司徒菲、王正一、丁香、應繼峰。
    全都沒來。
    “年輕人新晉先天，正是新奇的時候，四方闖蕩，能理解。”應天行既為大燕先天迭出、天驕證道而高興，同時，此次論劍，一個證道天驕都不來，又難免讓這位陛下有些失落。
    如孤寡老人，盼子女回歸，卻不可得。
    “都忙。”
    “忙點好啊！”
    燕皇難掩失落。
    一旁。
    山海司司正何浩朗道：“昨日羅奇觀海潮、奏笛音，證道先天，成為第一屆論劍中第七位證道天驕，這是大燕第五十位宗師，臣為陛下賀，為大燕賀！”
    何浩掌控山海司，對山海界那邊特別是自己人這邊的情況了解最多。
    羅奇昨日證道。
    何浩當天就已經收到消息。
    “羅奇？”
    “羅奇也證道了？”
    “居然是他！”
    “果然是他！他曾證道失敗，可底子擺在那裏，我早就預測下一位證道先天的八城是羅奇！”
    “是那個‘大腳’羅奇？我有印象，他在上一屆使的是‘太古遺音琴’，演奏琴曲十分不錯，沒想到最終卻是笛音證道。”
    “羅奇！是他！這就對了！我聽說他曾在山海界中險些頓悟證道，卻被獸王打斷，若非陳澤與閻闖相救早就暴斃。當時痛失機緣，時隔大半年終於又把失去的找回來了！”
    “海潮！”
    “洪海！”
    “《碧海潮生曲》！”
    “他也是在洪海修煉閻闖為他量身定製的絕學而證道，前不久三皇子――”
    ……
    一眾先天炸鍋。
    在山海界，先天不算稀奇，一階神將不如狗，六階才能抖一抖。但在大燕不同，不算死去的申公屠，大燕僅有四十九位先天，羅奇剛好是第五十位。
    五十先天！
    舉足輕重！
    每一位先天宗師的誕生都足以引爆話題。
    最早是陳澤。
    之後是閻闖與司徒菲雙雙證道。
    再之後是王正一證道。
    再之後是丁香與應繼峰雙雙證道。
    每一次都在大燕十五州掀起一陣轟動，引來無數熱議。
    這一次是羅奇。
    證道的人不同，但他們都牽涉到一個共通點――
    “閻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