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雨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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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丫,你在這裏呢啊?是不是很無聊,咱倆一起玩啊?”
    陳默看了看鼻涕已經到了嘴巴的劉大軍,“你去扯個草葉,把你的大鼻涕擦擦行不行?”
    “嘿嘿,沒事沒事。”劉大軍趕緊抬起袖子,把鼻子
    陳默沉默了,“誒,旁邊那麽多草葉子,你非用袖子。”
    “嘿嘿,沒事沒事。”劉大軍覺得自己麵對四丫都不會說話了,“我就知道你也會跟著來,果然就看見你在這裏了,看他們幹活很無聊吧?來,咱倆玩扒尿炕吧?”
    扒尿炕是小孩子們特別喜歡的預言遊戲,幾個孩子堆一個土堆,在上麵插一根樹枝,挨個來扒這個土堆,最後樹枝在誰的手裏倒了,誰晚上就會尿炕,其他的孩子就會開心地一起‘嘲笑’他。
    陳默搖搖頭,她的眼神始終在哥哥身上,哥哥現在弓著身子拉著犁耙式,她哪有心情在這裏哄別的小孩玩。
    劉大軍沒有因為陳默不陪他玩而不開心,自己找個草根,叼在嘴裏,挨著陳默坐下來,陪她一起看著不遠處的田地。
    陳建強大蘿卜臉不紅不白地跟在侄兒身後,扶著犁耙式,眼睛一直賊兮兮地四處撒摸。東北方言,觀察、四處看的意思。如:你四處撒摸啥?)
    奈何,這黃子屯生產大隊,也就這麽一百多個人,哪家有跟他合適的適齡女人啊?像快成年的王英那批的,跟陳建強那都差著輩了,陳建強看來看去,終於也發現了這一點。
    看來隻能等著他娘托的那馮保山了。
    發現這一點之後的陳建強,一下子沒有了幹活的心思,別說應該他幹的犁地了,現在連扶著犁耙式他都不想扶了,奈何這次春耕是全生產大隊的焦點,全屯子的人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他,尤其是劉陽跟王守財也一直盯著。
    等陳永峰拉著犁耙式到這邊田頭的時候,陳默趕緊把身邊的老式水壺拿起來,她裝的是兌了靈液的水,“哥,多喝幾口,喝沒了我回家給你灌。”
    “不行,你就在這裏呆著,不能自己亂跑。你渴了你也喝,沒事,不夠的話等休息的時候,哥自己回去灌。”
    春耕的第一天,終於堅持到結束了。大家下了工,歸還完生產資料,各自回家,走的時候,劉大軍依依不舍,“四丫,明天見。”
    陳默拉著陳永峰的手往家走,哥哥的手心已經被繩子磨出了泡。
    十一歲的陳永峰幹那麽重的活,都默默地沒有說什麽,整個回家的路上,全屯子的都聽著二十多歲的陳建強滿嘴罵罵咧咧,陳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一直在旁邊扶著兒子,勸慰著。
    到了家,陳建強一屁股坐在炕上,翹著腳,“二丫!”他喊了一聲,同樣幹了一天活的二丫,就上前幫他脫掉臭氣熏天的鞋子。他一甩腿,就躺倒在炕上,“趕緊做飯!餓死了!飯擺好之前誰也別喊我!”
