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6 章 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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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醜女毒妃戰神王爺賴上門!
    謝枕玉回到北秦燕都之時,已是年關將至。
    可隨著故鄉城牆的倒影越來越近,熱鬧與喜慶反倒是在一路消減的。
    北秦人曆來如此,哪怕在這樣的日子裏展露熱烈,都帶著幾分莊嚴與克製。
    朝堂裏的氛圍也並不輕鬆,因為小秦帝近來上朝之時,總帶著明顯的低氣壓。
    這位少年天子經過歲月洗禮,已不複當初的稚嫩,模樣中儼然有了與顧長生一脈相承的成熟穩重,且更為冷厲。
    從前孝貞太皇太後垂簾聽政,她雖然更加嚴厲冷酷,可到底是個女人,眾臣無需直麵她的鋒芒。
    現在麵對顧子瑜,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難以讀出任何情緒,稍不留神出了差錯,便是一句輕飄飄的處罰落下來,給人一記重棍。
    大臣們無法揣摩他的心思,一個個在上朝時總是心裏忐忑,不得不打起十倍精神來應對。
    顧長生也是心思莫測之人,可攝政王殿下內裏是威嚴而溫柔的,不會給人這種窒息的感覺。
    如今,在朝堂上鬆散了十餘年的北秦臣子們,終於再次嚐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又是一日下了朝,待龍椅上的顧子瑜離開後,殿內凝滯的氣氛才終於緩和下來。
    臣子們陸續退下,在大雪紛飛的宮牆下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悄聲交談低語,寒冷的空氣中時不時飄起幾團白霧。
    “陛下近來心情不佳啊,今日這位已經是半月來處罰的第六個官員了。”
    “還不都怨禮部尚書,非要去觸陛下的黴頭。”
    “我?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可什麽也沒做啊……”
    “什麽都沒做?要不是你閑得慌催陛下立後,哪裏會這樣。”
    “就是就是,本來前些天孟貴妃查出有孕,陛下心情還挺不錯的,禮部尚書非要在這個時候提立後,可不是缺心眼嘛。”
    禮部尚書一時汗顏,“誰能想到那位都走了這麽久了,陛下還……唉,我以為時隔一年再提這事,陛下該聽得進去了才對。”
    大家都知道他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誰,心照不宣地沒有說出名字。
    “我看你還是別提了,等陛下想通那一日,不用你說他也會將立後的事提上議程的。”
    禮部尚書想問,那萬一陛下想不通呢?
    可轉念又覺得,不管顧子瑜想不想得通,立後都不是眾臣能左右的事情,便也就閉嘴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孝貞太皇太後這一脈啊,竟是些離經叛道之人。
    老女人自己霸占皇權幾十年,別人的丈夫親女兒說搶就搶,親兒子看著穩重內斂,轉頭一聲不吭地跟著侄兒的妃子私奔了。
    現在就連親孫子都不將國規國法放在眼裏,什麽“國不可一日無後”在他那兒就是句屁話。
    禮部尚書心好累,有種前途一片完犢子的感覺。
    ……
    所有人都以為,顧子瑜是在為立後的提議鬧情緒。
    隻有他自己知道,真相是被謝枕玉送回來的信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木紋紙被破解這麽重大的事情,謝枕玉當然不敢等到回北秦以後才上報,他在離開大周前的半個月,就已經把情況以及雲苓和他提出的賭約細節都如實寫在了信裏,火速秘密送回了北秦。
    顧子瑜實在沒想到,雲苓等人竟有這般通天手段,一下子將他之前對未來的布局全都打亂了。
    當初在大周的時候,他和顧長生其實在私下有過隱晦的交流。
    那位無心大師本事通天,但並不會輕易插手中原各國之間的博弈。
    他亦是心高氣傲,野心勃勃之人,故而想要拿捏大周的心思毫不掩飾。
    不過,顧子瑜從來沒指望能像拿捏住東楚一樣拿捏大周,他在把木紋紙送過去的時候,就考慮過秘密會被破解的這種可能。
    但是他有種直覺,哪怕自己不給木紋紙,大周遲早也會以別的方式解決假寶鈔的問題。
    所以不妨做場交易,在手頭籌碼重量最大的時候,謀取一些可圖的利益。
    顧子瑜以為大周解決這件事少說要年的,這幾年的時間裏,足夠他從中撈取許多好處。
    但最終雲苓等人依舊在沒有無心插手的情況下,在這場博弈中勝出了,且速度之快遠超想象。
    如此一來,他所圖的利益不僅飛走很多,當下握在手裏的東西也被撼動了。
    這讓他感到十分挫敗沮喪,卻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顧子瑜鬱悶了半個月,每天陰晴不定的樣子,搞得朝臣心中叫苦不迭。
    一直到謝枕玉回京,他的心情才有所好轉。
    在不高興的時候,看到另一個人更倒黴,是一種很好的緩解鬱悶的方式。
    這麽說有些幸災樂禍,但的確是顧子瑜的真實寫照。
    禦書房裏,他抬眸上下掃了謝枕玉幾眼,忽地就無聲笑了起來,眸子裏滿是興味。
    “看來你去大周一趟,收獲不少啊?”
    他早就料到顧君霓的事情對方一定會失敗而歸,但謝枕玉卻沒有半點歇斯底裏的瘋狂,亦或頹廢的氣息,有的隻是種詭異的平靜。
    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細品才會看見深藏的沉寂。
    顧子瑜可太熟悉這種感覺了,當初放留情離開的時候,他就是這種心境。
    那是一種知道費勁百般所能都沒有用的無可奈何。
    謝枕玉抬眸看他,麵無表情地道“臣一敗塗地,會如陛下所願,說服朝廷同意蘭陵郡主留在大周和親。”
    像極了他當初放留情離開,還要力排眾議的樣子。
    “也不用太著急。”顧子瑜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才剛回來,身上有還又傷,先休息幾日吧,不必前來上朝。”
    對方和顧君霓在大周發生的事情,一直都有親信每日書信匯報,他了如指掌。
    謝枕玉嘴唇動了動,眼神複雜變幻,終究是退下了。
    不過他隻暫歇了一日,就又恢複了上朝,提到認可顧君霓和親的事情,毫不意外地在朝廷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引起了眾臣的激烈反對。
    可當木紋紙被破解的消息從謝枕玉口中說出,以及一遝精美的羽知虹擺在麵前時,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殿內靜可聞針,每個人都呆滯地看著那色彩絢麗的陌生紙張,無法相信北秦的神話如此猝不及防地被打敗了。
    “事至此,蘭陵和親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其中原因也無需由朕和謝首輔過多解釋。”
    顧子瑜揮了揮衣袖,已經接受了事實。
    “散朝吧,眾位愛卿回去後仔細想一想,接下來如何應對大周的提議。”
    未免引起大範圍憂慮,木紋紙被破解的消息暫時被蓋下,並未傳出去。
    這次所有人都麵色憂慮,有話難言,隻有謝枕玉的母親眼眸閃亮,滿麵欣喜,一掃之前的陰霾。
    “她當真要去大周和親了?”
    而且還是玉兒親自勸說滿朝文武接受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