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文終於開始正經地分析了。
    “首先，天網的人是有信念的！”
    “目前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怎麽做。但是毫無疑問，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以某種概念，或者製度，替換現在江湖正在運行的製度體係。他們把這個當做夢想來做，那就不隻是一群亡命徒了，而是真正的威脅，甚至可以說是……目前江湖製度體係內真正的敵人！”
    “他們的目的如果是顛覆，那情況將會很可怕！”
    薑小虎眯起眼睛：“太聳人聽聞了吧？讓你說他，沒讓你說這些屁話。”
    薑商看了一眼薑小虎：“你說！？”
    薑小虎低下了頭。
    薑商笑著道：“程文，繼續說。”
    “眾所周知，無論我們目前四大家族共管的江湖體係再好，都一定有大批的，很多很多的，江湖高手、門派、家族，會感到不滿。”
    “尤其是這個體係執行了這麽多年，四大家族得罪得人已經非常多了。產生的恩怨、殺戮、懲戒、製裁……不可勝數。而江湖人的特質就是藏劍十年，出山複仇。”
    “天網吸收得可能就是這樣一批人！他們對四大家族恨之入骨，對目前江湖的這個生態有著天然的仇恨，很多人是寧可毀去容貌指紋，用性命做磚，也要替他們蓋樓填磚的。”
    薑商點點頭。
    薑波正看著陸程文，欣慰地點點頭。
    陸程文繼續道：
    “然後他們的上層，也就是鼠首那個級別的，一定有一套很強大，很詭異的洗腦手段，讓這些人供他們差遣。鼠首說過，自己是有‘布局’的，也說他沒想出場這麽早。這說明，他們已經運行了一段時間，而且做得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循序漸進地，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一點一點地改變世界。”
    “也許他們很多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了都說不定！目前處在哪個階段，要達成什麽樣的目的，可能隻有高層才知道。這可能就是他們拚命也要就走虎首的原因之一。”
    薑商吸了一口氣，看向所有人，腦子已經飛速思考。
    想了想，突然回過神：“哦，程文，你繼續說。”
    陸程文道：“我還有一個很擔心的猜想。”
    “說。”
    “他們天網的人，真的所有人都要戴麵具麽？”
    “什麽意思？”
    陸程文抄起一個麵具：“我現在是陸總，是天罡高徒，是薑家的家裏人，但是……”
    陸程文比劃了一個戴上麵具的動作。
    然後拿開：“我戴上麵具，可能就是天網的人。”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詫萬分。
    這個猜想太大膽了，也太令人震驚了。
    薑商也被驚到了。
    “你是說，很多大家族、大門派，甚至是四大家，都可能有他們的人？不戴麵具，藏在我們周圍？”
    陸程文道：“我隻是猜，具體怎樣，您是大人物，您來思考吧，這種事情我可不敢負責。”
    薑商笑了。
    “應該如此。敵人目前展示出來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預計的了。”
    “我一直以為他們就是藏起來，想要獲得一份江湖影響力，跟我們四大家族掰掰手腕而已。是我想簡單了。也是他們做得好，藏的好。這麽多年都沒幾個正經的高手出來，連我都把他們當小醜看了。”
    陸程文退了回去，不再說話。
    薑商笑了：“程文，你是不是還有話沒有說？”
    “呃……沒有了。”
    “哎呀，你跟我們薑家還客氣什麽？有話直說，對錯都沒事，討論嘛，就是得暢所欲言，不要藏著掖著。”
    陸程文邁出一步：“恕我直言，要對抗天網，隻靠薑家已經不行了。”
    薑遠山怒道：“陸程文！你幾個意思？你說薑家滅不掉天網？”
    陸程文知道，薑遠山可是真的想殺自己，他是那種，無論陸程文做什麽，他都殺心不改，牢記使命、不忘初心那種人。
    “二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什麽叫隻靠薑家不行了？薑家打不過天網？怕那隻臭老鼠了是嗎？！嗯！？”
    陸程文很緊張，看了一圈兒，趕緊安撫：“二叔，我真不是這個意思，真的不是……”
    “我看你特麽就是……”
    “遠山！”
    薑商嗬斥一聲：“我剛剛說過，得讓人說話！”
    然後笑著道：“程文，別在意，繼續說，呃，說你想說的，不要留麵子。要辦事，就得能聽真話，吹捧的話隻適合沒事的時候樂嗬樂嗬。你直說就行，暢所欲言！”
    “是。”
    陸程文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
    這些是四大家族裏幾乎所有最高權力者了，跟他們保留，可能會讓他們對未來的局勢做出錯誤判斷。
    這夥人一旦認知出現了偏差，判斷失誤，後麵很多事情就都變形了。
    而且薑商的語氣、眼神都在鼓勵自己。
    他是個清醒的老頭。
    陸程文道：“晚輩並不是說，薑家打不過天網，而是……薑家無法獨自鏟除天網的所有野心！”
    “就好像是，有時候，為了抓一個惡貫滿盈，但是狡猾警惕的賊，需要全城的警察集體出動，圍追堵截，還得發動群眾！那個賊如果肯站出來，一個特種兵能打得他媽都不認識！可是他在暗處，他狡猾、陰險、心狠手辣，而且目標明確！破壞力極強！”
    “我們麵對的，就是這樣的敵人。而現在看來，這樣的敵人，數目不詳！目前我們隻看到了四隻最高的高層，分別是鼠、虎、犬、豬！按照這個邏輯分析，有沒有可能，這樣的高手，一共有十二個？”
    薑遠山哼了一聲：“都知道啦！還用你說？”
    陸程文轉頭看著他：“會不會有不在生肖序列裏的高層？貓！象！豹！鷹！鯨魚！蒼蠅！”
    “還特麽蛆呢！”薑遠山道：“你有病沒病？”
    “我沒病。”
    陸程文道：“敵人為什麽戴麵具？為什麽毀掉容貌，磨去指紋？為什麽鼠首出現，明明可以殺光所有人，然後帶著人回去，但是他沒有？如果鼠首這樣的人，今天出現在北國，明天出現在中原，後天出現在西涼，大後天出現在邊陲……每次殺他三、五個高手，然後就銷聲匿跡，我們怎麽辦？這個天下，如何安寧？”
    所有人都震驚了。
    薑遠姝看著陸程文，拽著被子擋住下半邊臉，一雙皎潔的大眼睛，滿是星星地看著陸程文。
    他真帥。
    大家都在聽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