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亦還站在宋如霜身邊，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怎麽稱呼呢？”
    宋如霜低壓了聲音，沉聲說道：
    “狗蛋。”
    “……”
    “怎麽，是不好聽麽？”
    林謙亦緩緩搖了搖頭，然後輕聲說道：
    “好聽。”
    宋如霜胡說八道的名字，明眼人都能聽出來，她肯定是騙人的。
    但林謙亦就非常相信她，甚至沒有提出一點異議。
    宋如霜後悔不已。
    早知道林謙亦是這種狀態，她是不是應該再想個好聽點的名字？
    “狗蛋……”
    林謙亦才剛剛張嘴，就被宋如霜給製止了。
    “停！”
    不是不想聽見林謙亦的聲音，單純是因為她覺得，從林謙亦口中聽到這兩個字，簡直就是對林謙亦本人的褻瀆。
    這個名字還是就此打住比較好。
    所以，宋如霜最終還是改口說道：
    “其實，我家裏人都叫我小西，各位也可以這麽叫我。”
    林謙亦點了點頭，十分配合得叫了一聲，“小西。”
    宋如霜抬頭看向林謙亦。
    從他的表情上，其實並不能看出什麽特別的情緒來。
    他好像一點也不懷疑宋如霜說出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隻要宋如霜張口，說多少，他就信多少。
    一股沒由來的心虛席卷宋如霜的身心，雖然是無心的，但有一點毫無懸念，自己又在騙人了。
    高雲雅在一旁咳嗽了一聲。
    “你是，林家人麽？”
    宋如霜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則已經暗暗心驚。
    高家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不過一眼，就能認出林謙亦的身份來。
    林謙亦對自己的身份被披露這一點，好像並不覺得很意外。
    “我確實是林家人。”
    宋如霜這個方向，其實是能很直白得看見林謙亦和高雲雅兩方的表情的。
    林謙亦看著高雲雅的時候，很淡漠。
    就好像看著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般。
    這樣的情況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畢竟林謙亦在高家待過不少時間。
    按理來說，他對高雲雅，可以是任何的情緒，或是討厭也好，還是想念也罷。
    唯獨不可能是漠然。
    很快，高雲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看著你很麵熟。”
    林謙亦緩緩點了點頭：
    “爺爺說過，我很像父親，或許，您是認識我父親的。”
    高雲雅當然認識林謙亦的爹是誰。
    隻是，要不是因為他爹，她妹妹也不會出事。
    提起林孝安，高雲雅明顯變得有些興致缺缺：
    “比起他，你更像我的妹妹。”
    宋如霜不由握緊了衣角。
    高雲雅這句話，和直接告訴他，他就是自己的侄子，大概是沒什麽差別了。
    但凡林謙亦是裝的，大概也裝不下去了。
    但林謙亦卻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得表情，然後斟酌著開口說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是我的榮幸。”
    果然，林謙亦把之前在高家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高雲雅明顯愣了一下。
    就在宋如霜以為，她又會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之時，鳳，高雲雅卻隻是輕聲笑了笑：
    “林家的孩子，果然很會說話。”
    她邀請眾人坐下，隨後親自給大家泡茶。
    宋如霜有些局促，她是挺渴的，但還真不敢在林謙亦麵前喝茶。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她被林謙亦當場認出來了，這事兒是真的沒辦法收場了。
    一隻腳伸出來，擋住了宋如霜想要坐到鄭悅身邊的心思。
    林謙亦柔聲詢問道：
    “可以坐在我身邊麽？”
    “……”
    宋如霜後背的雞皮疙瘩起來不少。
    之前是怎麽說來著，她是真的無法拒絕林謙亦的任何請求。
    “小艾同學，不會又是你搞的鬼吧？！”
    係統小艾果斷撇清關係：
    “拜托，分明是你被美色所誤好嘛！”
    “……”
    宋如霜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喃喃開口來了一句：
    “美色誤人，紂王何錯？”
    想來千百年前，紂王應該也和自己是一個心情。
    麵對美人提出的請求，壓根沒辦法拒絕好嘛！
    感歎完畢，宋如霜認命得坐到了林謙亦身邊。
    熟悉的清冷竹香侵入鼻間，宋如霜整個人簡直如坐針氈。
    她拘謹得坐著。
    眼睛裏隻能看到林謙亦的手在動作，不一會兒便為了她倒了一杯茶。
    “你剛才應該說了很多話，不渴麽？”
    宋如霜飛速搖了搖頭：
    “不渴，一點都不！”
    因為激動，聲音莫名有些吼劈了，聽起來沙啞難耐。
    怎麽看都是需要一杯水來潤喉的程度。
    眾人看向宋如霜，誰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
    鄭悅雖然是她這邊的人，可是，也不清楚她和林家這邊的淵源。
    空氣好像在這麽一瞬間的功夫裏就凝固了下來。
    再這樣下去，宋如霜才算是真正騎虎難下了。
    所以，現在也勢必要由她打破僵局。
    “話說，我喝不喝水似乎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既然大家都在，我們不如先談談正事吧。”
    眾人的目光果然從宋如霜的身上放到了高雲雅的身上。
    事實上，宋如霜並不能確定高雲雅會不會幫忙。
    畢竟林謙亦好像把他們都給忘記了。
    也難保高雲雅不會因為心寒，就拒絕看在林謙亦的麵子上，給他們提供幫助。
    “先說說看，你們想要做些什麽，又想要我做些什麽。”
    不得不說，林謙亦的麵子果然很大。
    他似乎都沒有主動說自己想做什麽，還在高雲雅的麵前打了高家的人，但高雲雅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林謙亦也發現了高雲雅對自己不是一般的友善。
    他微微皺眉，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宋如霜大概是所有事情的唯一知情人。
    就在她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抽個時間來同雙方都聊聊天的時候，卻發現林謙亦正巧看向了她。
    “你是，讓我說麽？”
    “嗯。”
    宋如霜咳嗽了一聲，雖然覺得哪裏怪怪的。
    但好不容易等到高雲雅鬆口，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兩件事，第一，護送我回洛城，見老爺子一麵；第二，請您出麵，穩住京都的局勢。”
    高雲雅思索了好一陣。
    隨後，方才鄭重而緩慢得開口說道：
    “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