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給本宮救

字數:3221   加入書籤

A+A-




    被那一雙銳利的眼眸盯著,裴雪貞心中一咯噔,但很快又是穩定了下來。
    反正鄢廷騁都成了那個樣子,那孰是孰非,真假黑白,還不都是由她說了算。
    裴雪貞一下跪在周皇後的麵前:“兒臣惶恐,隻是……當時娘娘讓太子殿下禁足不得出時,太子殿下對皇後娘娘便頗有微詞。守衛的下人因著是得了皇後娘娘的意思,也不敢隨意放太子殿下出去。”
    “太子殿下怒極攻心,一怒之下便是說了,不想再見皇後娘娘。是生是死也不得將消息送半句到娘娘的耳邊。”
    皇後眉目驟然一冷:“荒唐,你們身為太子的側妃,最應該做的便是在太子殿下行差踏錯的時候,將太子拉回正途。太子荒唐,你們不幫著扭轉便罷了,竟然還陪著殿下瘋魔,本宮……本宮……”
    想要嚴懲的話,即將要脫口而出,但看著裴雪貞。
    她聽太醫說過,裴雪貞是喜脈,腹中懷有鄢廷騁的孩子幾個月有餘。胎像穩定,胎氣也足。
    想到這一點,即便她心中有所怨念。但顧忌到裴雪貞腹中的孩子,有可能是鄢廷騁最後的血脈,也是拚命地壓了下去。
    裴雪貞見周皇後滿是怒意的樣子,又是連忙開口:“是兒臣的錯,是兒臣的錯。主要是太子殿下一開始被太醫診斷之時,都說太子殿下隻是心魔太重,身體並無大礙,隻要喝些安神湯便可。”
    “一開始幾日,安神湯的確是有不錯的作用。隻是……兒臣也未想到,這安神湯用著用著,太子殿下的身子反而是越來越虧空了。”
    皇後冷眼瞧了一下,身旁戰戰兢兢的院正:“事情果真是如此嗎?”
    院正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是……下官看過太醫院中的行醫籍冊,上麵對太子殿下身子的請款,記錄的和貞側妃所言相當,用藥也用的的確都是安神湯。”
    裴雪貞跪著,聽著院正的話,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這個時候,院正又怎麽敢說謊?籍冊上的記錄,無法修改,無法刪減。想要查出痕跡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隻要院正承認了此事,那麽鄢廷騁的身子不論出了什麽事情,那就是太醫院的問題,而與她無關了。
    周皇後聽罷,幾乎是絲毫不客氣的,一巴掌就是打在了那院正的臉上。
    “你們太醫院是幹什麽吃的?一個小小的癔症給本宮的兒子治成這樣?他可是太子,是太子啊。若是本宮的騁兒最後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那本宮讓你們整個太醫院統統陪葬。”
    說完,周皇後整理了一些自己的衣衫,將麵上的情緒也收斂了一下。帕子將眼眶邊最後的一滴淚給帶走,才是推門入了內。
    周皇後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的鄢廷騁,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害怕的。一步步地走了過去,當看見躺在床上的鄢廷騁的樣子時,周皇後幾乎眼前一黑,整個人險些暈過去。
    裴舒和裴雪貞跟在身後,眼疾手快地一把將皇後娘娘給扶住:“皇後娘娘,您一定要堅強一些,若是您現在也倒下了,那殿下可怎麽辦啊?”
    周皇後深深吸了幾口氣,不斷地擦著眼眶邊的淚:“沒錯,你們說的是。本宮不能倒下,那怕是為了太子,本宮都不能。”
    看著現在的鄢廷騁,又想到曾經的鄢廷騁,周皇後悔恨的淚水更是無法控製向外湧著。
    她若是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句禁足,便會讓鄢廷騁變成這幅模樣。那她寧願讓鄢廷騁的名聲盡毀,即便當不成太子,繼承不了皇位,也無妨。
    起碼,鄢廷騁還是健康的,是能走能跑。是他健健康康的兒子,而不是像現在,躺在床上瞧著已經了無生機,宛如一把骨頭一般。
    “兒啊,我的兒啊。你一定要挺住啊,以後母後再也不逼你了。你想要什麽母後都給你,你不想做什麽,母後絕對都不會再逼你了。隻要你好起來,能夠像個尋常人一樣就好。”
    鄢廷騁的瞳孔動了動,緩緩看向了正在苦苦痛哭著的周皇後。
    周皇後心中生出幾分歡喜來,以為鄢廷騁是聽到了自己的話,要喊出自己的名字。
    鄢廷騁的眸子,卻像是蒙了一層灰一樣,虛弱的看著周皇後,開口道:“貞兒……貞兒……”
    周皇後呆愣在那裏,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擊穿了她心中的某一處一般,半響都做不出反應。
    擺了擺手:“院正,你來替我兒瞧瞧吧。本宮要你一定要治好我的騁兒,若是治不好,本宮要你陪命。”
    裴雪貞心中一緊,對於這院正的醫術,她沒有太多的了解。
    可她卻全然不希望鄢廷騁的病症能夠被醫治好,鄢廷騁已經服用了這麽長時間的安神湯了,照理來說,體內的毒素已經積累了不少,早就應該病入膏肓了才是。就算是神仙也難救吧。
    裴雪貞想到安神湯,不自覺地便是想到了裴舒。
    下意識的看向了裴舒,裴舒似是察覺到了裴雪貞的眸光,兩人四目相接,裴舒卻是一副十足坦然的模樣,向著裴雪貞點了點頭,便又是看向了院正,沒有再看裴雪貞的動靜。
    衣袖中,裴雪貞的手,不自覺地攪在了一起。
    裴舒不是應該恨鄢廷騁的嗎?她應該比自己更希望鄢廷騁會死才對吧,她為何能夠這般的坦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院正又是給鄢廷騁把脈,又是給鄢廷騁施針。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可是屋中,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聲音。院正若是忙得厲害,那說明鄢廷騁還有得救。若是他把過脈,極為快的便是做出了決斷,那才是沒得救了。
    放置在床榻邊上的那些銀針,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消失,刺入鄢廷騁周身的各處大穴之上,頭頂上也紮得密密麻麻的,仿若是一個刺蝟一般。
    直到最後一個針也徹底刺入穴位,原本一直沒什麽動靜的鄢廷騁,忽然從口鼻開始向外冒出了黑色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