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味令他覺得很不適。
    他停止了書寫的動作，緩緩抬頭。
    當看到還沒離去的雲煙，他的臉色不由得一沉：“你怎麽還沒退下？”
    剛才沒有任何的聲音，他以為雲煙早就走了。
    誰知道，她居然一直都留在這裏？
    雲煙的臉色一變，她不由得有些誠惶誠恐，連忙屈膝跪在了地上。
    “殿下息怒……奴婢看到您的墨水沒多少了，所以就留下來，給你研了一些磨。”
    她說著誠惶誠恐的，將墨汁推到顧宸淵的手邊。
    她仰頭通紅著眼睛，看向顧宸淵：“奴婢沒其他的意思，還請殿下不要責怪。”
    顧宸淵看了那研好的墨水，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人家也是留下來在做正事。
    饒是如此，他心裏還是極為不悅。
    “沒有下次，孤不喜歡女子靠近孤的書房。滾……”
    顧宸淵的語氣，極為冷酷。
    雲煙聽了，不由得滿心都是委屈。
    她眼眸泛紅，期期艾艾的看著顧宸淵。
    她在殿下身邊伺候這樣久，殿下從來都沒對她這樣詞嚴厲色過。
    他居然讓她滾？
    雲煙緊緊的攥著手掌，聲音不由得哽咽了：“殿下息怒，奴婢這就退下就是。”
    她好不甘心就這樣離去。
    她今日進來前，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頭上塗抹的香膏，是帶有特殊氣味的。
    隻要她留的久一些，那氣味就會擴散開來，在某個程度上，能夠影響太子的思緒。
    她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這樣千載難逢的時刻，她可不想就這樣知難而退了。
    雲煙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看著空了的茶盞，低聲說了句：“奴婢給殿下再倒杯茶水，奴婢這就退下。”
    不待顧宸淵回應，她就靠近了顧宸淵，提起茶壺，將茶水倒入了茶盞中。
    顧宸淵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那股若隱若現的香味，更加濃烈了幾分。
    他莫名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阻止雲煙。
    誰知道，因為他突然的伸手，嚇到了雲煙。
    她手裏提著的茶壺，頓時歪斜，朝著顧宸淵的身上倒去。
    幾乎是大半的茶水，都倒在了顧宸淵的身上。
    顧宸淵驚怒無比，他衝著雲煙怒吼：“你在做什麽？”
    雲煙當即拎起裙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驚磕頭求饒。
    “殿下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就是一時手抖……還請殿下，看在我娘的份上，饒了奴婢這次吧。我娘可是先皇後留下照顧殿下的老人……殿下應該也不希望，我娘受到什麽驚嚇吧？”
    顧宸淵冷眼看著雲煙，他一字一頓的質問：“你是借著宋嬤嬤在威脅孤嗎？”
    雲煙淚流滿麵，她連忙搖頭哭道：“殿下你誤會奴婢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就是一時失手，不小心冒犯了殿下，還請你息怒，不要責怪奴婢的失職啊。”
    “若是讓我娘知道了，她非得氣死不可，她最近這些日子，身體一直不好，奴婢會怕她有什麽不測。”
    顧宸淵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幾分眩暈。
    特別是在雲煙跪在他麵前，那股揮之不去的香味，一直繚繞在他鼻翼間。
    這香味有問題。
    他連忙後退幾步：“滾出去，不要讓孤再說第三遍。”
    誰知雲煙卻像是沒聽見顧宸淵說的，她緩緩的抬頭，朝著他望過來。
    當看見顧宸淵那麵色潮紅，氣息不穩的神色。
    她的眸光閃爍。
    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湊到了顧宸淵的身邊：“殿下你這是怎麽了，臉色為何這樣紅？”
    “你是不是覺得身上很熱？你衣服濕了，要不然讓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吧？濕衣服穿在身上久了，是會染了風寒的。可不能疏忽大意啊……”
    顧宸淵沒想到，這個雲煙居然會這樣大膽。
    他明明讓她滾出去了，她居然還敢往自己的身邊湊？
    他驚怒不已，卻因為雲煙的靠近，那股香味越發的濃鬱。
    他的呼吸急促，身體燥熱的厲害。
    他不耐煩的推開雲煙：“滾，來人……將這賤婢押下去，杖打五十板子。”
    雲煙的心裏，湧現上一些慌亂。
    但很快，她就穩住了心神。
    在進來前，門口的護衛，早就被她找了一個借口支走了。
    所以，無論太子殿下如何叫喊，都沒人會過來的。
    她竭力讓自己穩定住情緒，無論顧宸淵如何推搡，她一步都不退，緊緊的攙扶住了顧宸淵的胳膊。
    “殿下，奴婢自小就喜歡你，奴婢喜歡你這麽多年。你就讓奴婢伺候你吧……以前你不懂男女之事，奴婢不敢靠近你，唯恐惹了你厭煩。誰知道，你居然會將那沈黛，如珠如寶的嗬護著。”
    “看你對她那樣的好，奴婢心裏真是嫉妒的快要發狂。她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她憑什麽能得了殿下你的青睞？我與殿下乃是青梅竹馬，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你要喜歡女人，也該先喜歡上我啊。”
    顧宸淵心內大驚，原來這個雲煙，對他早就心懷不軌。
    這些年的安分，都不過是她的偽裝罷了。
    如今，沈黛的出現，倒是讓她提前漏了狐狸尾巴。
    好啊，這賤婢的心思，可真是藏得極深啊。
    那香味，肯定是她故意弄出來，讓他意亂情迷的。
    顧宸淵惱怒無比，眼底的殺意，全數迸射出來。
    “該死，你真是該死，居然敢算計孤？”
    “宋嬤嬤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
    他的牙齒咬破了嘴唇，微微的刺痛，讓他暫時得到了幾分清醒。
    他抬起腳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就朝著雲煙的肚腹踹去。
    雲煙猝不及防，根本沒想到，太子居然還有力氣踹她。
    她自認藥效，已經達到了鼎盛。
    這時候，應該是太子意亂情迷的，按捺不住的將她摟入懷裏的。
    可太子不但壓製了那藥效，她居然還踹了自己。
    雲煙被踹飛，身子狠狠的砸在門邊放著的一個花盆上。
    花盆裏的盆栽倒在地上，她身上沾滿了泥土與碎片。
    身上各處，都被碎片割破，很快就有殷紅的鮮血，從傷口流淌而出。
    雲煙倒吸冷氣，她驚愕無比的看著顧宸淵。
    她這才感覺到了幾分害怕，她的身子不停的往後倒退著，想要爬起來，逃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