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你應該很熟悉。”
    蘇聞溪一邊說，一邊給她私信了一個地址。
    “這塊手表，現在在這個地方，你過去就能看到。”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不見，不知道她們聊的是哪裏。
    但他們能看到，泠越打開自己的私信，見到蘇聞溪發過來的地址後，瞳孔驟然一縮。
    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已經紅腫的眼睛，再次盈滿淚水。
    她擦幹眼淚，一刻也等不及似的，立刻衝出了房間。
    她顫抖的聲音從手機上方傳來。
    “麻煩您稍微等我一會，我馬上過去！”
    看到這個地址的時候，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隻是，現在需要過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連麥鏡頭不停翻轉晃動著。
    畫麵也糊成一片，混亂不堪。
    她好像跑下樓了，樓梯間傳來她腳步聲的回音。
    咚咚咚，重重踏下去。
    也踏在眾人的心裏。
    聽著她偶爾傳來的沉重呼吸聲，觀眾們也不由得跟著緊張期待起來。
    到底是什麽地方，才會讓她這副表情？
    泠越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
    趕緊到這個地方！
    她好久都沒跑過這麽長時間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
    喉頭咽下去也有血腥味。
    但她完全感覺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或許五分鍾，又或者更久。
    等到眼前出現一條舊巷子時，她才停下腳步，雙手放在腿上低頭喘氣。
    過了一會，連麥鏡頭停止晃動，畫麵也重新變正常了。
    剛才糊得完全看不清的畫麵裏，出現了一條有些破舊，安靜的小街道。
    從街道兩邊門麵上的招牌來看，這裏之前應該是一條商業街。
    但或許是年代久遠，城市發展重心轉移，這裏人流量不行，兩邊的店鋪關門的關門，轉讓的轉讓。
    雖然建築老舊，但這裏陽光很好，幹淨又溫暖。
    這年代感倒是添了幾分生活氣息。
    【這是什麽地方啊？】
    【主播，你是說小姐姐的手表，落到這個地方了嗎？】
    【看起來這裏基本都沒人了啊，是條空巷子，手表怎麽跑這裏來了？】
    【可是你剛剛為什麽說手表不是憑空消失的，她不是說監控沒看到人嗎？】
    “這是我小時候住過一段時間的地方。”泠越聲線不穩。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某間已經關閉的雙層店鋪麵前。
    狹小的卷簾門上，張貼著一張門市轉讓的a4紙。
    在這張紙的正下方，泠越看到了她的手表。
    手表
    這一看就是專門放在這裏的。
    想到蘇聞溪剛才說的話，泠越緊抿著嘴唇。
    她將手表撿起來，沉默地戴在手腕上。
    悶悶地低聲說：“手表已經找到了，謝謝主播。”
    這意思是準備切斷連麥了。
    泠越抬起手，還沒點到按鍵，就聽到蘇聞溪對她說：“你真的要走嗎？”
    泠越手一頓。
    蘇聞溪不著痕跡地輕輕歎了口氣。
    “你的手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真的仔細想過原因？”
    “這是……什麽意思？”
    泠越低著頭，不願意看她。
    蘇聞溪微微蹙眉，眯了眯眼睛。
    “這是你十歲那年，跟你父母一起住過的房子。”
    “那一年，你父親工作調到這裏，生活開始有了起色。
    雖然剛開始支付不起房租，為了離工作地點近一些，隻能一家人擠在這個二層小門市裏。
    雖然比不上別人家，但你父母工作都剛開始走上正軌，這時候的雀躍與幸福，是你們之前不曾有，之後也沒再體會過的心情。
    兩年後你升學就搬走了，但這段時光，是你們一家人回憶起來，幸福來得最簡單的時候吧？”
    聽到蘇聞溪的話，泠越感覺眼前有些畫麵一閃。
    恍惚間，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
    雖然帶著初來乍到的陌生與緊張，但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像有無限的前進動力。
    生活也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非常充實，回想起來就像夢一場。
    可這場夢，最後還是被一起車禍破壞了。
    夢碎了就該醒了。
    可是她醒來，周圍卻一片漆黑，沒有人為她開燈。
    “手表出現在這，難道不是想提醒我，這都已經是過去了嗎？”
    泠越說著說著，眼裏又漸漸噙滿淚水。
    聲音也逐漸變大，“可是，我怎麽可能忘得掉！”
    她的話裏帶上了哭腔，“你不知道，我明天夜裏醒來，發現家裏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感受！”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以前是怎麽高興起來的了，明天晚上醒來，或是下午黃昏時分睡醒，看到窗外的天空時，都有種心裏的空洞永遠都無法填滿的感覺。”
    “以前別人都害怕有鬼，可我現在寧願見到鬼！”
    她現在才明白，那句“你所害怕的鬼，也許是別人的至親愛人”是什麽意思。
    她說完，空氣安靜了兩秒。
    “你想見嗎？”
    蘇聞溪沉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泠越猛地抬頭，像是沒聽懂她說的意思。
    “你是說……可、可以嗎？”
    她漆黑黯淡的眼裏，好似迸出一道光。
    “……”
    蘇聞溪看了一眼她身後。
    平靜的臉上露出難辦的神色。
    半晌後，目光移到泠越希冀的臉上。
    斂眸低聲說道：“他們不想見你。”
    “什、什麽？”
    泠越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擊，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地盯著蘇聞溪。
    “你說的是假的，對吧？如果是真的，為什麽、為什麽不見我？！”
    泠越嗓音又尖又細，幾乎是尖叫出聲，不願意相信自己聽到的。
    蘇聞溪目光越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