    陳永峰也是跟二丫一樣,還得去西房山抱柴火。
    眾人都累極了,吃了飯也都趕緊躺下休息,明天還得繼續春耕。
    陳默趁著哥哥睡著了,從空間拿出工具,把他手上的水泡挑破,上藥膏,這手上的水泡明早就會好,然後在他的手掌心塗抹上一層厚厚的保護藥膏。接著,給哥哥肩膀上紅腫的繩子的勒痕擦藥,最後肩膀,胳膊,腿上的各處肌肉,都塗抹上消除疲勞,緩解肌肉疼痛的藥膏。
    陳默細心地仔細給哥哥塗藥,輕輕按摩,這一套下來整整花了四十分鍾。
    做完這一切,她才小心翼翼地躺下,不讓自己壓到哥哥的胳膊,在藥膏發揮效力的同時,讓他舒舒服服地睡。
    春耕不知道要持續幾天,想到這一點,陳默就愁眉不展,雖然知道自己的靈液,佛慈丸,跟藥膏,會幫助哥哥很輕鬆地度過,但是她看見哥哥弓著身子犁地的樣子,就是控製不住的心疼。
    陳默想了想,再次拿出了安眠劑,翻身下炕,去了東屋。
    爬上炕對著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陳建強,就是一頓踹,被噴了安眠劑的陳建強疼得迷迷糊糊地哼了兩聲。
    陳默踹累了才整理了下頭發,喘著氣下了炕,回了西屋,因為剛才的‘體力消耗’,陳默算是能睡著了。
    第二天的春耕,陳建強不光頭疼,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他看著前麵輕鬆地拉著犁耙式的侄兒,不解地咬牙堅持。
    ——
    春耕這幾天陳默就一直陪在哥哥的身邊,照顧著他的身體。
    純人力犁地的進度就是很慢,這幾天地壟總算是都整齊地備好,坑也由小孩子們刨了一部分,還沒到下午放工的時候,天氣就越來越陰了。天氣陰下來,所有人的心情都異常好。
    看這樣子,要下雨了,大雨預示著休息,再就是好的收成。
    豆大的急雨很快,往勞作的人們身上砸過來,劉陽一聲令下,大家趕緊拿了生產資料往大隊跑,把生產資料上交了,就提早放工躲雨了。
    驟雨越下越急,眼看中雨變成了大雨,這一場雨真是下到了人們的心裏,春雨貴如油,這一場及時雨過後,種下去種子不用特意再澆一次水,而且地裏麵的野菜也會借著這場雨,全力地開始發芽長大。
    翌日一早,果然如大家所料,地裏麵稀濘,完全下不去腳,隻好再雨休一天,等田地裏的雨水再往下滲滲,能下去腳了,才能繼續種地。
    最高興的是陳永峰,在繁忙的春耕期間,得到了一天假期。他算了算,剛好是周五。
    吃過早飯,他帶著陳默拖著爬犁車出門。
    陳老太太啐了一口,“地裏稀濘的,還裝模作樣拉著爬犁車出門了,裝啥出去砍柴火啊?肯定又去找他們那個朋友蹭吃蹭喝去了,呸,白眼狼。”
    兄妹倆聽見也當沒聽見,陳永峰現在心裏隻有那個池塘,出門往西邊走,小心地繞了屯子半圈,往東邊他們倆的秘密基地奔去。
    “這幾天大家都在忙春耕,應該沒有人發現那裏。”陳永峰一邊趕路,一邊自我安慰,陳默老神在在,毫不擔心,當然沒人能發現了。
    等那片池塘再一次好好地呈現在陳永峰麵前的時候,這小小男子漢長長深深地出了一口氣。
    他趕緊去把兩個水桶找出來,檢查裏麵的東西,“太好了!”陳永峰看著水桶裏麵,臉上更加高興,“咱們的火柴跟鹽巴竟然都保住了,沒被雨淋濕。”
    “因為哥哥的水桶是側著放的,不會積雨水。”
    陳默長出一口氣,幸好哥哥的桶子是側著放藏在草窠子裏的,不然可很難解釋,為什麽火柴跟鹽都沒有淋到雨了。
    一心抓魚的陳永峰並沒有發現,其實,這個小池塘跟周圍的草窠子樹林,壓根就沒有淋到雨。
    好在,小池塘周圍的地表一直是濕濕的,空氣中有一股氤氳的水汽,讓陳默糊弄過了這一關。
    她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下一次外界下雨了,記得告訴空間安排小池塘這裏也下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