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難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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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那封書信是送不來的。”
    青鸞心中疑惑,剛剛是要開口詢問,忽然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脫口而出道:“是因為塔西的劉妃嗎?”
    周皇後不急不緩的點了點頭:“沒錯。”
    如今塔西的後宮,劉妃的眼線眾多,除了朝堂之上的各種奏折,因為女子不得幹政的緣由,劉妃尚還無法查看。其它的任何凡是要送到塔西皇帝身邊的書信,都是要先從劉妃身邊過一遍的。
    周皇後甚至忍不住想著,究竟聞人庭風,有沒有寄送書信回塔西國。
    一封,百分百無法送到塔西皇帝手上,並且百分之百會被攔截的書信……若她是聞人庭風,隻怕是不會寄的。
    青鸞聽罷,猛然鬆了一口氣:“若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娘娘,那咱們什麽時候讓隋督公將舒側妃放出來啊?舒側妃終究是女子,萬禮司中的那樣的刑罰她是受不住的。”
    周皇後:“放……為什麽要放出來?”
    青鸞一時腦袋也僵住了,好一會兒才是道:“裴舒並沒有謀害陛下啊,娘娘不是為了演一出戲給那個塔西細作看,才故意給隋督公施壓,讓他將裴舒關入牢獄中的嗎?如今,最大的隱患,既然已經解決話,那裴舒……”
    “本宮,從一開始說出,要將她關入萬禮司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再讓她有機會走出萬禮司。”
    一股火從周皇後的胸腔之中燃燒起來,一點點的燃著,幾乎將周皇後給吞沒殆盡。
    “本宮的兒子死了,她身為側妃即便無錯,也該給騁兒陪命。黃泉路上,本宮的騁兒孤單,總要有人去陪著的。”
    “而且,她還勾引陛下,險些讓陛下為她壞了人倫綱常。不論是那一條,她都應該去死!”
    周皇後一抹淚,眼中寒芒避現:“不……本宮不應該等著隋儀景動手,本宮應該親自動手!本宮如今既然在隋儀景麵前是個瘋子的模樣了,倒不如乘著這股瘋勁兒還在,將過往所有不便做的事情,一日全部都給做了。”
    周皇後看了一眼青鸞:“走,扶本宮回宮。備下毒酒,本宮已經等不及要送裴舒上路了。”
    青鸞見著皇後娘娘一意孤行的樣子,想勸又是不知該如何勸,隻能是先應承下來,扶著皇後回了椒房殿
    ……
    萬禮司。
    裴舒正坐在一間裝扮頗為精巧的屋子中,她除了不能走出這間屋子,其它的和在自己屋中沒有任何區別。
    吃喝用度一應俱全,送來的也都是最好的,最貴的。
    外麵守著的人,都知道裴舒是萬禮司的常客了,與督公的關係頗為的好。雖然不知道怎麽的,這位主竟然會出現在萬禮司中,但不能苛待了卻是真的。
    裴舒坐了一會兒,她知道自己不會受到各種嚴厲的刑法對待。她好像隻需要等,幹脆隨手取了一本書,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緊閉著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隋儀景從外麵走了進來,裴舒放下書一眼看過去。雖然隋儀景看起來好像和平時並沒有什麽不一樣,但是裴舒還是很敏銳的察覺到隋儀景的眼眶有些發紅,就好像是剛剛才哭過似的。
    隋儀景走進屋中,一言不發,坐在裴舒的正對麵。那一雙漆黑的瞳仁就那麽看著裴舒,漆黑,深邃……卻又帶著像是能將人吞噬的絕望。
    裴舒被那一雙眼看的,背後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千歲爺……你是要審我嗎?”
    “不是。”
    裴舒,又問道:“那……是我做錯了什麽事嗎?”
    隋儀景:“……”
    沉默了一下,似乎也是在仔細思考這個問題的回答一般,最終像是對自己的回答一般:“沒有。”
    裴舒:“那是……”
    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這種寂靜是恐怖的。是能夠將人給逼瘋的。可是裴舒看著隋儀景的神色,最終也不敢再多問一句,隻能夠靜靜的等待著隋儀景想要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
    不知道過了多久,先是一聲重重的吸氣,緊跟著又是重重的歎息聲。
    “隋棲洲沒了。”
    裴舒愣了一下:“什麽?”
    隋儀景又重複了一遍:“隋棲洲沒了……因為……”
    一開口,聲音不自覺的染上了幾分哽咽。
    “隋棲洲和安文帝是異體同身,若是在將屬於隋棲洲的心置換回來之前,安文帝就駕崩了的話,那麽阿洲的心髒也會同樣的停止跳動。今日……安文帝駕崩的同時,阿洲就走了。”
    隋棲洲麵無表情的說著,但是眼淚卻是不受控製的向下流著。
    “本督總以為,自己能夠趕得上,可是……本督卻沒有辦法。他已經代替本督死過一次了,本督卻來再救他一次的機會都丟了。”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在隋儀景的臉上炸開。
    “我怎麽這麽沒用!”
    一下,又是一下。
    “我救不下我的子民,我的父皇,母後……現在連最後的弟弟都保不住……”
    又是一記耳光在隋儀景的臉上炸開。
    裴舒連忙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隋儀景的手:“督公,不要。”
    隋儀景整個人都像是徹底被抽空了一般,呢喃著:“我總說,我會找到合適的時候,向整個夏國報複,向曾經的那些仇人一一報複。可是我珍惜的人,全部都離我而去,我就算能夠報複回去,還有什麽用。”
    裴舒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能是一把抱住了隋儀景。
    想要安慰,但是張了張嘴,除了喉頭覺得酸澀的厲害,別的什麽都再說不出來了。
    一想到,那張可愛天真的臉,從此化為一捧黃土,陰陽兩隔。裴舒便覺得一切有些太過的殘忍。
    這與隋儀景太過殘忍了,無異於殺了隋儀景兩次。
    他怎麽能受得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裴舒像是贖罪一般的念著:“若是我早一點……若是我能夠早一點想到辦法取走安文帝的心髒,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幅局麵了,是我的錯。”