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傅寒君，還能長長久久嗎？
    如果沒有長久的一生，那麽她和他，確實該抓住朝朝暮暮，每分每秒。
    不，不會的，別多想，不可能是最壞的結果。
    薑亦歡不停的安慰自己。
    接下來的時間，終於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她可以去做她的事情了。
    正思考著，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薑亦歡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哪位？”
    “你好，請問是薑亦歡薑小姐嗎？”
    “是的。”她應道，“你有什麽事？”
    “我這邊是醫院。”那頭的人說道，“你之前在我們腸胃科做過胃鏡，開過兩次藥，你還有印象嗎？”
    薑亦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往左右看了看，捂著嘴，轉過身去，走到牆角邊，咽了咽口水，才出聲道；“對，我記得。怎麽了嗎？有什麽……問題？”
    她沒發現，她自己的手都在抖。
    控製不住的發顫。
    “你來醫院一趟吧，還是原來的科室，原來的醫生，你現在有空吧？這關係到你的身體健康。”
    “我……馬上過來。”
    “好的，盡快。”
    那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掛斷了電話。
    薑亦歡卻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她嗓子又幹又疼，眼眶也發澀，連連眨了好幾次眼睛，才感覺到一絲濕潤。
    漸漸的，這份濕潤越來越濃……
    一行眼淚直直的滑落下來，滴在她的手背上。
    之前，她隻是隱約的有不好的預感，有些擔心，又覺得不會有什麽事。
    但是現在，這種預感已經強烈到讓她覺得渾身發冷。
    尤其是這通電話。
    無緣無故的，醫院會通知她過去一趟嗎？
    是不是發現她的胃病……有新的情況？
    薑亦歡想起剛才，她送傅寒君去公司的場景，一幕幕的在腦海裏閃過。
    那麽甜蜜，那麽幸福。
    這樣的美好，難道要轉瞬即逝嗎？難道是曇花一現嗎？
    如果她生病了，她和傅寒君，還怎麽一生一世？
    深吸了一口氣，薑亦歡仰頭，將眼淚逼了回去。
    先去醫院吧。
    她沒有自己開車，低調的坐出租車前往。
    並且……薑亦歡還支開了許安眠。
    “安眠，我想吃城郊那一家的綠豆糕……對，就是網紅店，很知名，每天限量供應，不接受預定的那家。”薑亦歡說，“我突然就嘴饞了，不吃到就覺得心裏躁得慌。你能幫我排隊去買嗎？”
    “我去找清婉，談一下工作的事情，沒關係的，就在江城城區內，不會有危險的啦。你買到之後，給我送來吧。”
    “謝謝你啦安眠，你真好。它們家的綠豆糕真的好吃，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沒有許安排暗中跟隨，薑亦歡可以放心了。
    隻是她有些難過，她都這樣做了，在她的潛意識裏，也明白自己接下來將要麵對的……
    是很可怕的事情。
    不能讓別人知道。
    來到醫院，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這個科室，這個醫生的診室，薑亦歡來第三次了。
    “我是薑亦歡。”她坐了下來，有些機械的說道，“你們通知我過來一趟，是有什麽事，可以直接跟我本人說了。”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認真的打量著她。
    然後，醫生愧疚的歎了口氣：“上次你來複查，我給了你新藥，你有按時服用嗎？”
    薑亦歡點點頭。
    “我還說……”醫生停頓下來，不停的翻著她的病曆本，“很有可能是胃癌。這句話，你有印象嗎？”
    薑亦歡又點點頭。
    何止有印象，簡直是刻在了她的腦海裏。
    當時她都嚇到了，好在醫生解釋了一番，她才稍稍的安了安心。
    “醫生，”薑亦歡的聲音有些沙啞，聽上去很無力，“你當時說的是……”
    醫生打斷她：“其實那時候說的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的病，我有了新的發現。”
    “什麽發現？你直接說吧。”
    “你是不是一開始，第一次吃了藥之後，並沒有好轉的情況。第二次吃了我給你開的新藥，胃部的情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感覺跟正常人一樣。壞的時候，抽疼，眼前發暈，渾身無力，甚至嚴重起來……還會嘔血？”
    每一句話，都說的十分精準。
    正是薑亦歡的病情情況。
    “對。”她恍惚的應道，“今天早上，我就嘔血了，好在……量不多。”
    “因為還沒有到非常嚴重的地步，現在是……”
    薑亦歡忽然抬手，啪的一聲在桌麵上拍了一下。
    聲音有些響。
    她五指微微一收，指甲劃過桌麵，發出刺耳的撓聲。
    “醫生，麻煩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給我一個痛快，我的胃病到底是什麽情況，到了什麽地步，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必再拐彎抹角。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薑亦歡盯著醫生的眼睛，已經等不及了，自己出聲問道：“你隻需要告訴我，我，是不是得了胃癌？”
    醫生和她對視了幾秒，然後，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不需要語言，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說明了一切。
    薑亦歡最害怕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最不願意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確定嗎？”薑亦歡艱難的從嗓子裏擠出聲音，“確診了？”
    “是的。胃癌，中期。”
    中期……
    薑亦歡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的時候，她問：“還有治愈的可能性嗎？”
    “薑小姐，你知道的，癌症一直都是人類醫學上……”
    “我說了直接一點！”她尖銳的打斷醫生的話，毫無耐心，“能治還是不能治？該怎麽治？治不了的話，我還有多少天可以活？”
    醫生被她嚇到了，身體往後仰了仰。
    “那個，治療……肯定是要接受治療的，不能就這麽一直惡化下去。但是治愈的話，希望有點小。”醫生說，“如果您不缺錢的話，可以去國外看看，也許會有新的藥物和治療方案。”
    醫生還說了很多很多，可是，薑亦歡卻聽不見了。
    她隻看見醫生的嘴，一張一合，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