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人要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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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蠱妖邪之說,曆朝曆代都是不能夠拿到明麵上說的東西。
    更何況這是發生在王氏的喪事上,此刻那裝著王氏屍骨的棺槨還放在大堂之中呢。
    裴無涯自然不想被菀嬪弄上一出,被鬼上身的事兒來。
    傳到宮中去了,他裴府的名聲隻怕是要徹底盡毀了。
    菀嬪搖著頭,似是驚魂未定,忽的在眾人都沒來得及反應,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去,赤著腳在地上跑動著。
    口中一邊喊著什麽,一邊衝出了百福院,向著前廳奔了出去。
    裴雪貞有些被嚇到,可剛剛菀嬪口中念著的那個名字……
    “熹熹?菀嬪娘娘口中剛剛喊得是熹熹?熹熹是誰?”
    裴今硯似是被極為大的觸動,一行清淚緩緩的從眼眶溢出,順著臉頰邊流了下來,模樣堅毅又悲涼。
    “是二妹妹的乳名。”裴今硯眼眶泛起一絲紅。
    看向裴無涯:“父親,那是母親給二妹妹取得乳名。二妹妹覺得那名字幼稚,所以隻有在二妹妹三歲之前叫過幾回。母親從未與旁的人提及過,可是姨母怎麽會知道……”
    “父親,那可能真的是母親的神魂附在了姨母的身上,可能是有什麽話要借姨母的口告訴我們啊。”
    裴無涯的麵上也浮起了幾分不忍之色,對王氏,他雖然沒有愛意。可是這十數年的相處下來,即便是養一條狗都有感情了,更何況是說人了。
    而對於裴錦,那更是他疼愛了多年的女兒。他幾乎將自己對子女全部的愛也都給了裴錦。
    但那一日的定寧公主的詩會,裴錦便是不見蹤影。
    雖然他一直用還沒見到屍體來欺騙你自己,但他也很清楚。這麽久了沒有找到裴錦,她還活著的概率極為的小了。
    一時間,裴無涯也有幾分不確定。
    難道是王氏去了陰曹地府,通了神靈。知道了裴錦的什麽消息不成?
    “快,去攔住菀嬪。不要讓她出了什麽事情。”
    屋中的人都是循著菀嬪跑出去的痕跡,追了出去。
    等著屋中的人找到菀嬪的身影時,她正在擺放著王氏棺木的大堂中。
    背對著眾人,跪坐在那蒲團之上,身子時不時的向前傾倒一下,又是重新拉回來。
    跟著來的眾人,麵色都有些淒淒。生怕會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綠竹看著靈堂,整個靈堂之中白成一片,透著說不出的一股陰冷之氣。那點著的火燭都無法給人絲毫溫暖的感覺。
    綠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小聲的貼近裴舒,道:“側妃,那菀嬪不會真的被王氏的鬼魂給上了身吧?奴婢覺得這陰森森的,瞧著有些嚇人。”
    鬼上身……
    裴舒唇邊的弧度又是重了幾分,這話好像是說給她聽的一樣。
    她不就是一縷鬼魂上了裴舒的身嗎?她自然是相信鬼上身這種事的。
    隻是……她上了裴舒的身子之後,裴舒的神魂便從未再出現過。而菀嬪剛剛,說是被王氏上了身,卻還能時而清醒的按照“菀嬪”的意識來說話。
    裴舒便知道,這種事情絕無可能。
    現在上演的隻是裴今硯和菀嬪聯手準備的一出好戲而已。
    裴舒緩緩開口道:“有時候比起鬼,人才更可怕呢。就比如你現看到的,就是我的好大哥一手設下的局呢。”
    綠竹緊了緊裴舒的衣袖,又是多了幾分不安的看向裴今硯。
    裴無涯喚了一聲菀嬪的名字,跪在那上麵的菀嬪沒有反應。
    裴今硯皺著眉頭,向著菀嬪喊出了王氏的名字。原本向前一倒一倒的身形停住了。
    散亂著頭發的菀嬪,緩緩的回過頭來:“硯兒……”
    聲音幽幽的,那頭發披散開。菀嬪原本就與王氏有八成像,如今在那昏黃不明的燈火之下,真的讓人以為是王氏重新回來了。
    那聲音,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下,不論是發出的誰的聲音。
    都隻會讓人覺得是王氏的聲音。
    眾人都還愣著呢,裴今硯忽的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眼淚滾滾而下:“母親,是孩兒啊!您可是受了什麽不白的冤屈嗎?你告訴孩兒,孩兒一定會為您伸冤的。”
    菀嬪一雙眸子看著裴無涯,裴無涯有那麽一瞬間恍惚,也好似看到王氏重新活在了他的麵前似的。
    裴無涯有幾分動容的想要向前走,好似想要從菀嬪的身上將王氏的魂給看的清楚明白。
    “老爺不要過來。”
    裴無涯的腳步一下頓住。
    菀嬪用發絲一點點遮住麵容,言語哀婉:“妾身自知錯事做盡,無言麵見老爺。妾身隻是死的冤枉,一口怒氣難消,才借了姐姐的身返了陽間。未曾想過要汙了老爺的眼。”
    裴無涯的心被觸動著:“死的冤枉?難道你是被人給害死的嗎?”
    提到此處,裴無涯才仔細的思量起了王氏去寺廟的那一樁事情。
    他過去,因為王氏品行敗壞,做了暗害子女的事情,心中對王氏有幾分失望。所以王氏的死傳回府上的時候,他也隻是點點頭當做知道了。
    卻沒有仔細想過這件事情。
    王氏當時雖然小產,但是身子骨一向硬朗。即便是送到了底下的寺廟中拜佛懺悔,也不應當這麽快油盡燈枯了。
    現在聽著王氏借屍還魂這麽一說,一絲疑心在裴無涯的心中升起。
    菀嬪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向了站在人群中的裴舒:“老爺,是她!是裴舒害的。”
    唰的一下,靈堂之上眾人的目光皆是向著裴舒看了去。
    裴舒卻是巍然不動,麵上看不出絲毫的慌亂模樣,好像菀嬪所說的事情,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菀嬪說的字字泣血;“裴舒心中恨毒了妾身,於是在妾身前往寺廟之前的那個夜晚給妾身灌了湯藥,讓妾身身上的傷勢無法愈合。日日流血不止,知道流幹最後一滴血死去。”
    裴無涯回憶了一下,王氏最後入館時的場景。
    王氏的身體的確幹癟,臉色蒼白。入殮的人都說,王氏太輕了,就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現在這麽一說,他倒是知道了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