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老也是有點緊張的。
    如果宋如霜壓根堅持不到林冰帶著她的家人們來到空雲寺。
    那麽，所有的事情也就都不成立了。
    林冰離開之前，差點沒給他跪下，就是想要宋如霜能挺到他們回來的時候。
    林冰少說，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她這般苦苦相求，白老實在是無法拒絕。
    再說，還有小七這個孩子。
    他是真的佩服又心疼。
    種種因素疊加之下，也就造就了白老如此憂慮的緣由。
    宋如霜覺得有些奇怪，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是和她相關的。
    不知為何，宋如霜突然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
    “小艾同學，你覺得我幹媽是去辦什麽事情了啊？”
    “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麽？”
    宋如霜噎了一下，她確實有點想法。
    她如今的身體已然是行將就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那麽，站在林冰眾人的立場上，自然想要她在離開之前，還能見見家裏人。
    原本，隻是宋如霜一時的懷疑。
    可係統小艾也是這樣的反應，倒是讓宋如霜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已成事實，宋如霜就算再怎麽難為情，恐怕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現實之中，白老還在憂心忡忡得看著宋如霜。
    如果等不到一個回答，這事兒怕是完不了。
    宋如霜艱難得扯出一個笑容來，喃喃說道：
    “小七會努力的。”
    白老人還沒離開，宋如霜就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她真的是太困了。
    再這麽熬鷹似的熬下去，宋如霜覺得，她大概就隻能再活兩個小時了。
    宋如霜的反應這麽大，白老自然也能感受的到。
    “小七，你可以休息一會兒，過一會兒，白爺爺會來叫你起床的。”
    宋如霜剛想點頭，就聽見了係統小艾的抽泣聲。
    這一整天的折磨，宋如霜是不想經曆第二遍了。
    無奈得歎了一口，宋如霜有些好奇得詢問道：“白老爺爺，我如果睡著了，真的還能有醒過來的機會麽？”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你當然能醒得過來！”
    不問不知道，一問才知道宋如霜居然對自己的情況如此悲觀。
    白老還以為，她並不是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情況呢。
    雖說安撫了宋如霜一句，可還是有些亡羊補牢的意味。
    宋如霜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實在是受不了睡眠的吸引。
    她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
    明確得察覺到如果再繼續硬撐下去的話，她是一定會徹底崩潰的。
    所以，與其自顧自的內耗，還不如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也沒兩天好活的，那為什麽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呢？
    “聽到沒。”
    宋如霜突然嘀咕了一句。
    “什麽？聽到什麽？”
    這禪房之中，隻有宋如霜和他兩個人在。
    白老自然覺得，宋如霜說的話都是對他說的。
    事實證明，宋如霜已經到了將現實和意識混合的地步。
    她處在一種混沌的狀態，根本就分不清楚什麽時候是現實，能被白老聽見的話；什麽時候又是意識之中，和係統小艾的對話。
    想要分辨，想要解釋，也已經是有心無力的事情了。
    縱然容易被懷疑，宋如霜也沒什麽力氣爭辯什麽了。
    被誤會也好，，被懷疑也罷，那就如此吧。
    徹底閉上眼睛之前，宋如霜還強撐著一股氣，掙紮著對白老說道：
    “太好了，那小七想要先睡一會兒，白老爺爺，等會兒您可一定要叫我起來呀。”
    不等白老回答，宋如霜好像就已經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白老守著宋如霜身旁看了一會兒。
    隨後小心翼翼得靠近，伸出一隻形如枯槁的右手，放在宋如霜的鼻息之下探了探。
    鼻息果然十分微弱，但還是平緩的。
    如此，一直提心吊膽的白老方才久久送出一口氣來。
    他如今是半步不敢離開。
    小七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特殊了。
    饒是他這樣的中醫裏的翹楚首領都沒有一點把握。
    再加上宋如霜方才自己說出口的話，讓白老更為憂慮。
    俗話說，越擔心的事情，就越容易發生，也不知道這樣的定律會不會真的發生在宋如霜的身上。
    白老躡手躡腳得搬著椅子到了門口的位置。
    二話不說，直接堵在了門口。
    除了他要時刻觀察宋如霜的情況；其次，也是為了給宋如霜創造一個合適的，足夠平靜的且無人打擾的環境。
    白老閉目養神還沒多久的功夫，房門就被人從外敲響了。
    敲門聲持續沒超過三秒，白老便迅速做出了反應。
    第四秒的時候，房門就直接被打開了。
    白老還未看清楚來人，便直接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沈行拄著拐杖，他先看了白老一眼，然後迅速掃了一眼被白老關上的房門。
    不過一兩眼的功夫，他自然什麽都沒看清楚。
    瞧著白老如此珍重又小心翼翼得模樣，沈行覺得自己原本焦躁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白老，小七的情況如何了？”
    他今日就是衝著宋如霜來的。
    自己的傷勢在極端的時間內開始往極好的方向發展。
    與此同時，他好像就沒見過宋如霜離開自己的禪房了。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沈行都覺得自己要來看望一下宋如霜。
    他有料想過情況會很嚴重，但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是，居然嚴重到了，連見一麵宋如霜的機會都沒有。
    到底是有多麽嚴重，才會讓白老做出如此決定呢？
    “小行啊，今日還是先別打擾那孩子了。”
    沈行俊眉微擰，因為心中沒底，所以更為擔心。
    “白老，您這樣說，我實在是放心不下，為什麽小七在給了您方子以後，就突然重病了？”
    頓了頓，沈行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和猜想：
    “我在想，她現在的情況，是否和我有關？”
    “……真話還是假話？”
    “白老，我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主動來找您，自然就是想要知道實情。”
    白老噎了噎。
    這道理確實是這樣的道理。
    和小七打久了交道，他整個人都變得格外小心翼翼了起來。
    等麵對沈行的時候，一時之間倒是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