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門中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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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役開路、儀仗在後,仆從護衛,八抬大轎,這是大運王侯出行的陣仗。
    燕純陽乘轎而來,自轎簾縫隙掃了一眼,見四周百姓都在圍觀,卻沒人下跪迎接,臉色稍有不喜。
    若在龍、萬龍道下轄的州郡,他出行之地,兩側的百姓是要跪迎的,哪個敢這圍觀,喧嘩?
    「道宗......」
    燕純陽輕轉著掌中珠串,轎子落地時,有兩個護衛翻身下馬,高聲唱喏:
    「鎮武王旨,景孝候前來拜山!「
    這兩個護衛中氣很足,真氣鼓蕩之下,聲傳十數,竟似壓下了長街內外的議論喧嗶聲。
    山門前陡然靜了下來,紛紛看向了那兩個身披銀色甲胄的護衛。
    「煉髒級的護衛?
    隔著八十多米,黎淵眼底已閃過一抹淡淡的青色,那些護衛所披之甲胄都是名器級數,刀劍更是上品名器。
    【大運禁衛銀甲(四階】
    【禁衛長刀(五階】
    [禁衛破罡餐(四階】
    名器級的製式裝備,黎淵眸光微凝:
    「大運禁衛?」
    大運禁衛,屬三大暴力機關之一,負責鎮守神都,護衛皇室,人數僅有三萬,是大運最精銳的軍隊。
    黎淵之前有過耳聞,但如今親眼所見,方才感覺到可怖。
    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名器算不得什,可製式名器就有些可怖了,這說明朝廷的鑄兵手段,超過神兵穀、龍虎寺不止一個量級。
    「量產名器啊。「
    黎淵有些心驚,細想下卻又覺得井不意外.
    大運與宗門治天下,天下賦稅,有七成歸於道、州、府級宗門,朝廷獨占的僅有三成,但那是天下的三成。
    更不要說,皇室與朝廷還分別執掌著龍、萬龍二道,那兩道九州之地,可是朝廷的自留地。
    論及財雄勢大,大運朝廷仍是無可爭議的,天下第一.
    量產名器級兵甲,也隻有朝廷可以辦到了。
    「不知景孝侯前來,有失遠迎。」
    鬥月、韓同兩人拱手見禮,一板一眼的說著,禮數有,感情全無。
    那兩個護衛也不在意,一揚手,一眾護衛紛紛下馬,與衙役、儀仗分列兩隊。
    「侯爺。「
    那兩個老仆翻身下馬,撤開轎簾:
    「龍虎寺到了。「
    「嗯。「
    燕純陽應了一聲,這才下轎。
    他穿著一身深黑色錦袍,上有龍鳳圖案,頭戴進賢冠,上有各色寶石點綴,腰間係著精致玉帶,一側掛著玉佩、金魚袋。
    另一側,則是一柄通體如墨,沒有半絲雜色的長刀,踩著一雙玄色紋龍靴。
    「本侯幸旨而來,叨擾之處,還望諸位見諒。「
    燕純陽手中捏著珠串輕轉,步履平緩,頗具威儀,引得四周一片騷動,這種打扮,在場之人許多一輩子都沒見過。
    「這賣相,真不錯。「
    黎淵嘖稱奇,這一身打扮,算是這些年,他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
    這是完全不同於江湖人的打扮,站在那就顯得貴氣逼人,將一身袈裟,一身武袍的鬥月、韓同比了下去。
    「一身名器啊,寶光逼人。「
    燕純陽這身行頭顯然比之前那身好的多,黎淵一眼掃過去,寶光一片,而且,第一次看到了高達五階的靴子。
    除卻【小龍神刀(七階】【小龍神甲(八階】外,他最感興趣的,自然是那雙【雲紋龍底靴(五階】.
    「龍行虎步,六階的加持效果
    。」
    這雙靴子,隻有一條掌馭效果,卻讓黎淵頗有些心動。
    「侯爺請吧,我家道主正在大殿中等候。「
    韓同比鬥月還是多了分圓滑,微微拱手,請他入宗。
    「嗯。「
    燕純陽顯得很有禮數,輕輕應了一句,卻又突然停步,看向了山門前那巨大的牌樓,輕笑著:
    「聽聞龍虎寺牌樓頗有神異,本侯試試,兩位沒有意見吧?」
    鬥月眉頭微皺,韓同已搶先開口:「道主在大殿中等候,侯爺若想試,之後韓某親自陪同,如何?」
    話未落地,韓同的臉色也變了。
    「那就勞煩龍道主多等一等了。「
    燕純陽壓根不是在詢問他們的意見,完全是告知的姿態,隨口一說,人已到了牌樓下。
    「來者不善啊。「
    黎淵微微皺眉,也往牌樓處挪了幾步,然後修動了裂海玄鯨錘。
    嗡!
