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很簡單。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
    “問題？”
    “是的，我要聽答案，真實的答案。”
    薑亦歡不解：“你……想問什麽？”
    傅寒君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開口：“當年那場大火，是我母親幫你放的，但是你能成功的逃出江城，關鍵還是在你乘坐的那輛車。”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觀察著薑亦歡的表情，再迅速看向謝清婉。
    她們兩個心裏應該也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麽，他要聽到的答案是什麽了。
    在傅寒君說完之後，薑亦歡和謝清婉都下意識的想要看對方一眼。
    但是在準備轉頭的時候，又都同時的克製住了自己。
    因為傅寒君正在看著。
    然而……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隱瞞好像也沒有必要了。
    傅寒君這麽問，肯定是心裏有數的。
    薑亦歡先開了口：“都過去五年了，我已經重新坐在了你的麵前，你擁有了朝陽和晨曦，為什麽還要在意這件小事？”
    “這不是小事，小歡。”傅寒君說，“這是我失去你時，最關鍵的一步。”
    沒有那輛車，他能將她追回來，他們也許就不會分別五年之久。
    薑亦歡不敢看他。
    “小歡，那輛車到底是誰安排的？你的大火假死計劃，除了我母親，還有誰知道？”
    薑亦歡卻答非所問：“你不想簽字就不簽，沒必要弄這一出。我先走了。”
    她胡亂的收起桌上的東西，塞進包裏。
    其實，這件事過去這麽久了，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了。
    而且傅寒君會這麽直接的問出來，說明他隻是想要一個答案。
    可薑亦歡不想說。
    因為是謝清婉幫她的，而謝清婉就坐在她旁邊。
    她不出賣朋友，這是她的原則和底線，哪怕對謝清婉不會造成任何損失，她也不能說。
    但……
    薑亦歡暗暗的歎了口氣。
    傅寒君故意當著謝清婉的麵問出來，他心裏什麽都知道吧。
    他隻是想確認一下。
    薑亦歡想到的道理，謝清婉自然也想到了。
    辦公室裏陷入了沉默。
    半晌，謝清婉手一揮：“哎呀，好了好了，都別裝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不遮遮掩掩的了。你都問了，那我就來回答你吧。”
    傅寒君看了她一眼。
    “將亦歡從老宅接走的車，是我安排的。包括後麵她離開江城，去往別的地方的車，整件事情都是我一手包辦的。我隻有一個目的，送她離開。”
    從前半個字都不能提起的秘密，如今就這麽公開的談論著。
    要是早些時候，薑亦歡還沒有回來，謝清婉哪裏敢這麽大大方方的承認啊。
    隻怕傅寒君會手撕了她！
    但現在不一樣了。
    謝清婉撇撇嘴：“傅總，你都猜到了，但是你沒有證據，而且也無法查證。你今天借著這個時機，故意把話給問出來，求一個真相。我說的都對吧？”
    傅寒君也落落大方的承認：“對。”
    “怎麽猜到的？”
    “我查過紀赫然，他沒有任何的可疑。那些和小歡有交情，甚至是有過交集的人，我都查過，但是一無所獲。查來查去也沒有用，我隻能靠推理。”
    除了謝清婉，沒有第二個人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幫薑亦歡了。
    隻有她會這麽做。
    “是的，是我，”謝清婉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架勢，“還有什麽疑問嗎？”
    “所以，從始至終，你都知道小歡還活著。”
    謝清婉更理直氣壯了：“對。我的人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我非常清楚。”
    傅寒君也問得更為詳細：“之後的這五年裏，你也知道她的下落？”
    “那沒有。”謝清婉否認，“我倒是想知道，這樣的話亦歡要是有什麽難處，我還可以幫幫她，但她不讓。怕我們暗中來往的話，會讓你查出來，一是對我不利，二是容易暴露她。於是我們很有默契的斷了聯係。”
    傅寒君隨意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怎麽，不信啊？”謝清婉問，“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騙你幹嘛？我做了的事情我承認，我沒做的事情就是沒做。”
    “你還挺硬氣。”
    “當然。敢作敢當。”
    傅寒君挑眉：“怎麽不早一點承認？”
    “我……”謝清婉咳了咳，“你也沒問啊。”
    她倒是會甩鍋。
    傅寒君還想再說什麽，薑亦歡開口了：“是我請求清婉幫我的，要怪就怪我好了，跟她無關。”
    “你怎麽不求紀赫然幫你，小歡。”他勾了勾唇角，笑容卻顯得有些苦澀，“你怕連累他，是吧。”
    “是。”
    傅寒君薄唇輕輕的抿著，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非常直接的拿起簽字筆，徑直翻到合同的最後一頁，唰唰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龍飛鳳舞，兩三秒就簽好了字。
    “可以了。”他將筆往旁邊一擱，“說到做到。”
    薑亦歡都沒反應過來。
    這就好了？可以了？
    項目談成了？
    她都還做好了和他耗著的準備，起碼十天半個月的。
    哪怕剛才傅寒君承諾了，回答他的問題就簽字，她也是半信半疑的，沒想到……
    他倒是說到做到。
    傅寒君和以前不一樣了，他變了。
    他更為爽快和直接，不會再和她耍心眼。
    “傻了？”謝清婉將資料裝在檔案袋裏，往她身前一拍，“拿好，成了。”
    薑亦歡這才回過神來：“哦……哦哦。”
    “你啊你，就是被傅寒君欺壓慣了吧，所以他突然來這一招，你還不適應。”
    她正要說“確實”的時候，傅寒君先她一步：“我哪敢欺壓她。”
    一邊說著，他一邊含笑望向她：“我們家的事，她做主。”
    薑亦歡嘟囔道：“誰跟你一個家。”
    她起身，招呼都不打一聲，扭頭就走。
    反正他已經簽字了，她再也不需要找他了，對公司那邊也有交代了。
    謝清婉隨後跟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
    “清婉，你剛才直接承認的時候，我還有點擔心傅寒君他……”
    “他不會再追究的，因為他怕再次失去你。”謝清婉抱著雙臂，撞了撞她的肩膀，“現在的你啊，跟傅寒君提什麽過分的要求，他都點頭答應，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