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不要咬我啊……”
    “娘哎，救命啊，我真的不敢了啊……”
    “汪汪汪……”
    “汪嗷……”
    ……
    狗吠聲，人叫聲，驚醒了沉睡的山村，蘇家坡燈光次第亮起，陸續有人走出了家門，有的帶著扁擔，有的拿了木棍……
    陳少傑雖然離的最遠，卻是最先跑到地方，跟著就有幾個村民拿著木棍之類跑了過來。
    幾道手電的光亮射來，”臥草，這麽多的狗，全村的狗子都來了吧……“
    “不會是抓到什麽大野物了吧……”
    狗子還在吠叫著，陳少傑到了狗群外麵，喊了聲，“大黃，別叫了。”
    最裏圈的大黃，發出了一聲低吼，有點像狼嘯。
    所有的狗子一下都噤了聲，陳少傑一驚，原來不知不覺，這大黃竟然在全村的狗群中有了這麽大的威儀。
    狗吠聲停止了，群狗圍在中間的那兩個人發出的救命聲就顯露了出來。
    “什麽人……”
    陳少傑大喊一聲。
    “救命啊，救命啊，快讓狗子走開……
    “咬死人了啊，我們是本村人……嗚嗚……”
    “救命啊，你家狗子咬人啊，你要賠錢……”
    ……
    圍來的村民越來越多，手電的光聚焦在了狗群中間的那兩個人身上。.
    狗子在村民到來之後，並沒有離開，有的狗子看到了自己家的主人，還高興地搖起了尾巴。
    “操，狗，怎麽跑這裏來了……”
    “我家的狗，怎麽也來了……”
    手電光聚焦中，有人認出那兩個被群狗撕咬的衣裳襤縷的人，竟然是陶敏母子。
    “普山邊，小敏，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普山邊就是陶敏娘在村裏的稱呼，在農村每個村子嫁出去的女子，到了夫家，夫家村子人對她的稱呼就是她娘家村子的名字。
    陶敏娘的娘家村子叫普山邊，她嫁到了這裏，人家都叫她普山邊了，久而久之，就忘記了她的本名，普山邊就成了她的名字。
    當然也有一些特殊，比如宋玉蘭還有蘇強媽她們這些從劉家梁子嫁過來的，從小大家都認識，都是小名叫慣的，再就是一個村上好幾個娘家是一個地方的，叫村子名也分不清，就是直呼其名了。
    “狗狗，快讓狗走，唔唔，咬死人了，蘇老七，你個缺德的貨，養的是狗還是狼啊，咬死人了啊……”
    女人在狗群中發出哭聲。
    燈光照在普山邊和她兒子身上，還有他們身邊幾個空筐子，還有被他們身體碾壓成泥的蔬菜上麵。
    “操，你們又來偷少傑家的菜，真不要臉……”
    蘇雲海這時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後麵跟著李會計，他們倒是穿著整齊，看來又是在打通宵麻將還沒有睡覺。
    “普山邊，陶敏，果然是你倆個不要臉的丟人貨，上次偷少傑的菜，還沒有來的及找你們，今天又賊心不改，又來偷，這下人贓齊全了。”
    蘇雲海，又急又氣，指著兩個人就罵。
    “真不要臉啊，丟我們蘇家坡的臉，上次人家少傑的狗都帶著我們找到你家的罪證了，人家有心放你們一把，都是同村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有想到啊……”
    李會計也痛心疾首，蘇家坡大半都是蘇姓，家家沾親，隻有幾戶外姓人，選村會計時，鎮上領導怕村主任和會計都是蘇家人不好管理，才定了自己。
    若不是蘇家坡太小，又窮的很，根本沒有外村的人願意來，這個會計也輪不到他。
    作為一個外姓人，他自然而然地是和那幾家外姓人走的更近一點，哪怕陶敏遊手好閑，借錢不還，名聲不好，他也是有所偏袒的。
    隻是沒有想到這家人死心不改，賊膽包天，偷了一次又偷，這次還鬧的動靜這樣大，被全村的狗子抓個人贓俱獲。
    話說這狗子也太牛逼了吧，怎麽能讓全村的狗子都集中起來的？
    “他家放狗子咬人，唔唔，咬死人了，要蘇老七賠我錢，帶我去醫院看……”
    “咬死人了啊，村長啊，會計啊，你們要作主啊，我不就是拔兩顆菜嘛，還放狗來咬我們……太缺德了啊……”
    ……
    村民紛紛回懟，“真不要臉，你們自己才缺德呢，偷人家菜還有理了……”
    “咬的活該，哪個要你做小偷的……”
    “報警，報警……”
    “抓起來來坐牢……”
    “不要臉，丟我們蘇家坡的臉……”
    “把他們趕出去，丟人……”
    大黃低低地又叫了一聲，狗子們像是解開了禁製，發出了見到了主人的低低的歡快的低叫聲，紛紛找到了自己家的主人，在主人麵前搖著尾巴。
    一隻狗子跑到了普山邊麵前，衝著她搖尾巴，竟然是她家養的狗。
    “哈哈哈，……普山邊，這個是你家的狗子啊……”
    “媽耶，笑死人了，自己家的狗子咬自己……”
    ……
    人群中暴發出了哄堂大笑，陶敏和他的娘臉紅一陣白一陣，在手電光下，卻看不出來變化，他們的嘴還在逞強，強詞奪理，要陳少傑家賠償醫藥費。
    “行啊，讓我家賠醫藥費也行，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
    陳少傑對著他們說道，“再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家的狗子咬的呢，這全村的狗子都咬了，說不定就是你家的狗叫的，我們家的狗隻是叫了叫助威。”
    “就是，就是，我們家的狗子就是叫了叫，是你自己家的狗子咬的……”
    “那可不，我來的最早，看到就是他家狗子在咬他們……”
    ……
    “啊，不要報警，不要報警，……”
    “都是一個村的，不要做這樣絕啊，報警還讓我家怎麽做人啊……”
    娘倆個痛哭流涕，一是被狗嚇的，二是被人嚇的，本來再偷點菜發個小財，卻被想到被一個村的狗子給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