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子你這是故意在和朕開玩笑吧？你四皇叔他一向木訥老實，當年朕登基為帝，他全力輔佐朕，出了不少的力。”
    “朕為此，特意封了他五珠親王，賞了淮州為他的封地。這些年，他在淮州一向安分守己，去年他還向朕進貢了不少的奇珍異寶。”
    顧宸淵知道，父皇肯定會難以接受，這背後隱藏的真相。可，不接受也得接受，這就是最為殘酷的事實。
    在皇家，在高高在上的皇位麵前，皇家的子弟，哪裏有什麽親情可言？
    以前或許立場相同，那是有共同的利益作為支撐，能有一段時間風雨同路。
    可一旦，人的欲望無法得到滿足，人的野心也會慢慢的越發膨脹。
    顧宸淵歎息一聲，軟了幾分語氣分析：“父皇，兒臣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時間一定會給你答案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信也不是平白無故突然冒出來的。一切都有跡可循，兒臣沒理由，編造出這些東西來誆騙於你，這對兒臣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湯太師明知道，湯長月仰慕兒臣，不管兒臣對湯長月有沒有情意，他都不曾考慮過，為湯長月爭取，進入太子府的機會。不是他看得長遠，不是他看得明白，而是他另有打算，他是想著要將湯長月嫁給淮王的嫡子為妻，鞏固兩家之間的關係的。”
    “淮王肯定是，一早就與湯太師通了氣，商量過兩家的聯姻之事。奈何湯長月一直都不同意，這件事才擱置到如今……誰知，昨晚又陰差陽錯發生那樣的事情。可以說，湯太師與淮王的籌謀，可謂是功虧一簣。”
    皇上久久都緩不過神來，不過他細細想來，這幾年淮王確實，一直在找借口，不來京都覲見。
    他總是找各種理由退卻。
    去年是皆由生病拒絕，前年是受了傷，前前年好像是他的王妃亡故……
    不往這方麵想還好，一旦深思，簡直細思極恐。
    皇上的臉色，漸漸的煞白。
    “湯太師暗中結黨營私，暗買私兵，那淮王在淮州，豈不是瞞著朕，囤積了不少的私兵？”
    “接下來，他們是不是要造反了？”
    顧宸淵看著皇上那極為難看的臉色，他知道自己的話，讓皇上徹底將注意力從沈黛的身上給轉開。
    他今晚之所以對湯長月動手，他就是為了給沈黛出氣。
    至於湯太師與淮王暗中勾結，暗度陳倉的事情，他並沒有打算，這麽早向皇上透露。
    畢竟，淮王造反時間還早，現在隻是初期而已。
    若是有可能，他不希望那麽早的打草驚蛇。
    所以顧宸淵低聲一字一頓道：“父皇，兒臣是借了沈黛的名頭，故意借此逼著湯太師，逼死了湯長月，好以此斷了他與淮王的姻親關係。短時間內，他們不會造反的，時機還不成熟，他們肯定會按兵不動，休養生息的。”
    “所以我們現在，不用太擔憂淮王的事情，我們隻需要在暗中提防他們，提前做好應對的部署，到時候他們一旦動手，我們就將他們給一網打盡，徹底的斬草除根就行。”
    皇上努力的平複自己激蕩無比的情緒。
    他頗為欣慰的看向顧宸淵：“朕就知道，你素來不是一個胡鬧任性的人。這次的事，你若不向朕解釋清楚，朕恐怕還真的誤會了你。”
    “淵兒啊，你是朕最喜歡的孩子，也是朕寄予了最大希望的那個。朕希望你，走的每一步都穩當，直到，朕將這北晉的江山，親手交到你手裏。到時候，朕也有顏麵下去，見你的母後了。”
    想起先皇後，皇上臉上的神色，又不自覺的溫柔了幾分。
    他抬手，拍了拍顧宸淵的肩膀。
    “好在，迄今為止，你沒讓朕失望。你在一步步的成長，一點點的變得有擔當。這次說起來，你拿沈黛當了擋箭牌，是對她有些不公平了。她無辜遭到了這樣的傷害，也挺可憐的。”
    顧宸淵一聽皇上這話，他眸光微閃，再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便屈膝跪地。
    這時候不趁熱打鐵，更待何時？
    千載難逢的機會，倘若他不抓緊，那才是真是成了傻子。
    “父皇……其實，兒臣對她，不是沒有心思。湯長月這件事，也確實惹了兒臣的底線……兒臣之所以這樣動怒，也確實有一部分，是為了沈黛出氣。”
    皇上不由得，輕聲一笑。
    他眯眸看著跪在他腳下的太子。
    心裏的那份猜忌，徹底的消散幹淨。
    “朕就知道，你對朕有所隱瞞……”
    “不說全部，幾乎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這個沈黛，你才這樣出手狠辣，逼著湯太師毒死了湯長月吧？”
    顧宸淵不置可否，他緩緩的抬頭看向皇上。
    他眼睛裏流轉著瀲灩璀璨的暗光：“父皇，真是什麽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是，兒臣是喜歡沈黛的……是非常喜歡那種，不是一時興起。”
    “所以，還請父皇大發慈悲，能夠成全兒臣與沈黛。她雖然是個庶女，可卻聰慧機敏，遇事榮寵不驚，進退有儀……”
    皇上抬手打斷了顧宸淵的話語，他好似不在意的回了句：“既然喜歡，那就將她納為側妃就是。你身為北晉的太子，如果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得不到，豈不是太憋屈？”
    “朕自然不會讓你，覺得委屈……以她的身份，能夠被納為太子側妃，那是天大的福氣了，雖然有些不合規矩，可朕也替你辦了。”
    顧宸淵抿著薄唇，他盯著皇上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父皇，兒臣不想納她為側妃。側妃這個位置，實在是委屈了她……”
    皇上一聽，極為震驚的看著顧宸淵。
    他氣的，額頭青筋勃起。
    “太子側妃居然還委屈了她？太子，你是想氣死朕，是不是？”
    “她區區一個庶女，能讓她做你的側妃，已經是朕給她的抬舉，你居然還敢替她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啊，她區區一個庶女，野心居然會這樣大？淵兒，你素來知曉分寸，莫不是你真的被她迷了心竅，不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