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雲急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沈黛斥責了一聲。
    “三小姐，你怎麽能對肖二公子這樣說話？他不計較我們之前對他下藥的過錯，不計前嫌要納我們入侯府，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不領情就罷了，居然還諷刺二公子，三小姐你真是太過分了。”
    沈黛挑眉，不由得嗤笑一聲看向巧雲。
    “你是在訓斥我嗎？”
    這些年，沈黛和巧雲相依為命，私下裏她確實對巧雲很是縱容。巧雲也沒什麽顧忌，平日裏對她說話，就沒有客氣的時候。
    今日巧雲被沈黛用簪子傷了，她心裏本就憋著一股怨氣，她當即便不客氣的回道。
    “三小姐，這本來就是你的不對。肖二公子寬宏大量，不與我們計較，欲要納我們入侯府，這是好事，我不明白，你為何不同意，還要冷眼譏諷，說些得罪二公子的話？”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我著想。我這身子都給了二公子，我不入侯府，我還有什麽出路？我伺候你這麽多年，任勞任怨的，除了我，你放眼這滿府的奴仆，誰願意伺候你一個低賤的庶女？”
    “本來，我是想讓你和二公子成了好事的，誰知道你不知好歹，拿簪子傷了我，將我弄暈，把我送上了二公子的床榻。這些我都不向你計較了，誰讓你是我的主子呢。二公子都同意了，你偏偏還故意拿喬，若是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就等著後悔吧……”
    沈黛越聽越火大，她眼底掠過幾分嗜血的暗芒。
    她抬起手來，狠狠打了巧雲一巴掌，巧雲徹底懵了，她踉蹌後退捂著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沈黛。
    “你……你居然敢打我？”
    “以下犯上，侮辱主子，難道你不該打嗎？我素日裏，真是對你太好了，所以才將你的心給喂成了黑心。”沈黛說著，逼近巧雲，眼睛都不眨一下，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
    巧雲被打的眼冒金星，惱的幾乎要吐血了。
    她抖著手指，指著沈黛：“你……你……”
    沈黛周身都散發著冷冽的暴戾氣息，她抬手攥住了巧雲的手腕，手下一用力。
    哢嚓一聲，巧雲的那隻手掌的五根手指，盡數被她折斷。
    巧雲疼的哀嚎大叫。
    她歇斯底裏的衝著沈黛怒吼：“沈黛，你……你是瘋了嗎？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居然不但打我，還折斷我的手指？你怎麽能這樣狠？”
    沈黛眯眸，冷然一笑。
    “這些年，你自己清楚，究竟是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但凡不順你意，你就一通說落。衣服是我自己洗，房間是我自己收拾，便連去拿飯菜，也是我自己去。”
    “我生病時，你看都不看一眼，任由我自生自滅，我稍微苛責你一句，你就又哭又鬧，用上吊自殺威脅我。我以前心軟，覺得你跟著我確實是受苦了，所以我對你頗為忍耐。可你，一次次得寸進尺，不知好歹，踐踏我的善良。”
    她本來還覺得，留巧雲一條命，慢慢的折磨她呢。但她現在已經沒了這種想法……她是一刻也不想看著巧雲活著了。
    她凝著不遠處泛著月光水粼粼的湖麵，臉上浮現一絲殺氣。
    她掃向四周昏暗無人的夜色。
    這會兒全府的奴才都去了宴會忙活，這地方偏僻，一般情況都不會有人過來。
    夜黑風高……殺人夜，時機剛剛好！
    巧雲幾乎被沈黛打蒙了，臉頰通紅，嘴角滲血。
    她怨毒無比看著沈黛：“誰讓你沒用，是個舞姬生的卑賤婢女。人家跟著主子，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呢，我這些年跟在你身邊，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無論我去哪裏，都被人欺壓羞辱。吃不好穿不暖，這簡直都不是人過的日子。我想法子，讓我們兩個過好日子，脫離丞相府這個苦海，我又有什麽錯？”
    沈黛一改之前冷漠的神色，眼底浮現幾分歉意，連忙將巧雲攙扶起來。
    “好巧雲，剛剛是我不對，沒控製住衝你發脾氣了。你這些年跟著我，確實吃了不少的苦頭，都是我沒用，沒本事讓你過上富貴的生活。我之所以沒答應肖二公子的提議，是因為我心裏有怨氣。我那麽喜歡肖二公子，他卻陰差陽錯和你有了肌膚之親，我這心裏難受啊。”
    “你別和我置氣，也別離開我好不好？我就隻有你能依靠了……巧雲，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巧雲一怔，有些詫異的看著突然變了態度的沈黛。
    她帶了幾分狐疑看著沈黛：“你真的知道錯了？你真的意識到自己不該拒絕肖二公子的提議了？”
    沈黛抿著唇角，緩緩點頭。
    “是……我覺得，肖二公子的提議挺好。我們若是入了侯府，能過上夢想中的好日子。我們姐妹兩個隻要牢牢拿捏住肖二公子的心，不愁榮華富貴的生活。”
    巧雲不疑有他，看沈黛那小心翼翼討好的模樣，她挑了挑眉。
    嗬，沈黛這個蠢貨，她以為她輕飄飄的說句抱歉，她就能原諒她的惡行了嗎？
    今日這個仇，她是記住了。
    以後有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蠢貨，她定要讓沈黛跪在她腳下，對她搖尾乞憐，生不如死的。
    巧雲冷哼一聲，不由得撅了噘嘴：“哼，算你識時務，及時看清楚目前的局勢。既然你認識到錯誤了，也覺得這條路值得走，那你明日就去找肖二公子賠罪，答應他的提議。”
    沈黛脾氣很好的，連忙點頭應了。
    兩個人走到湖邊蜿蜒曲折的石子路上，湖麵上吹來一陣微涼的夜風，巧雲瞥了眼距離她們隻有幾步遠的湖泊，她眼底掠過幾分陰鷙。
    她的臉，她的手，剛剛被沈黛打的，還在隱隱作痛呢。
    這個罪，她可不能白受。
    她巧雲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這次她非得讓沈黛長長記性，她巧雲可不是她能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巧雲悄悄的抬起腳來，朝著沈黛的雙腳前伸去……沈黛被絆住了雙腿，驚呼一聲，身形搖搖欲晃。
    巧雲佯裝關切的假意去攙扶沈黛，實則是用力推搡沈黛，將她往湖裏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