    黎淵聽到了一聲輕鳴,繼而後退一步,中斷了與牌樓的感應,石匾內祖師的意誌剛起騷動,就平複了下來。
    幾次打交道後,黎淵知曉這兩位祖師留下的意誌很純粹,本質上,是為了挑選能夠引動養生門真傳試煉的天才弟子。
    無論內外門弟子,還是他宗弟子,隻要天賦達到絕世,就會被驚動。
    二者皆現,則為千古級。
    「此人天賦很高,不下於龍大師兄。「
    感受著細微的波動,黎淵心下了然,又不免腹誹,絕世級天賦就這桀驁,要你是道爺,不得上天了?
    「嗯?」
    自牌樓處穿過,燕純陽麵色微變,旋即曬笑一聲:
    「看來,傳言有誤。」
    「侯爺說是那就是吧。」
    韓同眉頭舒緩,臉上有了笑意,他餘光一掃,山門內外本來不乏有人在看熱鬧,此刻都在議論。
    「侯爺,正事要緊。「
    燕純陽眼神一冷,那兩個老仆已跟了過來,輕聲傳音。
    「侯爺,請吧。「
    鬥月跨步而來,聲音沉凝,兩人身後,黎淵、辛文華也都跟了過來。
    「~」
    燕純陽瞥了一眼牌樓,拂袖轉身。
    「這姓燕的是刻意的,還是真沒什城府?「
    人群中,黎淵心下多少有些怪異,朝廷封侯也隻看武功天賦的?
    ‘朝廷的素質也堪憂啊。‘
    心下嘀咕著,黎淵目光不時掃過四周,他發現,這燕純陽隨行之人中不乏高手,尤其是那兩個老仆,怕也是換血大成的高手。
    「昂!」
    眾人還沒走到內門,突聽得身後傳來一聲高亢的龍吟。
    「嗯?」
    黎淵回頭,隻見山門牌樓處雲氣層層擴散,遮蔽光陰,一條蒼龍之影在雲霧中遨遊,發出響徹山門、城區的龍吟之聲
    「蒼龍影現?」
    山門外傳來驚呼之聲,黎淵餘光一掃,隻見那位燕侯爺的臉色已有些發黑,眼神也變得危險。
    這貨情緒不穩定啊。·
    黎淵回頭看去,雲霧擴散,龍吟聲烈,山門所在的城區都黯了下來,一如他當年入宗之時。
    繼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隻見一八尺來高的大漢跨步而來,肩寬背厚,滿臉虯羈如稻草。
    他氣勢旺盛,氣血蒸騰,好似一口火爐在熊熊燃燒,跨步間,就有熱浪滾滾擴散。
    「鍾離亂!」
    鬥月神色一變,認出了這位老對手。
    而此刻的鍾離亂,遠比二十九年前要
    強橫太多,氣勢濃烈如驕陽,隔著老遠,他都覺不由得心頭一寒。
    「這人就是鍾離亂嗎?」
    黎淵打量了一眼,夜追逐時,他可沒空去看人相貌,此刻打量之下,隻覺這人粗獷是真粗獷,猛,也是真的猛。
    論及氣勢,已然不下於養生門真傳試煉,那個被他以輕功勝過的大塊頭了。
    「燕純陽!「
    鍾離亂跨步而來,視線落在燕純陽頭上,隨手一甩,一個滿身是血的老者,已重重摔在了眾人之前。
    「丁堂主?」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那老者,不由得驚呼一聲。
    那滿身鮮血氣若遊絲之人,赫然是衡山鎮武堂主,丁修!
    燕純陽眸光一沉,他身側的兩個老仆已大聲斥責:「大膽鍾離亂,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刺殺朝廷命官!」
    另一人則看向鬥月:
    「衡山城中私鬥,廝殺,刺殺朝廷命官,你們龍虎寺莫非不管?!「
    大運與宗門治天下,分出賦稅駐兵之權,自然,也有一些明麵上的約束,或者說規矩。
    龍虎寺宰執衡山道,就有彈壓境內江湖勢力,鎮壓不法的責任。
    這兩個老家夥反應這快?
