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正在看著林然，等待他的解釋。
    林然也是覺得奇怪，青銅爐的重量，比自己想象中要輕多了。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足銅，製作的也有模有樣，就算是高仿也堪稱精品了。
    不過，林然本來就是在釣魚，他皺著眉頭說道：“老板，你說的是從哪買來的？”
    攤主神秘的一笑：“剛才已經說過了。”
    林然搖了搖頭“在潘家園人人都這麽說，依我看，這青銅爐做得到挺逼真，不過應該是清代後的仿品吧。”
    攤主瞬間臉色一遍，冷聲道：“小兄弟，話不能亂說。”
    林然趕緊笑道：“哈哈，我隻是覺得你這青銅爐做的也實在是太像樣的，完全不像是手工製作出來的作品，依我看，應該是近兩年的高仿作品吧，品質還不錯。”
    最後一句話，不知是誇獎還是貶低。
    攤主臉直接拉了下來：“那你要不要買？”
    看到攤主一臉嫌棄的表情，林然忍不住笑了。
    他不知道盜墓賊為什麽派這個人過來銷賬，從他的情商和文化水平來看，確實有些低，難不成還是盜墓賊裏麵文化程度最高的，不然怎麽會把他派到潘家園來，執行終端的任務。
    不過，林然知道越是這種人，越容易露出破綻。
    他裝作很嫌棄的表情，道：“你這個東西太假了，除非你能拿出什麽證據來。”
    攤主沒有想到眼前的男人臉皮這麽厚，盜墓賊怎麽可能拋頭露麵，那不是等著被抓嗎？
    要不是看到他有些小錢，自己還真不想搭理他。
    正當攤主要發作的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個老者。
    麵相憨厚，身上倒是頗有學者的氣質。
    他來到了攤位上，笑嗬嗬的看著林然和攤主兩人。
    隻能說攤主的演技非常的差，林然一眼就看出來他們倆認識，攤主就差直接打招呼了。
    兩個人眉來眼去了一會兒，攤主才勉強擠出一絲笑臉：“隨便看。”
    要是能被他們這麽拙劣的演技騙到，林然就不用在潘家園混了。<.bipai.
    “小兄弟，這東西如果你不想要的話，不妨讓給我吧。”
    “那可不行。”林然當即反對，他在心裏揣測著有錢人的身份，難道就是攤主的老大？
    以他的氣質和形象，出來擺攤不是更方便。
    隻不過他也太不懂規矩了，別人拿在手裏的東西，還沒有放下來，憑什麽就叫別人放手，也太不要臉了。
    攤主一副忍不住的樣子，說道：“要買就買，不買就趕緊把東西給放下，別耽誤我做生意。”
    本來以為林然會就此放手，反正他也不覺得這是真貨，自然不會跟他們浪費時間。
    結果，林然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四足立耳青銅爐最早起源於夏朝，經過了多個朝代，發展到唐朝，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種器型的。”
    攤主聽完後覺得莫名其妙，眼前的臭小子在裝什麽。
    他站起身來，準備搶回自己的青銅爐。
    結果，林然直接把青銅爐展示給旁邊的老者看：“你看這青銅爐的表麵刻著的饕餮的銘文，而且。”
    林然隨後把青銅爐放回了地上，說道：“銅在氧化之後質量會變得更重，而這太輕了，有些不合常理。”
    “不過，這青銅倒是真貨，紅斑綠鏽，看起來不像是做舊做出來的。”
    老者嗬嗬一笑：“你是說，這是贗品？”
    “正是。”林然說道。
    本來兩個在同一攤位上買東西的，是不會互相通氣的。
    畢竟大家都是奔著撿漏的目的來的，誰會把自己的信息告訴其他人。
    林然既然說出這種話，
    攤主當即就表示不服，說道“不買就不買，憑什麽血口噴人！”
    他憤怒的喊道：“你們這些撿漏的，看什麽都像假的，真是沒有眼光，連真貨都認不出來！”
    攤主越說越激動，直到老者抬起一隻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小兄弟，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它是假的呢？”
    老者的臉色也有些嚴肅。
    林然笑道“主要是在兩個方麵露出了破綻，第一個就是表麵。”
    林然蹲了下來，指著表麵的銅鏽說道“你看這銅鏽，雖然是紅裏透綠，但真正的有一定年代的青銅器，顏色不是這樣的。”
    “而會有一些黑色。”林然說道。
    因為在古代的青銅器當中，一般會添兩樣東西，和這兩種東西，實際上在氧化之後都會呈現鐵鏽，附著在表麵。
    因此真正的青銅器表麵應該會出現一些磨層，看起來有光澤，摸上去也很光滑。
    攤主聽的莫名其妙，但是他剛想說話，卻注意到了旁邊老者的臉色，於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老者隻是蹲了下來，拿起青銅器，仔細看著表麵的銅鏽，臉色顯得無比陰沉。
    他也聽說過“黑漆古”的說法，屬於古代比較早的防氧化措施了。
    如果按照林然的推論，這東西是假貨的可能性確實很高。
    具體原因他並不好時說，不過也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等他詢問，林然還就接著說道：“還有第二點嘛，就是。”
    老者卻突然抱拳說道：“小兄弟，看得出來你是有眼光的。”
    “哪裏？”林然微微一笑，他還沒有接著說完呢。
    老者本來想就此打住，至於青銅爐就不賣了。
    但是，攤主卻不樂意了，他覺得自己的專業水平受到了挑戰，便冷聲說道：“真是少見多怪，沒見過水銀皮嗎？”
    其實，水銀皮在氧化之後也會出現黑色，並且形成鍍膜。
    這層膜層會在鑄造銅器的時候，和青銅組合。
    林然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單純隻是憑借銅鏽來判斷真偽，就和他先前給考古隊說是唐代古墓，隻是因為看到了一件唐朝的青銅器一樣，是不能作為關鍵證據的。
    想要判斷年代，無非就是材料和樣式，其他的業績通常都不會認可。
    老者欲言又止，但是看到攤主認真的樣子，也是暗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