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到了，是對麵非要請客，我可沒逼他們。
    韋恩抬手按上黃金律聖經，說了不是，非不信，那好，這頓飯他吃還不行嘛！
    指尖觸碰的瞬間，聖潔的聖光之力順著手臂湧入韋恩體內，黃金律聖經光芒一瞬暴漲，將韋恩整個籠罩在內。
    岡瑟眼前一白，被強烈的聖光晃得睜不開眼，一股無形之力散開，將他遠遠推至一旁。
    左右兩側，阿特利和莫娜扶住大主教的手臂，三人屏氣凝神朝光芒處望去。
    聖光降臨！
    神聖！
    純粹！
    且永恒！
    望著這溫暖的光芒，三人感受到了神的存在，如同受到祝福和指引，於光輝中堅定了信仰和勇氣。
    莫娜眸中映照聖光，心跳砰砰加速，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顫聲道：“大主教，是他，對嗎？”
    “不要說話。”
    岡瑟聲音很低，唯恐大聲一點就會打擾韋恩和黃金律聖經的交流。
    是與不是，現在不能斷定，畢竟聖痕還沒出來，但就眼前的畫麵而言，十有八九是穩了。
    黃金律聖經是教廷和天堂溝通的渠道，由掌控黃金律的天使書寫而成，是教廷傳承的聖物，持之不僅能和天堂溝通，還能召喚天使降臨人間。
    因其意義重大，經常被魔鬼惦記，持有聖經的人選不容馬虎，教廷和天堂分別對黃金律聖經施加了一道封印。
    教廷的擇選經過重重把關，基本上，每一位黃金律聖經持有者都是各大教區的最高負責人，信仰經過時間考驗，實力也差不到哪去，最次都是黃金級別。
    如岡瑟，曆經數次考核才有資格契約黃金律聖經。
    這紙契約等同介紹信，岡瑟拿著介紹信，思維進入天堂之門，可在人力資源部和一位天使建立長期合作關係。
    如果他的聖光足夠純粹，實力也足夠強大，擺個小攤大聲吆喝，會有多名路過的天使願意和他合作。
    再來說說天堂的封印，由天使親自施加，把關更為嚴格。
    沒有絕對純粹的聖光，沒有教廷的推薦信，擅自使用黃金律聖經會被判定為魔鬼，觸發自動防禦係統，一大波聖光注入，直接將人炸飛。
    不服，還要硬來，防禦係統加強輸出，啊一下就沒了。
    防禦機製保證了天使無法冒充，可以自由進出天堂之門，相對地，尋找轉生的天使變得無比困難。
    轉生天使沒有天堂的記憶，不會主動表明身份，需要教廷挨個去找。
    茫茫人海是一個問題，防禦機製非死即傷又是一個問題。
    教廷是正麵陣營，不可能滿大街抓人挨個做試驗，這種野蠻且不負責任的行徑，和懷疑誰是女巫就把誰關進地下室嚴刑逼問，最後一把火燒了有什麽區別。
    不能夠啊！
    所以岡瑟抱怨天使轉生太麻煩，教皇急得頭發一薅一大把。
    言歸正傳，韋恩被一大波聖光注入，微微一晃，沒有炸飛。
    貪欲之書：跟著教廷混，三天飽九頓。
    防禦機製加大輸出強度，聖光多得都溢出來了，此情此景給岡瑟造成嚴重誤導，他哪知道韋恩能開掛，真以為自己找對人了。
    樂.jpg
    貪欲之書獲得大量聖光，韋恩直覺渾身燥熱，太溫暖了，溢散的聖光在體內無法宣泄，積少成多即將變成熊熊燃燒的聖炎。
    貪欲之書嘴很叼，吃過的不會再吃，邊角料更是懶得碰，這些聖光已經品嚐過，無論多好吃都不會吃第二次。
    韋恩燥熱難耐，對視貪欲之書，將自身魔力染上純白聖意，假裝自己人才好受許多。
    此時沐浴聖光再無燥熱灼燒之感，暖暖的很舒服。
