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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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鄢廷騁也是沉了眉,仔細思索著,今日在殿上大選之時,安文帝的模樣。
    那些貴女入殿,安文帝少有會說些什麽。
    大部分時候都是掃了一眼,便去問母後的意思。
    隻有到裴舒之時,安文帝一向平靜無波的麵上,才有了幾分動容。那似是很糾結,拿不準應該將裴舒如何是好似的。
    在自己說出,對裴舒無意的時候。安文帝臉上才是浮起如同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好像是自己的決定,讓安文帝下了什麽決心似的。
    當時,他還不明白為何。
    但現在結合著周皇後所說,一起看到話……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可若她當真是我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那我將她納為側妃,這與倫理不合,且……”
    “這重要嗎?”
    周皇後眉頭一皺,顯然,鄢廷騁還沒明白,如果裴舒是安文帝和曲晏蕪的女兒,那這究竟代表著什麽。
    “我雖然不曾與你多提曲晏蕪和你父皇的事情。但我想……你總該是知道曲晏蕪在你父皇心中究竟是什麽樣的地位。”
    “如今,那曲晏蕪雖已不在,但見著裴舒難保不會睹物思人。許多時候,隻要你父皇念著曲晏蕪一絲的好,再見到裴舒的時候,自會睹物思人。這一份念想若是用的好,那她便是你最後的底牌。”
    鄢廷騁眉頭皺的生緊,此刻,他算是懂了裴舒真正的意義。
    他不需要對裴舒有多麽的歡心喜愛,隻要將她拿在手中,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便能有奇效。
    鄢廷騁拱了拱手,麵上的戾氣消散殆盡,重歸了一番溫潤如玉的公子模樣。
    “兒臣知道了,兒臣這就去追她們,定要將裴舒給留下。”
    鄢廷恩將最後一件罩紗給籠上,腳下生風般的踏出了清池宮。
    與此同時,弘德殿。
    安文帝和隋儀景站在殿中,天光從殿中的天窗上落下,將殿內分為了一黑一白,兩個地界。
    隋儀景站在陰影之中,與那一片漆黑幾乎融為一體。安文帝站在那明亮的天光之下,一個黑,一個白,仿佛勢不兩立一般。
    這一幕若是落在前朝眾臣子的眼中,隻會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隋儀景是出了名的得安文帝的寵愛,誰人會相信,兩人會有如今這般水火不容的一日。
    隋儀景先開了口:“陛下將微臣專門叫至了此處,不知是有何事?”
    安文帝原本總是笑嗬嗬的麵上,此刻卻是冷硬如霜,眸色冷冽如刀:“你今日在殿上,為何會替裴舒說話?你為何會說出要讓裴舒入了太子府上之事?難道說……其實你知道……你……”
    “陛下,是指什麽?”隋儀景一臉的不甚在意:“知道她是裴家的嫡出小姐,還是說……微臣其實應該知道,裴舒其實是陛下和曲晏蕪生下的子嗣?”
    安文帝同盟猛然的振動,身子有些不受控製的向後退了兩步,顫顫巍巍的指隋儀景:“你果然知道,你究竟是從何得知的?你明知她是朕的女兒,你還要將她入了太子的府上,你的這番算計實在是太狠毒了些。”
    陰影中的隋儀景隻是輕笑了兩聲。
    當初,他開始留意到裴舒的時候。為了確信一件事情,便是讓裴舒幫他取過裴無涯的行軍紀要。
    雖然中途發生了許多事情,來來回回的一折騰,裴舒也未能將東西送到他的手上。
    不過,他也差了人,小心翼翼的在裴無涯的府上搜尋過。廢了些功夫,終於是找到了那本真正的行軍紀要。
    其上的內容,其實頗為雜亂。
    大到每一場戰事的記錄分析,小到行軍之中每日用了多少的糧食,武器盔甲的消耗和使用,也皆是在其上都有記錄。
    不過,那些並不是隋儀景需要看到東西。
    他在拿到行軍紀要的拓印副本時,唯一找的一個東西,便是十幾年前的,裴無涯在前線的行房記錄。
    這些記錄之所以會出現在行軍紀要之中,則是因為前線戰爭每一場都極為重要,若有敗仗便要調集帶軍之人,所有的信息,統一進行分析。
    房事在戰場之上,對於將軍的注意力和精力的影響,也是需要仔細注意的。
    隋儀景要找的,便是通過如今裴舒的年紀,和有記錄上的裴無涯和曲晏蕪的每一次同房,進行倒推……
    終於,是得出了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隋儀景聽著安文帝說的狠毒二字,嗬的笑出了聲,一步步的從陰影之中踏出。
    “狠毒?論狠毒,微臣怎麽能夠比得過陛下和曲晏蕪呢?微臣之所以會以如今的宦官身份苟延殘喘過完餘生,不也是拜了陛下和曲晏蕪所賜嗎?”
    隋儀景走到安文帝的身前,停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按在了安文帝的胸口處,眼中絕望中帶著癲狂的憤恨,但一滴淚卻是不受控製的從眼眶處,順著臉頰緩緩的落了下來。
    “好用嗎?這顆心髒?你知道我這麽多年沉寂蟄伏卻一直沒有殺了你的原因,就是你胸膛中跳動著的這顆心髒。”
    “本督相信,曲晏蕪曾經是真的愛過你的。不然,也不會給你留了這樣的一張保命牌。讓本督狠不下去,直接將你穿心而過。”
    安文帝想到胸膛中跳動著的這顆心,臉上的不安變得逐漸有些癲狂。
    似是身為帝王的尊嚴被隋儀景挑釁的屈辱,讓安文帝說出了極為殘忍的話:“這顆心朕用的可習慣了,不過比起你弟弟的這顆心髒,朕當時更想要的可是你的心髒啊。”
    “是你弟弟為了你,自願獻出的心髒。你若要怪,便也該怪你自己的軟弱無用,你也是害死你弟弟的凶手。你想要將這份罪孽推到旁人的身上,自己求得解脫?隋儀景,你別想那麽簡單的求了心安。”
    隋儀景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手一般攥住了安文帝的脖頸,森冷道:“陛下,我雖然不能殺了你。但你可能忘了我是什麽出生,想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與我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