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他的狼狽就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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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司宴癱倒在地後,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雙腿像是廢了,使不上一點力氣。
    心髒好像也不再為他工作一般,整個人都是木的。
    “傅總!”
    周牧帶著人進來,順著傅司宴的視線看到地上有一團黑影和一大灘氤氳開的血跡。
    饒是見過很多大場麵,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神魂皆飛!
    周牧張口就已經哽咽,“夫人......”
    傅司宴撇開周牧前來扶他的手,指著那團黑影。
    “去......確認。”
    沒親眼見到,他不會相信。
    “好!”
    周牧立刻上前,到那團黑影處查看。
    可人是朝下的,嚴重摔傷,除了身形看出來是女的外,那張臉早已經麵目全非。
    地上大灘大灘的鮮血,還夾著黏糊狀的猩紅,應該是腦漿噴出來,現場慘烈到沒人願意再看第二眼!
    有個保鏢甚至控製不住,當場嘔吐出來。
    周牧蹲下想查看有沒有首飾之類,可辨認身份的東西,一無所獲。
    不管是不是夫人,這麽擺著總歸不好,周牧吩咐人拿一大塊黑布將屍體蓋好。
    “是嗎?”
    身後傳來男人冰錐一樣冷的詢問。
    周牧回頭,才發現傅司宴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
    他猶豫一下,回報,“傅總,對不起,實在是看不出來。”
    傅司宴語調冰冷,“讓開!”
    周牧察覺他的意圖,應該是想親自辨認,可那樣子實在不好看,如果真是夫人,這怕是一輩子的噩夢。
    他阻攔道:“傅總,不然等法醫來辨別吧,有些不大好看。”
    他委婉地說,其實哪是不大好看,是根本沒法看。
    腦漿跟頭骨碎片,猩紅一片,混合在一起,堪稱畸形可怖。
    傅司宴恍若未聞,抬手推開他,然後一點一點屈膝蹲下去。
    這個男人表麵看似鎮定,可推開周牧時還是泄露了內心的恐懼。
    他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周牧不忍心,再次阻攔,“傅總......”
    男人充耳不聞,手臂像是被機械控製一樣,筆直的,一點點伸向那塊黑布,直到撚起黑布的一角後——
    整整五分鍾!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呼吸都不曾!
    隨後,就看到男人手臂搭在膝蓋上,腕骨抵著額頭,整個身體都在劇烈抖動。
    “傅總......”
    周牧慌忙想撐住他,卻見男人站起來,唇色森白道:“不是她。”
    他反應那麽大是因為鬆懈,仿佛在地獄走一圈後,有人遞給你一根希望的繩索。
    這時,保鏢大喊:“這邊還有一個。”
    大家奔過去,發現躺在地上的竟然是個男人,足夠幸運落在了一處沒修繕的土炕上。
    但腿上不巧被一根尖尖的竹棍穿透,看著挺嚴重......
    這時,身後風一樣竄過來一個人,上前趴在地上男人身邊,哭喊:“學長!學長!”
    周牧瞪大眼,這不就是‘活的’夫人。
    明溪回頭看到周牧,就問:“救護車呢?”
    周牧愣了愣,“就在外麵!”
    “叫進來啊!”明溪大喊一聲。
    隨後,看到周牧身後男人冰冷的俊臉,剛想說什麽,地上的人勾住了她的手指。
    “明溪......”
    明溪轉頭,詢問男人,“學長,你感覺怎麽樣?”
    薄斯年勉力扯出一個笑,嘴角還有鮮血,不知道是不是傷到內髒。
    “還好......要是我有意外,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的爸媽......”
    “不會的!”明溪斬釘截鐵道,眼淚大顆大顆飆落。
    “學長,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明溪這會腦子還是懵的,剛剛她已經累得放棄掙紮了,宋欣的刀也割破了皮膚。
    千鈞一發之際,薄斯年突然冒出來。
    一個飛撲跟宋欣雙雙墜下樓。
    明溪隻看到滿地的血跡,以為學長也死了,整個人瀕臨崩潰。
    緩了好一會才讓自己爬下來。
    這會看到學長還有意識躺在這,明溪心底蔓延起慶幸。
    幸好學長沒死,如果因為她出事,她恐怕這輩子都難安!
    慶幸過後就是心有餘悸!
    差一點!隻差一點!
    躺在地上,麵目全非的人就會是她!
    傅司宴看著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人,隻覺得心一沉再沉。
    從她失聯開始,他的心就一直是繃著的,不敢有分秒的鬆懈。
    剛剛乍以為地上的人是她時,那一瞬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撕裂,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天知道,在見到她安然無恙時,他有多雀躍,多不莊重,多想把她焊進身體裏。
    可她呢......
    她的眼裏隻有薄斯年。
    從頭至尾,不曾看過他一眼。
    此刻,傅司宴的心裏仿佛再次被捅上一刀,徹骨的寒涼。
    他站在這裏,所有的狼狽就像個笑話。
    俊臉上因為見她活著而溢出的欣然,也一點點褪去,直至幹幹淨淨。
    短短幾分鍾,男人的神情就變得極度冷漠,似是被冰冷堅固的外殼裹上,氣氛天寒地凍。
    這時,外麵的警笛聲和救護車聲響起,有醫護人員帶擔架進來,把薄斯年抬走。
    另一架擔架是為傅司宴準備的。
    明溪這才發現,傅司宴腿上的刀傷很嚴重,沒有及時處理加上一路狂奔,導致傷口變大,血流一直沒停過。
    因為穿了黑色西褲,光線昏暗,才沒有那麽明顯。
    但當應急照明燈打亮的那一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黑色的布料已經和鮮血融為一體,變成了深深的褐色。
    那得是多少血,才能將一條純黑色的褲子浸透成那種顏色!
    瞬時,明溪的小臉白透,心疼和酸楚幾乎溢出來。
    這和剛剛擔心學長因為救她而死掉的心境,完全不同。
    對於學長,她純粹是出於愧疚和自責。
    而對於傅司宴,早在他為了她毫不猶豫紮刀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融化成暖暖溪流。
    他兩次舍命救她,再多的恨也該煙消雲散了。
    而且,剛剛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她唯一想告別的人,也是他。
    起碼在死之前還能見他一麵,也算死而無憾。
    可現在,他們都沒有死,都還活著,都還有希望......
    明溪鼻尖酸楚,上前想要扶著他,指尖剛觸及到就被男人冷冷拂開。
    他連聽她開口解釋的欲望也沒有,直接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