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花海中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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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其原因,陳默對於邵錦成的吸引,到底還是因為,她幼小楚楚可憐的身體裏麵,住著一個老靈魂吧。
    弱勢的處境與溫煦的眼神,狼狽與淡定,都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展現,反差帶來強烈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陳默並不自知。
    別人很容易把她的這種氣質,歸類為生活過於苦難,被迫的懂事與成長,所以越發的有保護欲。想讓她盡情地當一個,可以撒嬌,可以鬧人,可以哭鬧的小女孩。
    另一方麵,住在一個幼童身體裏麵的老靈魂,這對於男孩子來說,確實是天生的吸引。男孩天性裏麵有一種喜歡被成熟異性引導的特質,讓他們激蕩的雄性激素得以安穩下來,這也就是為什麽,男孩子更願意與母親親近。
    這一段分析,當然無關於性與愛情,隻是描述一下很神奇的人體。
    陳默忽略了這些她不自知的特質,她覺得,在這個物質資源與感情表達都匱乏的年代,結合對方的特殊環境與心理狀態,這種快速升溫的友誼與偏愛,是可以理解的。
    沒錯,她分析得也對。總之,種種原因,邵錦成與他們兄妹倆就是相遇了,並且產生了這麽深的友誼。
    既來之,則安之。
    ——
    “妹妹,我們上次去療養院,看那裏麵的架勢,錦成他爺爺應該是個特別大的大人物。”
    陳默一邊幫哥哥在爬犁後麵推著,一邊嗯嗯地應聲。
    “那他跟我們一起玩,感覺也沒什麽架子。”
    “嗯嗯。”她繼續附和,也沒開口說別的,反正哥哥肯定是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就自卑的,她了解哥哥的性子。
    果然,陳永峰在前麵又念叨了幾句,邵錦成太低調了之類的話,眼前就到了黃子屯西側了。
    “哥。”
    “嗯?”
    “糖分一塊給英子姐姐。”
    正好他們要先去英子姐姐家裏拿口袋。
    陳永峰猶豫了一下,糖太少見了,他摸了摸兜裏,大概數了數,然後下定決心,“好,聽妹妹的,一會給英子姐掰一半。”
    給王英掰了一半的紅蝦酥,剩下的一半陳永峰又小心地用紙包好,他心裏默默盤算著,剩下大概五塊半,都給妹妹留著。
    王英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半,“我的媽呀,這咋這麽甜這麽好吃!”見英子姐吃得開心,他們也高興。剩下的一小塊,王英用手拿著,“這些等我媽回來,給我媽吃,你們放心,我媽也絕對不說出去。”
    拿回王英幫忙做好的布口袋,進陳家大門之前,他們收斂了歡樂的表情。
    陳永峰到了家,比平時更賣力地幹活。
    陳老太太早上出門前給安排了掏糞澆地的活,等他們回來就又告訴,沒水了去挑水。
    陳永峰沒有任何‘怨言’,瘋狂地劈柴,碼柴火,之後囑咐了妹妹一下,就趕緊挑著扁擔去打水了。
    陳默自己回到西屋,踮起腳尖,插上門插,爬到炕上。
    趁哥哥出門了,把炕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褥子枕頭,還有箱子裏麵的衣服,全部放入空間。
    再次讓空間進行清洗,加固,補充保暖材料。
    很快,空間處理完畢。
    被子褥子,在空間內都直接疊好,直接從空間送出即可。
    衣服也是如此。
    除了媽媽給她做的那些衣服。
    那些衣服,她不讓空間疊,全部自己親自動手,一件件小心整齊地疊起。
    拿著那件媽媽沒有完工的小花裙,她看了幾眼,疊好,放進箱子最底部。
    做完這一切,她的神識重新進入空間。
    此刻在空間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個剛剛修建完畢的小廣場。
    那廣場的中間,是一處花海,在花海的中間,掛著一件花裙子。
    沒錯,媽媽臨終前沒做完的那件小花裙子,就掛在那裏。沒有縫上的袖子,特意還有沒有縫上,保持著媽媽去世時候的原樣,隻是被小心地固定好了。
    沒錯,剛剛她在外麵,疊起來放進櫃子裏的那件,是這件的複製品。這花裙子太過珍貴,所以放在這裏才是最穩妥的,也最靠近她的靈魂與內心。
    陳默來到花裙子的麵前,望著這件裙子。
    “媽媽,您沒有做完的這件裙子,我保存在這裏了,您對我的愛,我也保存在這裏了。我知道您的愛會一直在這裏陪著我。”
    她伸手摸了摸那小裙子的花邊,然後靠近,雙手捧著那裙子貼在自己的臉上,“媽媽,我會照顧好哥哥,請您放心。”
    她跟媽媽說了一會兒話,她聽見外麵院子裏麵有聲音,趕緊從空間內出來。
    果然是哥哥挑著水回來了。
    陳永峰快速地做完陳老太太吩咐的所有活計,趕緊回來陪妹妹。
    陳默下地,把門插拉開,推開門,哥哥就端著幾塊木頭,拎著斧子,從外麵進來了。
    “真乖,聽見聲音來給哥哥開門。”
    劉珍珠聽見陳默來回拉門插的聲音,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呲噠西屋兄妹的機會,“大白天的,這還學會插門了,他哥一出門,她就把門插上了,聽她哥回來,她才打開。娘,你說她這是防著誰呢?這屁大點的孩子渾身長滿了心眼兒,這才兩歲,等以後還得了?不得把我們都拿去賣了?”
    老太太的聲音從東屋傳來,“以後在家不許鎖門!再鎖門就把西屋的門給你們卸了!”
    “知道了,奶。”陳永峰答應完,直接把門關上了,外麵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一下子就變低了些,被門阻隔在另外一個世界。
    屋外的婆媳倆,自然是看見陳永峰拿著木塊跟斧子進屋的,但隻要他拿的不是吃的,她們都是不在意的。
    陳永峰拿斧子進來,是為了掩人耳目,給那把瑞士軍刀打掩護。
    他把木料擺在炕上,自己迫不及待地上了炕,躲在炕稍,離那些被子褥子遠遠的,不然等一下,紛飛的木頭碎屑很難打掃,如果打掃不幹淨,晚上睡覺容易紮到妹妹。
    趁著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他趕緊開工。
    陳默就在一邊自己默默地玩,天氣突然陰了下來,她從窗戶最上端沒有結冰窗花的地方看出去,天空好像蓋上了一層厚棉被。
    她喜歡這樣的天氣,厚厚的雲層壓迫下來,有安全感,與哥哥一起呆在炕上,哥哥給她雕刻玩具,她陪在哥哥身邊。
    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