    他曾接觸過傲慢之主的轉生祭壇，上麵有黃金律聖言，假裝自己人綽綽有餘，防禦機製因此停止了輸出，並向他敞開了一扇光輝閃耀的大門。
    說是大門，其實是兩根高大雄偉的立柱，雕刻無數神秘複雜的圖案符號，純淨的光芒從門內射出，讓韋恩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寧靜祥和，仿佛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貪欲之書急不可耐，嗷嗷叫著就要往前衝。
    韋恩一巴掌甩過去，這才老實不少。
    我還沒衝呢，你急什麽，後麵排隊去！
    韋恩心頭貪念大起，天堂之門出現的瞬間，他的思維投影至門前，糾結了0.25秒，小心翼翼朝內部望去。
    思維遁入天堂之門，韋恩的思維不受控製塑形。
    蒼白的肢體軀幹、沒有五官的麵孔、胸前裂開巨大獨眼，都是他和貪欲之書融合後的特征。
    大門內，天空被神秘光芒籠罩，整個世界都沐浴在神聖的光輝之中。
    雲層深處，大大小小的白色殿宇林立，彩虹架橋，瀑布銀光，間或一聲龍吟響起，在雲海之中翻滾浪潮。
    壯麗的畫卷在韋恩麵前緩緩鋪開，神秘莊重的氣息撲麵而來。
    撲棱撲棱———
    一道道光芒從天而降，背生羽翼的天使們在聖光中若隱若現，麵容模糊無法看清，隻能看到眸中透露的智慧光芒。
    溫柔、善良、希望、夢想，祝福世界永遠和平。
    格局一下就上來了！
    韋恩沒有這份覺悟，懷疑對麵是裝的，強行拔高境界忽悠他這個老實人。
    胸前的大眼珠子眨了眨，關閉美顏濾鏡，天使們的相貌驟然大變。
    翅膀還是那個翅膀，甚至等比例放大了很多，其他部位則一百八十度轉變，造型五花八門，韋恩能想象的，這裏都能找到。
    有的像人，有的是動物，有的有著黑色的幹枯軀體，有的長著魔鬼一樣的犄角，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幾何體，更多地是東拚西湊的縫合怪。
    不能說擬人，這群集體不做人的天使，在外形上和人類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裏。
    他們麵容猙獰，樣子詭異，醜陋且恐怖，聖潔的光輝無法讓他們顯得悲天憫人，隻會讓人抗拒並發自內心遠離。
    韋恩思維重新塑形，六道肉翼張開，四肢頭顱消失，隻剩軀幹位置的獨眼，以及背後蠕動的觸手。
    天使們好奇看了過來。
    有黃金律的氣味，是自己人。
    誰的小號，沒完沒了是吧？
    看我幹什麽，我沒那麽無聊。
    不造啊！
    圍觀的天使越來越多，韋恩蠕動著伸出觸手，嚇得周邊幾個天使遠遠跑開。
    這觸手在虛空卷動，收集聖潔光芒納入體內，天使們碰頭商量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拍打翅膀將韋恩趕出了天堂之門。
    擱這裝什麽萌新，換大號過來說話！
    ……
    澎湃聖光散去，黃金律聖經咣當掉落在地，韋恩看了看自己的手，眸中閃爍金色光芒，對岡瑟三人道：“沒反應，我沒有聖痕，我真的不是天使！”
    怎麽可能沒反應，當我是瞎子嗎？x3
    韋恩的思維遁入天堂之門，圍觀的三人在聖光中看到了他思維塑形後的形態，以及朦朧的天使虛影，雖然沒聽到對話，但明顯接頭交流了一會兒。
    你就是天使！x3
    大主教岡瑟最為篤定，他契約黃金律聖經的時候，進入過天堂之門。