    黎淵才辨認出地上之人是丁修,聽著兩個老仆連珠炮也似的斥責,頓時察覺到了異樣。
    「鍾離亂,你意欲何為?!」
    一幹龍虎寺弟子已紛紛散開,鬥月跨步迎上,韓同按刀掃過,眾人身後,已有人衝向龍門主峰。
    不遠處的巡邏士兵也被吸引,拔刀而來。
    「龍虎寺真衰落了,城中有人肆意女幹殺婦女,竟絲不知。」
    鍾離亂身上煞氣騰騰,絲忘不在意龍虎寺眾人的臉色,冷眼掃過地上的丁修,視線落在燕純陽身上:
    「萬逐流也算一時之梟雄,居然收了你這個弟子,委實讓鍾某費解!」
    「胡說八道!」
    兩個老仆怒斥:「鍾離亂,你太放肆了,敢汙蔑我家候爺!」
    「女幹殺婦人?「
    鬥月眉頭大皺對於鍾離亂的為人,他還是有些了解的,隻是......
    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燕純陽,他沉聲道:
    「你可有證據?」
    「丁修,就是證據。「
    這......
    鬥月臉色難看,韓同也看向了燕純陽,後者麵色不改,隻是冷笑一聲:
    「好殺婦人?以本候的身份地位,用得著女幹殺婦人?」
    嗚~
    他冷眼看向鍾離亂,哪怕是一尊宗師在前,他也絲不懼,氣息升騰,與鍾離亂對峙。
    「鍾離亂這話的意思,是燕純陽私下女幹殺婦人?
    黎淵品出味兒來了,掃過對峙的兩人,心下不免有些詫異。
    燕純陽這等出身地位,賣相又不差,真要女子不過一句話的事,按理說,沒有女幹殺的必要。
    除非此人是個變態,或者,儀式?
    黎淵瞥了一眼鍾離亂,這大胡子氣血陽剛,雖然長的潦草,但看上去可比燕純陽順眼多了。
    「錚!」
    鍾離亂抬頭看了一眼。
    隻見一道劍光以極速而來,人未到,劍氣已至,吹的在場眾人衣衫狂舞,不得不後退數步。
    「師叔(門主!「
    聶仙山跨步而至,人落地,聲音也自擴散開來,同樣煞氣騰騰:
    「敢在我山門動武,鍾離亂,你莫非想死?!」
    「聶師叔若想賜教,鍾某之後自願率陪。「
    鍾離亂氣
    息升騰,在聶仙山的氣勢壓迫下半步不退,將話重複了一遍,指向丁修:
    「此人,就是證據。「
    「哦?」
    聶仙山煞氣稍散,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燕純陽。
    「聶門主,我家侯爺......
    那兩個老仆正欲解釋,突然隻覺心頭一寒,聶仙山冷漠的掃了兩人一眼,點指燕純陽:
    「你來說!」
    ^聶門主。「
    燕純陽神色如常,拱手見禮後,才看向氣若遊絲的丁修:
    「此獠汙蔑本侯之事,之後自有分說,但他在衡山城中刺殺朝廷命官之事,龍虎寺是否要先行處置......
    「你聾了?「
    聶仙山心情極差,不等他說完已抬手打斷,眼神與聲音都很冷:
    「老夫,在問你話!」
    「你?!「
    燕純陽心中大怒,死死捏著掌中珠串才壓了下來,聲音很冷:
    「絕無此事!」
    「很好,雙方各執一詞。「
    聶仙山點點頭,看向發怔的鬥月、韓同:
    「愣著做什?都綁了!「
    「啊?」
    韓同一怔,鬥月已反應過來,向前一步,大手撥開人群,五指一張,就抓向了臉色難看的燕純陽。
    「靠!」
    韓同眼皮一跳,轉頭就看到了滿身煞氣的鍾離亂:
    「......
    「你敢!」
    那兩個老仆怒斥一聲,還想反抗,隻聽‘嗤嗤兩聲,已慘叫著咳血倒地。
    那幾個大運禁衛神色大變,卻根本不及拔刀,已被鬥月打翻在地,連連咳血。
    「仙山,你敢綁我?!「
    燕純陽沒有拔刀,任由鬥月按住肩臂,隻是冷眼看著聶仙山。
    「綁你如何?」
    聶仙山神情漠然,隻瞥了他一眼,已看向了鍾離亂:「不止是你,鍾離亂,老夫也要拿下!「
    霸氣側漏啊!
    黎淵心中一讚,雖然覺得聶老道今天火氣大的不得了,但不得不說,這個處置著實很蠻橫。
    是或不是,拿下再說。
    「師叔......
    韓同按著刀,滿臉苦笑。
    鍾離亂煞氣太盛,他根本無從動手,二十九年前,前者換血大成時,已將他打的大敗虧輸,遑論現在?
    「廢物!」
    聶仙山一通發泄後,心情好了不少,他淡淡的看向鍾離亂,身後劍氣交織:
    「你有意見?」
    鍾離亂眉頭舒展:
    「並無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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