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流聖聽出了那話裏的暗示意味，原本跪在地上，忽的一下站了起來。
    “小人自知與舒側妃的奸情一旦暴露出來，必然再無活路。今日能夠說出一切，小人自覺已經了無遺憾了，小人寧願以死明智。起碼全了小人的一片忠心！”
    猛然一下從衣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來，青鸞等人剛剛驚叫了一聲。
    便是隻聽見噗嗤一聲響，溫流聖將匕首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整個人身體抽搐了兩下，向著身後倒了下去。
    裴舒心中冷笑，竟然又是一個以死明誌的家夥。
    裴雪貞見著眾人，還未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便是開口道：“皇後娘娘，督公。這溫流聖雖然是個氣性弱的，但寧願以死明誌。那剛剛所說的那些，想來也是有幾分可信的才是。”
    “至於舒姐姐的處子之身……”裴雪貞低垂著眉眼，做了一副不諳世事的可憐樣子道：“督公終究是男子，對於女子的身體恐怕瞧得並沒有那般的真切。所以想著……會不會還是請了宮中的女醫來瞧瞧，方才是穩妥一些。”
    周皇後沉默的思量著，若她同意了裴雪貞的說辭，那便等同於是和隋儀景直接撕破了臉麵。
    她雖然一向不喜隋儀景，但隋儀景對於皇室向來是忠心耿耿，從未做過僭越之事。
    正在周皇後一時拿不下主意的時候，裴舒緩緩的開口了：“皇後娘娘，剛剛一直都是妹妹在說，現在兒臣也有一事，事關皇室清白，不知當講不當講。”
    若是旁的事情，在此刻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場麵上，周皇後顯然是並不想去聽的。但事關皇室清白，那她便不得不仔細著些才是了。
    “與皇室有關，便沒有不能講的事情。你隻管說便是。”
    得了準允，裴舒才是看著裴雪貞開口道：“妹妹腹中懷有皇子，屬實是難得。隻是……這腹中的孩子當真是殿下的嗎？”
    一言出之，不亞於是一道霹靂猛劈了下來。讓在場之人都是驚的半響沒能回過神來。
    裴雪貞一下站起了身，渾身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氣憤，不受控製的發抖：“舒姐姐，你這是什麽話？你竟然懷疑我腹中的皇家血脈？你不僅僅是在侮辱我，更是對已經仙逝的太子殿下不尊，你好大的膽子。”
    發顫的手，很好的掩藏了裴雪貞內心的恐懼。
    裴舒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裴舒已經知道了？可是……不應該啊，小安子做事一向穩妥，且與裴舒已然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麵，小安子不可能將此事透露過裴舒。
    自己還允了小安子未來太子府第一管事的位子，她和小安子之間本就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麵。她斷然是不相信，小安子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決定。
    那……裴舒又是……
    裴舒沒有去看裴雪貞，從始至終都是瞧著周皇後。她很清楚，如今的局麵，最後能夠做下定奪的人，隻有周皇後。
    “皇後娘娘，兒臣此番質疑並非是對於貞側妃的不滿。就如同貞側妃所言的異樣，一切都隻是為了太子殿下的聲譽著想罷了。”
    “畢竟，皇家的血脈如何能夠混淆？皇後娘娘不如想一想，太醫前來查看的時候，說貞側妃的身孕有一兩個月有餘，但那個時候，殿下的身子已然是不太行了，那時候還能人道嗎？”
    “這……”身為母親，去否認自己最珍視的兒子不行，這何嚐不痛心疾首。
    可是，裴雪貞腹中的那個孩子，也同樣的重要。若那是太子的血脈，那便是大喜慶的事情。可若是那孩子不是的話……
    周皇後閉了閉眼睛，在宮中那些妖魔鬼怪的手段中。她並非沒有見過有些妃嬪為了得到皇上的恩寵，為了能讓自己走的更長遠一些，於是用了一些不能見光的手段，弄了一個孩子出來，試圖混淆皇家血脈。
    但這種事情，向來就是沒有查出來的話，便也就算了。可一旦查了出來，那後果便是慘烈無比。
    周皇後細想了一二，麵上的神色無比的凝重：“是或者不是……現在爭論又有何用呢？又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皇後娘娘，是有的。”
    裴舒開口道：“我想娘娘應該也聽過，滴血驗親的這個法子吧。”
    裴雪貞原本緊繃著的一顆心，此刻又是鬆了下來。她本以為裴舒會說出多麽駭人聽聞的法子，沒想到隻是滴血驗親而已。
    滴血驗親，那也得等到她有孩子才行啊。如今她懷孕才不過一兩個月有餘，府中的孩子隻怕是剛剛有了雛形而已。等到孩子落地，起碼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這其中的空檔，足夠她去操作這裏麵的事情了。
    到時候，她自然有辦法將這滴血驗親給混淆過去。
    “你這法子，倒也是不新鮮了。”周皇後開口道：“隻不過，滴血驗親，總得等到貞側妃誕下子嗣才能驗的了，隻是……”
    就算她能夠等的了，裴雪貞能夠等得了。但是鄢廷騁能等的了嗎？鄢廷騁今日已經薨逝。
    即便用寒冰玉棺將屍身保留下來，卻最多也隻能維持十日屍身不腐罷了。
    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法將一個人的屍身保留下來七八個月的時間。可一旦屍身不在了，那血液也無從提取了，還談什麽滴血驗親？
    裴舒看著並不驚慌的樣子：“我知道皇後娘娘的顧忌之事，按照常理來說，想要滴血驗親自然是需要孩子落地，方才能夠采血。可是兒臣平日裏慣是喜歡看書。”
    “看的多了，便是瞧見過許多特別的法子，其中有一本書便是記載著，雖然胎兒還在腹中，但是可以用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刺入孕婦宮胞之中。然後以針尖探到一滴嬰孩兒的血緣。以此血便能夠做那滴血驗親的i法子。”
    “並且，因為那金針極為的細，即便刺入。那腹中的孩子也會沒有反應，所以傷不到孩子，也傷不到母體，這便是最十全十美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