    他思維塑形保持人類外貌，沒有翅膀更沒有大眼珠子，韋恩不同，當場現出原形。
    這是靈魂的直接表現，裝不來的！
    另外，他進去的時候，天使們愛搭不理，一個個忙得要死。
    也不知道在忙啥，總之就是很忙。
    他吆喝了好一會兒，大抵是噪音擾民，這才求到一位天使不情不願現身，又一番自降身價勉強敲定了合作關係。
    韋恩進門就慘遭圍觀，待遇天差地別，分明是回家受到了熱烈歡迎。
    證據確鑿，天國的光輝之下，豈容你繼續狡辯！
    岡瑟心下不爽，他為了找到韋恩不知受了多少罪，整宿整宿硬是睡不著，現在找到了，對方死皮賴臉不承認，哪有這麽矯情的天使，敢不敢爽快點。
    心裏mmp，臉上笑嘻嘻！
    岡瑟堆笑道：“韋恩先生，黃金律聖經沒有排斥您，您也順利進入了天國，按照這個流程，您就是天使。”
    韋恩：
    “沒有你這麽強買強賣的，剛剛你說得很清楚，會有聖痕，聖痕！”
    韋恩抬高嗓音，原地轉了一圈：“你看看我身上，哪裏有聖痕的跡象？證明前非說我是，證明後還死纏爛打，那我不是白摸了嗎！”
    韋恩態度很不滿，岡瑟連哄帶勸：“韋恩先生，聖痕有可能藏在某個隱蔽角落，伱要是不信，我讓莫娜帶你去隔壁房間，檢查一下就找到了。”
    莫娜躍躍欲試。
    你有什麽好激動的？
    韋恩：
    冒昧問一下，這裏真的是大教堂嗎，怎麽聽著像紅燈區呢？
    韋恩擺了擺手：“不用驗了，我很確認自己不是天使，身上也沒有聖痕。也請你們放心，我會幫忙保守天使轉生的秘密，不會扯著嗓子四處宣傳。”
    所以，別請殺手了，有這個錢不如給他封口。
    韋恩說著就要離開，大教堂夥食不錯，夜宵味道很讚，以後變身的時候加上聖光特效，有羽毛，終於不再是禿毛肉翼了。
    “等一下！”
    岡瑟攔住去路，苦著臉快給韋恩跪下了：“韋恩先生，如果你不喜歡，我這還有一種檢驗方法，一試就知，你真的是轉生天使。”
    韋恩看了看手表，驚訝道：“淩晨了，怎麽過了這麽久？”
    “普通人在天堂裏待不了這麽長時間……”
    岡瑟小聲提醒，而後道：“這個方法非常簡單，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我按著聖經發誓，如果失敗了，證明你不是天使，我絕不會再打擾你。”
    “可以，這是最後一次。”來都來了，韋恩準備一次性解決問題。
    岡瑟大喜，講述了檢驗方法。
    天使可以通過黃金律聖經和一位神職人員簽訂契約，一般是合作關係，通過這份契約，神職人員可以借用天使的力量。
    這份契約並不牢靠，神職人員隻能借到有限的天使之力，更沒法激發出聖痕的力量，無法證明韋恩不是天使，也沒有聖痕。
    所以，契約必須升級，從合作變成強製性主仆關係。
    韋恩在上，神職人員在下，契約達成，神職人員會通過借用天使的力量激發聖痕。
    如此一來，是與不是一目了然！
    “你有這種方便的辦法，為什麽剛剛不用？”韋恩很納悶，要不是夥食不錯，他就掀桌子了。
    麻煩講講道理，是你死不承認，我才用上這招的！
    岡瑟心下不滿，嘴上沒有半點抱怨，熱情道：“教廷有一位聖靈體質的修女，十分適合簽訂契約，我這就把人叫過來。”
    岡瑟這番操作，除了舉證讓韋恩無法狡辯，還有另一個考慮。
    他看得出來，韋恩明知道自己是天使還不承認，性格多少有些矯情。天使嘛，可以理解，和他簽訂契約的那位也很難溝通。
    脾氣很臭！
    在這種情況下，教廷很難指揮韋恩，後者擁有獨立的意誌，無法當作打手培養，硬來隻會讓雙方都難堪。
