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袖的安撫下，沈眉的情緒一開始還能穩住。
    到最後，她看到太多那種無能為力的麵容，她已經漸漸趨於崩潰的邊緣。
    她開始拒絕前來診脈的大夫。
    她不想再讓任何人看到她那張臉。
    雖然傷口愈合了，可那疤痕觸目驚心貼敷在她臉上，她連鏡子都不敢照了。
    每日裏，悶在屋子裏，哪裏也不去。
    心裏煩悶了，就控製不止的打砸屋內的一切物品。
    凡是伺候她的婢女，臉上全都或多或少，被她打爛了臉頰。
    她見不得其他女人潔白無瑕的麵容。
    便連阿袖，都遭了沈眉的毒手。
    沈眉趁著阿袖不注意，拿了一個碎片，割破了阿袖的右臉。
    那一道血淋漓的傷痕，當即便流出不少的血來。
    阿袖一愣，怎麽都沒想到沈眉居然會對她出手？
    她連忙捂住臉頰，唇色蒼白到了極致。
    她眼底滿是詫異，怔愣的看向沈眉：“姑娘，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這些日子，她伺候的那麽盡心。
    無怨無悔的忍受著她每日的打罵與刁難。
    她知道她毀了容，心情不好，需要找一個發泄的口子。
    可沈眉再怎麽過分，也不能這樣過分，將她的臉也給毀了啊。
    容貌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沈眉她自己都清楚。
    她自己的臉蛋毀了，她就要讓這天下所有女人，與她一個德行嗎？
    阿袖再好的脾氣，在這一刻也忍不住心裏的怒火了。
    “姑娘，你真的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自己毀了容，你卻還要拉著我們和你一起變成醜八怪嗎？”
    “你真的太歹毒了，你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再說，我是淮王殿下派來的人，可不是你能隨意糟踐的婢女。”
    怪不得太子殿下不喜歡她。
    像她這樣的人，誰能喜歡上？
    旁人對她好，她也不領情，一味的隻在乎自己的情緒。
    她還不如一條狗。
    她對狗好，起碼能得到狗的忠心。
    可沈眉她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阿袖對沈眉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致。
    她再也忍不了了。
    沈眉看著阿袖臉上的血痕，她忍不住勾唇笑了。
    她眼底沒有半分的愧疚悔意。
    “哈哈，我歹毒？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歹毒了。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伺候在我身邊，難道你不清楚嗎？”
    “我實話告訴你，我的臉治不好了，那麽你們這些伺候在我身邊的人，都得和我一樣，變成一個毀容的醜八怪。唯有這樣，我心裏才能痛快幾分。”
    “阿袖，你對我是最體貼，是最忠心的。你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情吧？你應該不會怪我，不會怨恨我吧？如果我不劃爛你們的臉，我真的要瘋了。我無法接受，自己往後的餘生，就得用頂著這張醜八怪的臉，過一輩子。”
    那種生活，單是想想，就足以讓她窒息，絕望。
    如果有人能夠陪著她，那她就會好過很多。
    沈眉緊緊的攥著阿袖的手：“我知道你是淮王派來的人……可既然淮王讓你跟了我，那你就是我的婢女。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想要對你如何，就能如何。”
    阿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沈眉。
    她真的很自私。
    為了自己一時痛快，不顧他人的苦痛與折磨。
    這樣的人，活該被所有人厭棄，被人利用。
    阿袖不想與沈眉再多說什麽，無論說什麽，都改變不了，她執拗瘋狂的做派。
    她要趕緊去請大夫，為自己治療臉上的傷痕。
    她掙脫開沈眉的手，欲要離去。
    沈眉察覺出她的意圖，死死的抓著她的手，就是不鬆開。
    “我沒說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阿袖，你得陪著我。”
    阿袖憤怒至極，她原本就有一些身手的，所以她用了巧勁，很輕鬆的便擺脫了沈眉的控製。
    她憤慨無比的看著沈眉：“我看你現在是瘋了……你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錯。”
    沈眉沒想到，一向對自己謹小慎微，無比恭敬的阿袖，居然會這樣斥責自己。
    她氣的臉色鐵青，她指著阿袖怒罵：“你個賤人，你不過是個婢女，你居然敢對我大吼大叫？”
    “我劃爛你的臉，讓你陪著我，就是我給你的殊榮，我給你的恩賜。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你居然還敢用這種態度對我？”
    “是不是我平日裏，對你太好了，所以讓你這樣肆無忌憚的冒犯於我？”
    她揚起手來，便要去扇打阿袖的臉頰。
    阿袖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狠狠的甩開她：“你自己捫心自問，你真的對我好嗎？在心裏，恐怕隻有你自己。自從我到你身邊伺候你，你有把我真的當人看過嗎？”
    “你心情不如意時，不是打就是罵。我再是個奴婢，以往我伺候淮王時，都沒被人這樣侮辱踐踏。你沈眉是個什麽東西，你的架子擺的，真是比淮王殿下還要大。”
    “我告訴你，我還就不伺候你了，像你這樣的自私自利，歹毒無比的人，你活該落到這個下場。”
    她跟在淮王身邊十多年，又怎會不知道，淮王現在對沈眉的態度，是如何的敷衍？
    沈眉的臉已經毀了，她永遠都不可能會成為太子妃。
    一個女人，一旦麵容毀了，那她這個人也就廢了。
    不過一顆廢棋，王爺早就不需要了。
    如今請了這麽多的大夫過來，不過是為了賭沈眉的嘴而已。
    她還真以為，自己多麽的魅力無邊，真的能讓淮王繼續對她這個醜八怪有求必應？
    嗬……真是蠢。
    便連樓宇對她的喜歡，也不過是利用罷了。
    樓宇根本就沒離開京都，他得知沈眉的臉蛋毀了，幾乎都不願意再來看她一眼。
    這才讓淮王尋了一個接口，敷衍沈眉而已。
    沈眉氣的身子發抖，她被阿袖甩到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阿袖，憤然離去。
    她從地上爬起來，欲要追上去。
    誰知，突然有兩個婆子走過來，控製住了她的行動。
    “阿袖姑娘吩咐了，沒她的命令，姑娘你不能離開這個屋子。”
    “還請姑娘回屋養傷。別讓我們做下人的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