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為嚴肅的看著顧宸淵。
    “淵兒，你實在太讓哀家憂心了，哀家要是再不管你，你這輩子就等著打光棍，成為一個孤家寡人吧。那麽大的年紀了，太子府後宅沒有一房妻妾也就算了，哀家與你父皇好不容易，為你說了一門婚事，給你選定了太子妃。你怎麽就退了婚，還將你的太子妃給關了起來呢？”
    “若不是方太醫告知，這些事情，哀家還沒蒙在鼓裏。這個沈眉究竟是犯了什麽事，居然引起你這樣大的怒氣？甚至連你自己的骨肉，都不顧及了？”
    顧宸淵不好對太後透露，關於淮王的事情，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他隻能往沈黛的事情上引。
    “皇祖母，沈眉這個人的品性有些問題，就因為我對她三妹有些動心，她就暗下動手，燒死了沈家三姑娘。沈家姑娘才十六歲，在如花般的年紀就消香玉損，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沈眉狠毒無比，如果讓這樣的人做太子妃，祖母你想一下後果。她定會憑借一己之力，攪得我們整個北晉動蕩不安的。娶妻娶賢，她和賢惠沾不到一點邊……我不能讓她毀了北晉的江山。”
    太後並不清楚，這其中的隱情。
    所以她聽了顧宸淵這些話，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哀家在佛寺清修，隻聽方太醫說，沈眉懷了孩子，卻不想這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那沈家姑娘可是她的親妹妹，她怎麽能狠心，下那樣的毒手，活活將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給燒死了？”
    顧宸淵滿臉都是沉痛：“誰說不是？當時我聽到這件事是沈眉所為，我後怕不已。祖母，你說我要是娶了她為太子妃，豈不是不能納其他的女子入太子府了？”
    “估計我納一個，她就要狠心殺害一個。到時候，別說我太子府不得安寧，整個北晉也會變得人心惶惶。我身為太子，難不成這輩子還隻能有她這一個女人？”
    一個善妒，狠毒的太子妃，如何能輔佐太子，日後成為一代明君？
    估計她自己都能將北晉給攪了個天翻地覆。
    太後氣得厲害，她的臉色不禁有些泛白：“那當然不行，哪有東宮太子，隻能守著一個女人的？更別說，你以後還是北晉的皇帝……身為皇帝，隻能有一個女人，那豈不是要讓人看笑話？這個太子妃，我們確實不能要。”
    “你是對的，你讓你父皇，撤回了你們的婚約聖旨，這件事做的很對。還好，哀家找你來，了解了一下情況，要不然哀家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便為那沈眉撐腰，可不得害了你，害了北晉嗎？”
    “阿彌陀福，還好哀家沒壞了你和你父皇的大事……”
    太後想一想就挺後怕的。
    顧宸淵的心裏一暖，他就知道太後是個明事理的人。
    隻要他稍微解釋一番，太後就會理解他的處境與做法。
    他勾唇笑著，攬住太後的肩膀，低聲安撫：“祖母……別害怕，就算你誤會了我，我也不會怪你。我會想法子，向你解釋清楚的……總之，我不會讓你犯下那種影響國運的大錯的。”
    太後不由得輕輕舒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哀家知道的。”
    “不過，哀家且問你，沈眉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顧宸淵眸光閃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沈眉那邊怎麽說的？”
    太後蹙眉，想起她剛剛見到沈眉的場景。
    “她的喉嚨好像壞了，說不了話。哀家問她孩子是不是你的時候，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她肯定是沒法子給哀家肯定的答複，所以這事，哀家隻能問你了。”
    顧宸淵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告知太後真相。
    淮王肯定在沈眉身上做文章的，這樣好一個，逼出他狐狸尾巴的機會，他怎能輕易放過？
    所以，他模擬兩可的回道：“祖母，其實我也不確定，沈眉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之前我中毒時，是她守在我身邊照顧的，那時候我昏昏沉沉的，思緒時常紊亂，我也記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碰過她。”
    太後一聽顧宸淵曾經中過毒，她滿眼都是心疼。
    “哎呀，你居然還中了毒？這些事，為什麽沒人通知哀家啊？哀家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你父皇真是的，什麽事情都瞞著哀家。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哀家可要哭死的……”
    太後心有餘悸，緊緊的握著顧宸淵的手，心疼的一雙眼睛都滿是淚光。
    顧宸淵心底滿是動容：“祖母別擔心，一切都過去了。我有驚無險……那件事其實，真正救了我的不是沈眉，而是沈黛。”
    “可惜沈黛……她卻被沈眉給害死。祖母，你說我怎能放過沈眉，讓她好過呢。”
    太後聽著他聲音裏的哽咽，她心疼的要命。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那個沈黛嗎？”
    顧宸淵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聰明伶俐，還特別的溫柔美麗。可惜，這樣好的一個人，居然被沈眉給害死。祖母，我真的很難過……”
    “這些年，我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動心的女子。她就這樣香消玉損，消失在這人世間。我頓時覺得，這世上的一切都索然無味。”
    裝扮成護衛的沈黛，站在殿門口，看著顧宸淵戲精似的表露自己對她的深情，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以前她怎麽沒看出來，顧宸淵居然這樣會演？
    太後連忙摟住了顧宸淵，“天殺的沈眉，她這是不止殺了她自己的妹妹，還殺了我孫兒心愛的女人啊。”
    “這樣的女人，她怎配成為我皇家的媳婦？”
    顧宸淵就勢賣乖，靠在太後的懷裏，說話的聲音由哽咽變成了嗚咽：“祖母，我真的想殺了她的，誰知，她居然懷孕了。我還沒弄清楚，這是誰的孩子，就有人將此事通知了你，引導你回了宮。”
    太後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老糊塗，她之前幾十年都浸淫在後宮，這樣招數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一些什麽東西。
    她的臉色一沉：“這方太醫的背後，定然是有人指使的。”
    “真是大膽，居然有人敢利用哀家？這個方太醫，簡直是活膩歪了。”
    她當即就要讓人去抓方太醫過來，打算嚴刑拷打。
    顧宸淵連忙阻攔：“祖母，事關重大，還是暫時不要動方太醫的好，免得打草驚蛇。”
    太後將自己胸膛裏的怒意，緩緩的壓製下來。
    她滿眼都是慈和的看著顧宸淵：“好，祖母不動他……你想要做什麽，祖母都無條件的支持你。”
    顧宸淵心裏滿是感動，他抱著太後的胳膊，不禁帶了幾分撒嬌：“祖母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