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蠟黃，額頭不停的冒著冷汗。
    她一把緊緊的抓著沈眉的胳膊，眼底滿慌亂：“眉兒，我怎麽覺得很難受啊，你確定不會有任何問題嗎？”
    沈眉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
    “祖母放心，這都是正常現場，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就是辛苦祖母，可能要受些苦。你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老夫人隻覺得氣息急促起來，一雙眼睛昏黑的厲害。
    她身體猶如被抽空了力氣，虛弱無比的朝著床榻倒下去。
    沈眉眼底閃過幾分暗芒，她佯裝慌亂的，朝著外麵守著的楊嬤嬤喊道：“楊嬤嬤你趕緊去請大夫，我祖母她……她昏過去了。”
    楊嬤嬤嚇壞了，連忙應了，也沒進來查看老夫人的情況，當即就親自跑去找大夫。
    院裏的奴仆，頓時亂作一團。
    沈從山聽到老夫人病重的消息，他連忙放下手中的公務，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李大夫正在為老夫人把脈。
    沈從山走進去，心頭猛然一跳。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現上來。
    沈眉守在老夫人的床前，拿著濕帕子，在為她擦拭臉頰冒出的虛汗。
    她見沈從山來了，低聲哽咽哭道。
    “父親，你可算是來了。祖母，都被你給氣昏了過去。祖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
    沈從山蹙眉，眼底滿是擔憂。
    他去詢問李大夫，老夫人的情況。
    李大夫剛好結束了把脈，他臉色極為難看的看了眼沈從山。
    他示意沈從山出去說話。
    沈從山應了，跟著李大夫到了廳堂。
    “老夫人的情況如何？”
    “老夫人這一病倒，當真是來勢洶洶……相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李大夫忐忑無比的說了句。
    沈從山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老夫人她……她快不行了？”
    李大夫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照他剛才把脈的脈象來看，老夫人確實已經是油盡燈枯，時日不多的狀態。
    “總之，屬下會盡自己的平生醫術，來盡力保住老夫人的命。若是精心養護，老夫人大概還有一兩年的壽命。老夫人不可再受任何的刺激打擊，還望相爺，能夠多多順著她一些。否則，稍有不慎，老夫人可能就……就藥石無醫了。”
    沈從山聽了，臉色煞白。
    他幾乎不敢相信，李大夫說的這些。
    他顫聲重複李大夫的話：“隻有一兩年的壽命？還不能再受刺激？否則，就會藥石無醫？”
    “李大夫你是不是診斷錯了？我母親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從來沒有什麽大的病痛，她怎麽就突然不行了？”
    老夫人年輕的時候，雖說幹了很多的活，可正因為如此，她的身體一直都很硬朗。
    這些年，幾乎都很少感染過風寒。
    怎麽可能，突然就病了，而且還這麽重？
    沈從山不由得眼眶紅了，想起這些年，母親為他付出的一切，他心頭滿是愧疚。
    李大夫知道，沈從山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歎息一聲：“老夫人突然病重，任何人都無法接受。或許是屬下的醫術有限，要不，相爺你去請個太醫過來，再給老夫人看一看吧？”
    沈從山自然是要再請太醫過來了。
    他點了點頭，讓李大夫先開點藥，先給老夫人調養著。
    李大夫應了，寫了藥方，他親自去抓藥，熬藥！
    沈從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他極為難過的，重新入了內室。
    沈眉一直都守在床邊，照顧著老夫人。
    沈從山看了，頗為動容：“眉兒，你辛苦了，老夫人總算沒白疼你。”
    沈眉忍不住淚流滿麵，她搖了搖頭：“如果可以，我寧願用自己的壽命，來換祖母的。”
    沈從山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先去休息，他留在這裏照顧老夫人。
    沈眉沒有拒絕，她點頭，善解人意的離去。
    整個室內，頓時隻剩下沈從山與老夫人。
    沈從山跪在床邊，眼睛通紅的看著昏迷未醒的老夫人。
    思及過往的那些艱難歲月，老夫人含辛茹苦，以一個寡婦之身，撫養他長大，供他讀書，他心裏就無比的愧疚與懊悔。
    他輕輕的握住了老夫人的手，眼眶裏滿是淚光。
    “母親，兒子錯了，不該惹你生氣。”
    “以後，無論兒子有多忙，隻要母親召喚，兒子定不會再回拒！”
    這次是他錯了，不該用這態度對母親。
    母親為了他付出了那麽多，他不但沒好好的盡孝，還氣老夫人，讓她傷心。
    沈從山特別的痛恨自己，他忍不住，狠狠的打了自己幾個耳光。
    這一下午，他哪裏也沒去，寸步不離的守在老夫人的床邊，親自照顧她的身體。
    沒過多久，老夫人就悠悠醒轉。
    她看著守在床邊照顧她的沈從山，她的眼睛，當即就委屈的紅了。
    “我還以為，你不認我這個母親了呢？我有事找你，你居然還不肯見我？兒啊，你實在太讓我寒心了。”
    “你父親早早離世，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將你拉扯長大。你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做了北晉的丞相。怎麽，這麽快就忘了我的生養之恩，嫌棄我這個糟老太婆了？”
    沈從山被她說的，愧疚不已。
    他低著頭，滿臉都是懺悔：“母親，是兒子不孝，惹你傷心了。你要打要罰，兒子都沒有任何怨言。兒子知錯了……兒子以後再也不敢這樣冷待母親了。”
    老夫人老淚縱橫，哭的極為傷心。
    沈從山一直不停的道歉，認錯。
    他跪在那裏，磕了不少的響頭。
    直到他把額頭都給磕腫了，老夫人這才心疼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讓他起身。
    “你啊，就是專門來向我討債的。”
    “母親，有沒有消氣？倘若你心裏還有氣，不放再打我幾巴掌可好？”沈從山握著老夫人的手，就往自己的臉龐扇去。
    老夫人心疼壞了，連忙收回手來。
    “你這孩子，為娘的，怎麽會舍得打自己的孩子？”
    沈從山聽到這話，心裏一陣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