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體態端莊挺拔，單腳戰立，另外一隻腳交叉盤起，右手捏蓮花指，左手垂立於腰間。
    再看它身上的袈裟，紋理就顯得相對粗糙了。
    紋路顯得有些不清晰，褶皺也不自然。
    很明顯是雕刻者雕到後麵覺得不耐煩了，就隨便做做，這玩意，根本不值錢。
    因為林然戴著麵具，攤主看不到林然的表情，隻是看到林然在注視雕像，於是笑道：“兄弟，這是明末的羅漢雕，你要是喜歡，兩百塊錢你拿走。”
    就這貨還要兩百塊錢。
    林然更佩服攤主信手拈來的胡扯能力，明末的羅漢雕都說出來了，又沒有任何標識，他憑什麽說是明末的。
    “這東西，隻要兩百嗎？”林然心生一計，故意問道。
    攤主本來就做好了林然要還價的準備，一百五都已經出口了，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擺攤多年，見過討價還價的，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動把價格太高的。
    “你的意思是？”攤主反問道。
    “我覺得這木雕，起碼也能賣個五百快。”林然豪爽地說道。
    其實故意抬高價格來嘲諷攤主的人不少，攤主也經曆過。
    可是聽林然的語氣，似乎是認真的。
    攤主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兄弟，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判斷的嗎？”
    所謂的撿漏，其實就是撿攤主看走眼的貨物。
    隻有攤主瞎賣，才會讓人有漏可撿。
    像眼前戴麵具的家夥一樣一本正經告訴他自己看走眼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能多賺錢，他當然是不介意的。
    於是便詢問林然是如何鑒定出來的。
    林然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攤主目瞪口呆地看著林然離去，心裏暗罵道：“神經病啊這人。”
    他覺得自己被林然耍了，於是準備回頭去招呼其他兩個客人。
    可就在林然走後不久，這兩個人也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跟在了林然後麵。
    攤主看到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心裏想著：“那個戴麵具的，看樣子要被敲悶棍了。”
    他也發現了另外兩個人，就是跟蹤林然而去的。
    但在這裏做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管閑事。
    林然並沒有直接離開鬼市，他的目的還沒有達成，其實現在隻是測試一下另外兩個人是不是跟蹤自己。
    因為戴著麵具更好隱藏自己的真實視線，林然用餘光瞥見了另外兩個人確實跟在自己後麵。
    不管是圖財還是尋仇，林然都不會放過他們。
    但現在要確定對方是多少人，如果隻是兩個人，他自己就能搞定。
    如果對方人多，還是把關雲喊來比較好。
    說起來這年頭沒有手機實在是太不方便了，自己隻能通過信號發射器把自己的位置傳輸給關雲。
    據說這玩意是關雲以前在部隊裏使用的。
    關雲當時被認為已經死亡了，如果一直用這工具，可能會導致關雲還活著的事暴露，所以林然盡可能不去使用它，除非到了危機光頭。
    於是林然繼續在攤位上逛著，隻要不落單，不用擔心對方在人多的地方鬧事。
    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規矩，要是在古玩市場被搶了，其他人都假裝沒看到，以後還有誰敢來鬼市買東西。
    江湖潛規則下，在這裏搶劫，肯定會有人站出來維護秩序。
    而且，隻要等到天亮，跟著大部隊離開，自己就安全了。
    林然接著在攤位上逛著，又來到了一個攤位前，把玩了一下攤位上小物件。
    現在的鬼市，還真見不到什麽好貨色。
    以前還是十件贗品搭配一件真品進行擺攤，現在倒好，隻能看到贗品了。
    在這裏擺攤的攤主顯然也不在乎自己的聲譽，反正到中秋後，東石穀晚上就不開放了。
    能賣一個是一個。
    見到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
    兩個人分頭行動了起來。
    其中一個人折回了剛才的攤位上。
    直接拿起了剛才林然看的木製佛像，問道：“老板，這多少錢？”
    攤主看到又是剛才的家夥，心裏覺得有些不爽，便隨口答道：“剛才那人不是說了，五百塊錢。”
    他不知道這個家夥為什麽又回來問價。
    男人臉色一黑，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兩百塊錢吧？”
    “那是我給別人的報價。”攤主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
    這種人他見多了，跟在別人背後想撿漏。
    “兩百塊錢，你賣不賣？”男人說道。
    攤主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心裏不免警覺了起來。
    在鬼市上確實什麽人都見過，大部分是守規矩的，可是也有一些不安分的家夥。
    比如眼前的兩個人，他很清楚，他們會跟著林然，絕對是看中了他買的東西。
    剛才跟上去是擔心林然會直接離開。
    現在一個人折回來，另外一個人跟在林然後麵。
    被這種人盯上是很麻煩。
    雖然說老板也想多賣點錢，可是根據他的判斷，那木雕頂多就兩百塊錢。
    當然這是鬼市價格，放到古玩店裏麵可能會價格漲一些。
    隻不過他們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拿出去銷售，隻得來這裏擺地攤。
    攤主皺了皺眉，有些嫌棄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都說了是明末的木雕，起碼也得三百塊錢。”攤主再次強調道。
    黑衣人見攤主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回想起先前看到林然的鑒定，和他大哥鑒定結果一模一樣，應該是個懂行的人。
    他說值五百，應該就能值五百。
    這還是集市價，拿出去賣應該更值錢。
    而且他大哥給他的要求是速戰速決，快點把東西買回來，他們還要繼續跟蹤。
    於是咬了咬牙，數出了300塊錢遞給攤主。
    “行，東西給我包好。”
    攤主拿出一個黑布袋把木雕裝起來，遞給了那個男人。
    男人在準備離開時候說了一句：“你知道東石穀的規矩的吧？”
    “什麽規矩？”
    “如果有人問你誰買了？你知道怎麽回答吧。”
    攤主冷冷一笑：“放心，我又不認識你，別人就算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麽回。”
    “那就好。”男人點了點頭，帶著東西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