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闖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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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裴舒躺在了床上。
    月影紗放下來,將床榻上襯的更為昏暗些。本是用作助眠,可裴舒此刻心中心事重重,一時卻睡不著。
    今日,她在紅珠枕頭
    其中一些愛慕之詞,雖然隱晦,可若是被有心人瞧見依然能大做文章。
    紅珠之所以這麽做,並不難想。她始終是大夫人身邊的人,想要在大夫人那邊越爬越高,唯有收集到足夠多與她不利的東西。
    她本想直接將這些書信取走,一把火燒了。
    可想到自己後續的計劃,她還尚不能讓紅珠發現有異常。
    那麽那些書信,又該如何處理才更為妥帖呢……
    正想著事情的功夫,裴舒便猛然察覺到了什麽。
    裴舒隻著雪色的中衣從床上坐起:“貴人既然要夜探香閨,想來是有所疑有所問,何不直接找我仔細問問,而要做那梁上君子?”
    隋儀景剛剛潛入屋中的身體一僵,他的輕功他自認為不差,他不過剛剛落了地,怎麽會被這小丫頭給發現了。
    難道說,她除了不似外表這般癡傻之外,還是個身懷武功的高手?
    既已被發現,隋儀景幹脆也沒有繼續偽裝下去。隨著一陣掌風,月影紗被吹開。
    裴舒還沒反應過來,隋儀景的身形已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她的床榻之上。
    脖頸上被一隻手捏住,那隻手極為的冰冷,簡直不像是人應該有的體溫。裴舒一時被掐的喘不上氣,眼前一黑。
    “你會武功?你能聽聲辨位?”隋儀景聲音中似還能聽出幾分笑意。
    裴舒連連搖頭:“你……你能不能,先,先放開我,我,我要喘不上氣來了。”
    隋儀景長的眉眼仔細的看了看裴舒。
    當真是他想太多了嗎?他從裴舒的身上感覺不出一絲會武功的痕跡,那她剛剛又是如何發現自己行蹤的?
    裴舒的臉色越來越漲紅,看起來倒也不像是演的,好像是真的要喘不上氣來了。
    隋儀景鬆開了手:“你最好不要玩什麽花樣,我想讓你死,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肺中重新湧入空氣,裴舒劇烈的咳嗽著,她以為自己抱了一個大腿,現在看來……也未必。
    隻是……她隱約也猜到了男人突然對自己動了殺心的緣故。
    “是香味。”裴舒等到氣息逐漸平順,才是緩緩道:“因為貴人身上的香氣很特別,我在暖湯中聞到過之後便記下了。而我嗅覺又比較好,剛剛正是聞到了這味道,才知曉是貴人來了。”
    她還是林嬌娘時,家中的生意門路頗多。
    香料生意也是林家做的最為好的一項,女子天生對於香氣就極為感興趣,她幾乎除了先生來府中上課,她便是留在香料堂口,鑽研那些從各國貿易收來的香料了。
    時間一長,她便對各種香料牢記於心。
    隋儀景身上的香味,就與林家一直給皇家上供的數種香料頗為像。
    卻也隻是相似罷了,他身上的香氣似乎將多種香料經過了重新組合。
    這香氣,好似月夜下幽幽盛開的魔曇。初聞之下不經意,當再仔細去聞的時候,便在不知不覺中被魔花給吞吃殆盡了。
    隋儀景此次夜探,本是想試探看看,在宮中那事,裴舒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但今日從裴府上空掠過時,聽到裴府的那些下人對裴舒這個大小姐的議論。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裴舒的確給他帶來一些驚喜。一點點的發掘,就像是一塊被掩埋的金子一樣。
    隋儀景直直的躺在了床榻上,寬厚的肩膀幾乎占據了床的大半。
    “我一路走來,倒是聽到你府上一些下人對你的你評價。倒是不客氣。”
    裴舒:“我知道。”
    她的惡名是滿京城都知道的地步,對於她的流言又怎麽會少,又會好聽到那裏去呢?
    “所以?”隋儀景側過身,饒有興致的看著裴舒:“你就這麽忍了?你說你是會將獵物拆吞入腹的狼,而非兔子。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隻兔子而已,對於兔子……你知道我會如何做的。”
    赤裸裸的威脅啊……裴舒都有些搞不清麵前男人究竟是什麽念頭了。
    壓下心中的思緒,麵上鎮定道:“貴人且看吧,我心中已有想法。我會逐漸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我會讓我變得有價值,能夠為貴人效力。”
    隋儀景冷哼一聲,卻是不再理裴舒了。
    一個這麽躺著,一個這麽跪坐在床邊上,兩人互相瞧著,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貴人今夜要在這裏留宿?”
    隋儀景聞言,低笑出聲:“你要伺候我?”
    裴舒一時拿捏不清,隋儀景這話究竟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還是在說真的。
    裴舒手伸向了中衣的係帶上,微微低垂著臉,隱隱約約能瞧見麵上浮起一絲紅霞:“要是……貴人要的話……”
    呼——
    又是一陣劇烈且狂亂的風。
    等到裴舒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隻瞧見一抹黑影從窗戶那消失,隱約瞧著還帶了些慌亂和倉促。
    裴舒合起了中衣,瞧著隋儀景離開的那一抹墨色。
    忽的……她想到了,那些書信與紙張該如何處理了。
    ……
    次日,天一亮。
    裴舒便是和紅珠坐在院子中,學著紅珠的針腳繡著荷包。
    隻是裴舒似乎坐實了外界‘蠢笨’的傳言,紅珠極為細致的教了一上午,卻始終是不得要領,本想繡一對鴛鴦。最後繡出來的卻活像是一對野雞似的。
    連著繡了好幾次,裴舒也像是耗盡了耐心,將那一對‘野雞’給扔在了地上。
    “太難了,我不學了。我不繡了。”
    紅珠瞧著那一團被扔在地上的錦布,有幾分心疼。
    這可是上好的布匹啊,瞧著是小小的一片,放在外麵,卻能賣出幾百個銅錢呢。
    裴舒此刻不想繡了,紅珠卻不能讓這事兒就這麽停著。
    大夫人可交待了,裴舒這個荷包一定要繡成功。隻要最後的事情成了,她便會給她找個好人家,同時再給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妝。
    想到這,紅珠心裏又是美滋滋的。一個丫鬟能做到這一步,也是飛黃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