    但放著天使不用，等於白找，不符合教廷的利益。
    讓一位神職人員簽訂契約就不同了。
    神職人員好控製，一聲正義，不用教廷多費口舌，自己就嗷嗷往上衝了。
    韋恩不知道岡瑟的如意算盤，知道了也無所謂，白費力氣，根本沒有所謂的聖痕，問道：“這份主仆契約可以撕毀嗎，不會一直生效吧？”
    “可以撕毀，但黃金律公平公正，由它見證非同兒戲，必須雙方都點頭，還要仆人付出一定代價才能撤銷。”岡瑟如實答道。
    這份契約，治得就是不服管教的天使。
    力量拿來吧你！
    韋恩點點頭，隻要不是他損失就行，指著莫娜道：“聖靈體質的修女就算了，速戰速決，我看她就挺好。”
    莫娜愣了一下，而後芳心大悅，主人終於認可她的身份了。
    “莫娜……”
    岡瑟沉吟片刻，莫娜沒有聖靈體質，無法接受更多的天使之力，簽訂契約太浪費，但看韋恩一臉不耐煩，隻能咬咬牙確認人選。
    莫娜天賦尚可，信仰虔誠，任勞任怨而且足夠刻苦努力，最重要是她好控製。
    “不行嗎，不行我就走了。”
    “可以，非常可以，她體內有您的思維，省去了一個環節，再適合不過了。”岡瑟說道。
    韋恩眨眨眼，貌似還真是這樣，硬著頭皮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從未在他體內種下過思維，如果有……應該是巧合。”
    “我也這麽認為，太巧了。”岡瑟嚴肅臉點頭。
    韋恩沉默至無言，萬萬沒想到，隨手一個實驗，回旋鏢打在了自己身上。
    不對，他沒錯，他當時是為了保護莫娜，非要說錯，隻能是千眼魔的不對。
    莫娜激動來到韋恩身前，按照岡瑟的要求，單膝跪倒在地。
    “莫娜，你願意成為……”
    “我願意！”
    “……”x2
    韋恩：這麽急幹什麽，大主教的話還沒說完呢！
    契約的造型有點像求婚，但莫娜沒帶求婚戒指，韋恩伸手也隻是放在了她頭上。
    岡瑟解開封印，沉寂在莫娜體內的思維立即活躍起來，與此同時，莫娜又一次聽到了主人的聲音。
    聲音和本人近在眼前，實錘韋恩=布魯斯=天使。
    他真的是天使，洗不黑了。
    “還能洗！”
    韋恩咬牙切齒，讓岡瑟趕緊開始契約儀式，事實不會說謊，公道自在人心，等到莫娜身上沒有出現聖痕，自然會還他一個漆黑。
    同時，他也保證會解開契約，還莫娜一個自由。
    隨著岡瑟念起複雜而古老的契約咒語，黃金律聖經緩緩飄起，懸浮在韋恩和莫娜頭頂。
    濃烈的聖光照耀而下，引動莫娜體內的思維，令韋恩心生感應，他為主，他在上，莫娜為仆在下。
    灼熱感再次傳來，韋恩切換模式，澎湃聖力宣泄而出，精純到無暇的光輝令岡瑟嘖嘖稱奇，的確是天使才擁有的光芒。
    聖經捕獲到黃金律的氣息，確認韋恩為主，剝離莫娜的部分思維使其受韋恩鉗製，通過這層關係，莫娜可以調用韋恩體內的黃金律聖意。
    金色光環顯化虛影，楔子嵌合死死鎖定，主仆契約正式達成。
    莫娜麵容虔誠，眸中跳動的銀白轉至黃金，周身氣息瘋狂拔高，一對白色羽翼在身後舒展而開。
    突破白銀界限直奔黃金領域，抬起的手背上，淡淡的聖痕由淺至深，直至徹底成型。
    這tm也行？
    哪來的聖痕，從他身上借的，他怎麽不知道？
    不講理了是吧！
    韋恩目瞪口呆看著，半晌後爆了一句粗口：
    “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